如果不是因为了解谢眉芷,恐怕尤玉凉还以为谢眉芷是在给她难堪。
裴柔可没有这般给缭歌面子,她手一松,茶杯砰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哎呀,姐姐,妾身并非有意为之。”裴柔脸上还带着淡笑,缭歌若是相信她才见了鬼呢。
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裴柔如此缭歌自然还会有下招,反正对付裴柔这种人就是比她还要厚颜无耻。
缭歌巧笑嫣然:“无妨,妹妹莫要惊慌。”她说完看着一旁伺候的碧竹:“碧竹,找人收拾了那些碎片,可别不小心伤了裴妹妹,另外你再去泡杯茶,可不能让旁人说我们瑶夕阁连杯茶水都不舍得端出来。”
裴柔摔的并非是一杯茶,而是缭歌的脸面。裴柔原以为缭歌会愤怒失态,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拳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
碧竹笑盈盈的望着裴柔:“还请裴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
碧竹说完就转身离开,尤玉凉受不了缭歌如此炫耀,她微微撇眉起身站了起来:“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歌瑶夫人休息,看来这茶裴夫人今日是没机会喝了。”
裴柔讪笑,也随着尤玉凉起身。
待她们离去,碧竹才走进室内,只见她两手空空,哪里有茶水。
缭歌起身毫无形象伸了个懒腰,总觉得自从离开了茂陵,她似乎越活越自在。
和缭歌相处久了,碧竹也渐渐的习惯了缭歌的一些小动作,她轻笑:“夫人,依照奴婢来说,王妃她们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碧竹说完很不厚道的笑了,缭歌道:“你就不怕她们折回来听到了你讲的话?”
起初见到碧竹,缭歌还以为碧竹是极其严肃的人,到没有想到碧竹与她相处但是越来越随和。
碧竹问言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瞧见了梅灵。
碧竹戏谑的瞧着缭歌:“夫人,可真被你给说中了,王妃身旁的梅灵又来了。”
缭歌眉头轻皱,她急忙向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那等会儿告诉她我已经歇息了,不见客的。”
其实梅灵不过是想取尤玉凉落在椅子上的手帕,但是碧竹的说辞让她内心有些鄙夷缭歌,不过就是和得宠几日的侧室,还真当自己是王爷放在心头的人?
梅灵回到玉舒阁忍了忍没同尤玉凉说,尤玉凉最近已经对缭歌甚是不满,若是再被她知道缭歌如此狂妄,说不定哪日没忍住就和缭歌撕破了脸皮。
江南夏府。
夏父坐在书房内目光有些呆滞,若是仔细瞧来定能发现其中的悲痛。
夏徊推门而入,他一进书房觉得有些昏暗,适应了会儿才觉得眼睛好些。他走到桌案之前,瞧着夏父的神色有些不对,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桌上一封已经开启的信封。
“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父叹气,目光悲痛的望着夏徊:“你瞧瞧那信便就知晓,你那苦命的妹妹……”
夏父没有说完,却让夏徊心中一紧,他急忙拿起桌案上的信封。
夏氏缭歌,已在易府逝去,还望夏大人节哀顺变。
落尾缀上了易明胤的名字,夏徊觉得身子猛然一空,这信上就是再说自家妹妹已经去世?
“不可能,前些日子我瞧着妹妹还十分健康,怎么这一转眼就已经逝去?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定是他们易家害了妹妹的性命!”夏徊不可置信的望着夏父,他不相信这封信真的是易明胤所写。
夏父坐在椅子上有些颓废,他也不信,可是信中盖了易明胤的私章,那么这个消息是真的。
在夏家最疼爱缭歌的就是夏徊,眼见着夏父一直摇头,他不信也要信。
“若只如此,当初我离开世子府的时候应该去瞧她最后一面,我真不该只是写了封信就了事,说不定当时妹妹就已经遇到了困难。”
夏徊愧疚不已,却不曾想过缭歌甚至连那封信都没有瞧见,缭歌站在对整个夏府只有失望的感情。
“徊儿,事情已成定局,你我都没有办法改变。”
夏父也心疼,剑阁县在府内的时候他也颇为疼爱,只是儿女略多总有些顾不来。
现在世子府已经没了他们夏家的女儿,就连夏娆歌也在冷宫,所以他们必须再往世子府送姑娘过去。
收敛自己脸上的悲痛,夏父道:“今日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议,整个易家现在没有我们夏氏的一女,所以我们几个长辈商议过,准备再往易家送去几名女子,不知你可有更好的提议?”
夏家日益败落,夏父身为夏家的家主,自然要承担起夏家再次强大的任务。
夏徊问言愤怒不已,夏徊望着夏父,他眼中全都是失望:“父亲,妹妹她还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商量着在易家送女,妹妹泉下有知怎能心安?”
夏父怒视夏徊:“你以为我心里不难受?只是夏家必须这么做!”
夏父又想起当时夏娆歌的事情,他声音柔和许多:“当初缭歌失踪我也着急,那是我的女儿,可是夏家怎么办?我不只是一个父亲,我还是一个家主,夏家所有的希望都在这我身上,所以我必须要往世子府送去娆歌。”
夏家的难处夏徊何尝不知,只是他不忍心看到妹妹难过,即便是妹妹已经去世。
“我也知道你怪我,你母亲和缭歌都怪我,但是我不奢求你们体谅我,只希望你们别在背后捣乱。”
望着夏父日渐沧桑的面容,夏徊也知道确实是为难他,他沉默不语。
“你妹妹颐歌再过月余就要及笄……”
“不行,父亲颐歌不能去易家,我现在只有她一个妹妹,父亲舍得我可舍不得。”
夏父还没有说完就被夏徊打断,夏父没有生气,他在也只是试探一下夏徊口风。
夏徊是府中长子,一母同胞的也就两个妹妹,一是缭歌一是颐歌,至于其他庶出的,夏徊虽然不苛待,但却从未承认过那是自己的妹妹。
“行了,你下去吧。”夏父破微信无力,颐歌怕是不能动,不然只是自己这个倔强的儿子都不好打发,只能从庶出的女儿里面挑了。
翌日,缭歌早起来到玉舒阁,可是裴柔和谢眉芷好像是商量好的,等缭歌到的时候已经等候多时。
尤玉凉本来同她们有说有笑,瞧到缭歌面色垮了下去。
“歌瑶妹妹可是身子还不大好,这已经都快日上三竿了。”
其实不过刚刚过辰时半刻钟,也就尤玉凉将话说的这么厉害。
缭歌哪里敢反驳,她急忙赔礼道歉:“今日是妾身迟了,还请王妃责罚。”
其实这话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偏偏尤玉凉居然当真:“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妹妹也知道了自己的错,本妃自然不会过于责罚,不如妹妹就去院中跪上一个时辰可好?”
缭歌脸上的笑意几乎快要僵硬:“妾身领命。”
现在天气越发的热,虽然刚刚辰时外面太阳还好,若是等会儿便是热的让人心慌,若是真在外面跪上一个时辰,人一定是会中暑的。
碧竹想要求尤玉凉,却被缭歌及时拉着。
缭歌离开后尤玉凉冷笑:“不过是个小小的侧室,还真以为本事能大的上天,只要本妃一日不死,她便一直只能是侧妃!”
谢眉芷谄媚的附和道:“王妃说的甚是,妾身瞧着这个歌瑶夫人怕是得意不了多久。”
尤玉凉最喜欢听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话,她面色缓和不少,便同她们继续交谈。
而院中的缭歌已经跪下,碧竹想要陪她,却被她阻拦。
其实缭歌有自己的打算,她越发的觉得每日请安实在是痛苦,每次都要早早的起床。今日尤玉凉想要惩罚她,那么她便将将计就计,就意思意思的跪上片刻,届时再让碧竹去请穆洛廷。
等到第二日,她就借口腿伤了,可不又是几日不用请安?
碧竹被缭歌阻拦,她瞧着缭歌跪在地上甚是心疼,可也不能违背缭歌的意愿,只能安静的守在缭歌身后。
缭歌跪的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腿麻了,她抬头看了看烈日,想着也差不多了。
碧竹一路走的飞快,为的就是赶紧将穆洛廷请到玉舒阁。刚刚她奇怪为何不让她跪,现在想想倒是明白了缭歌的意思,恐怕是担心碧竹跪下,等会儿无人去告知穆洛廷。
缭歌算着时间,等觉得穆洛廷差不多快要到来,她便装出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跪在院中。
缭歌单薄的背影刺痛了穆洛廷的眼睛,他大步走向缭歌,二话不说便拉起缭歌。
“王爷不可,王妃责罚妾身不尊礼仪,现在不过还不到半个时辰,妾身一定要跪上一个时辰方可。”缭歌挣扎着不要起身,穆洛廷一时大意险些将缭歌摔到地上。
穆洛廷哪里允许缭歌拒绝,再说他岂能不知缭歌是在演戏,他弯腰将缭歌抱起,这样缭歌只能乖乖的待在他怀中。
“王爷。”
在穆洛廷和缭歌争执之时尤玉凉已经闻声走出,她站在台阶之上望着穆洛廷,眼中光芒暗淡远远的也也瞧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