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公司比较忙,所以惠恬恬一时忘记买礼物回家。幸好谢云卓早有准备,各类名贵的礼物都以惠恬恬的名义赠出。
卡地亚珠宝,爱马仕围巾,古奇的包包,包括各种补品等一送便是几十份,明眼人都看得出真正买单的是谁。
原本大家认为谢云卓为惠恬恬安排工作不过是基于一种上位者的同情心,如今见他对惠恬恬的态度,自然也收起了原来的轻视之心,连带着对谢宜兰也好了很多。
江城谢家的人本就想巴结谢云卓,这一晚便召集了亲朋在酒楼设宴。
这一次谢宜兰母女俩再也没有被安置于角落,她们同谢宜梅、谢宜竹两家同坐一桌。
“恬恬,这次回来可是大变样,小姨妈都快认不出来了。”谢宜竹话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来在宁城有云卓照应,生活上不愁,工作上也顺风顺水。哎,谁叫我们恬恬讨人喜欢呢,想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恬恬一半聪明懂事就好了。”
谢宜兰看着谢宜梅笑道:“大姐,恬恬也是托云卓的福,她还小,天真的很,想来就是这一点投云卓的缘。”言下之意是我女儿直肠子人单纯,没有你们家子女心里那么多弯弯道道。
惠恬恬受不了桌上的暗潮汹涌,见谢宜兰暂时受不了欺负,悄悄站起来准备进洗手间避避。
谁知刚起来便被主桌的舅舅叫了过去,要让惠恬恬给谢云桌敬酒。
敬酒的事往常是绝轮不到她的,如今有她一份也是因为谢云卓在。
她并不推却,笑嘻嘻地给谢云卓敬了一杯,又不忘其他长辈,一个个敬过,也全了礼数。
外公外婆也难得给了她好脸色看。
她暗暗呼出一口气,退席去洗手间。
身后响起外婆的声音:“云卓,这丫头年纪小,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
“恬恬做事认真,很好学,和人相处得不错……”出了包间,后面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之前敬酒喝的是红酒,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镜子里满脸红晕的自己,惠恬恬忙用凉水扑了扑脸。
一抬眼,正看到镜子里身后怒瞪着她的谢思琳。
惠恬恬用纸巾将脸擦干,转过身目不斜视地朝门口走去。
谢思琳心中有气,拖油瓶这些年吃他们家的住他们家的,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于是她追上惠恬恬,在她身后嚷道:“惠恬恬,你别得意。以为自己巴结上小表叔就能翻天了吗?你不过是个野种!”
惠恬恬已走到门口,她本来不想惹事,此刻谢思琳无端挑衅让她忍无可忍,她回头,咬牙道:“你说话放尊重点。”
谢思琳轻蔑道:“凭你一个拖油瓶,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你尊重?哼,你妈就是犯贱,好好的未婚夫不要,偏要跟个瘪三,还生个不要脸的贱种。”
“不准你说我妈!”惠恬恬被她气炸,正要向谢思琳走去,可是此刻头突然一阵晕眩,身体不自觉得摇了摇。
谢思琳看出她喝醉,洋洋自得:“我就说了怎么样,你们母女都是犯贱!”她说着还不忘推了惠恬恬一把。
惠恬恬本就站不稳,被她用力一推,就直往门外倒。
地上铺着大理石,惠恬恬这么倒下去恐怕就要磕着后脑勺,可她脑中混沌,根本来不及抓住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双手,稳稳将她扶住。
“小表叔!”谢思琳瞪大眼睛,有些惊慌。
惠恬恬这才意识到身后的是谢云卓。
谢云卓眉头蹙着,黑眸深邃不见底。他低眉看了看惠恬恬,问:“没事吧。”
惠恬恬抿唇,眼里犹有怒意,此时缓了缓气,道:“喝太多,头有点晕。”
谢云卓见她无碍,才淡淡瞥了眼一旁的谢思琳,口吻异常冷漠:“又是你。”
谢思琳哑口无言。
小表叔终于记得她了,可那种奚落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想要辩解,可谢云卓压根就不打算理她,扶着惠恬恬的肩回了包间。
谢思琳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跟了过去。
三人相继回来,惠恬恬回到谢宜兰那桌坐好。
谢思琳跟着谢云卓到了主桌,老太太笑呵呵地招谢思琳到她身边:“琳琳啊,奶奶刚才和你小表叔说好了,过年后你就去卓远总部实习,怎么样?”
这件事谢思琳早前已求过老太太,她在惠恬恬去宁城时就萌生了这个想法,此时得知小表叔答应,自然高兴。不过方才她又惹了小表叔,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谢云卓,见他神色不变,没有开口,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想想惠恬恬去的不过是卓远下面的子公司,而自己去的是总部啊,她有些得意,不忘开口奉承老太太:“谢谢奶奶,你对我真好。”
老太太知孙女得偿所愿,自然也高兴:“奶奶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啊,应该谢谢你小表叔。”
谢思琳垂头,怯怯地朝谢云卓道谢:“小表叔,谢谢你。”
桌上长辈们见思琳这样,只当她害羞,还不忘取笑她,帮着她对谢云卓解释小丫头被惯坏了,不懂事。
谢云卓在众人面前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他笑了笑,清贵而含蓄,却没有看谢思琳一眼。
谢思琳顿时有些丧气。
不过她想到惠恬恬去了宁城便住在小表叔家中,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去了宁城小表叔自然也不至于为难她。
可是当她和老太太提到住宿问题时,谢云卓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公司会安排员工宿舍。”
谢思琳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语气有些委屈:“可是恬恬她都没有住宿舍……”
谢云卓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抱怨,神色不动如山,眉宇间的情绪淡到了极致。
气氛有些尴尬。
有长辈见此,不忘圆场:“恬恬年纪比你小,云卓多照顾一点也是应该。思琳啊,你也快毕业了,要多锻炼锻炼。”
谢思琳撅嘴:“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不认识的人住那么小的地方。”
谢思琳之母见不得女儿受苦,刚要开口为女儿说话,却被丈夫打断:“我在宁城有套房子,就在市中心,琳琳上下班很方便。”
众人都隐约看出谢云卓对谢思琳有些不喜,此刻有了妥善的解决方法,自然连声附和。
谢思琳没有按照预想的接近谢云卓,晚宴回家后又砸碎了一只杯子。
那晚主桌的对话自然而然传了出去。
惠恬恬本来要说服谢宜兰让自己搬出小表舅家,但因为谢思琳一事,她若是再提出,恐怕会落了小表舅的面子。
她可不想惹小表舅生气。
所以心中虽然有些犹豫,终究没有对谢宜兰说出口。
第二天是除夕,谢云卓一大早便要赶回宁城。
因为走时天还未亮,所以他谢绝众人送行,不过惠恬恬还是在谢宜兰地催促下早早起了。
谢云卓似乎早已预料,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惠恬恬手中,温和道:“在瑞士买的,还没来得及送你。”
惠恬恬下意识地要推却。
谢云卓却道:“是新年礼物。”
惠恬恬再无理由推脱。
目送车子远去,惠恬恬回了房,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拆开。
是一块白色的爱彼手表。
她记得小表舅平时戴着的是一款黑色的爱彼手表,这一款女式的要小巧很多,相同的都是价格不菲。
她有些头疼,觉得自己欠小表舅的越来越多,可又毫无办法。
这个新年是惠恬恬住到谢家以来过得最舒适的一次,她明白这一切全是因为小表舅。
谢宜兰也时不时在惠恬恬耳边念叨小表舅有多好多好,要女儿好好听他的话,以后一定要报答他。
惠恬恬被念得耳要生疮。
终于熬到了初七,惠恬恬吃过午饭便拖着行李箱赶去车站。
谢思琳是实习生,过了十五才需要去公司报道,自然不会和惠恬恬同行。
惠恬恬乐的开心。
回到宁城后她独自打车回别墅。
别墅里很安静。
她记得李阿姨过了元宵才会过来,而厨房里果然什么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这些天小表舅是怎么过的。
惠恬恬去超市买了些菜,简单地做了顿晚饭,刚要动筷,便听到门外汽车的引擎声。
她跑出去开了大门。
谢云卓正好停好车下来,纯黑色双排扣软呢大衣,浅棕色格子围巾,英伦风鳄鱼皮短靴,看起来尊贵又时尚。
他见到门口的惠恬恬,黑色的眸中荡起一丝笑意,很柔和:“回来了?”
惠恬恬笑:“是啊小表舅,吃过饭了吗?我做了一点,过来尝尝。”
谢云卓缓步入内,将大衣脱下,里面是深色的V领貂绒线衫,露出白底棕色细条纹衬衣挺括领子。
惠恬恬谨记谢宜兰教诲,殷勤地跟上去接过大衣收好,去厨房为谢云卓盛了饭,递给他。
谢云卓这些日子一日三餐基本都在酒桌上过,难得今天没有饭局,回到家吃到了这么平常的家常菜,居然胃口颇好。
惠恬恬见小表舅捧场,自然也是心情愉快。
两人饭后又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谢云卓去书房的时候,似是不经意提醒:“冰箱里的牛奶是新鲜的,别忘了喝。”
惠恬恬应了一声,看完电视后乖乖喝了牛奶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去公司。
因为是年后第一天上班,每人都收到了负责人分发的红包。
惠恬恬心情好,一下班就约了韩亚宁逛街。
韩亚宁因为兼职,所以过年没有回家。
两人会合后惠恬恬就拉她进了商场。
正逢内衣打折,两人手上有些钱,自然不会错过。
挤在一个试衣间里,惠恬恬将衣服脱完,便见韩亚宁好奇地看着她,惊讶道:“恬恬,你腰上清了一块哎,疼不疼。”
惠恬恬经她提醒才发现侧腰上有一块青紫,看起来挺严重,不过也不怎么疼就是了。
她摇摇头:“还好。”
谁知韩亚宁瞪大眼睛又戳了戳她的肩膀和背,疑惑道:“这里和这里有很多红痕……怎么弄的,看起来不像虫子咬的,这个天气也没有虫子。”
惠恬恬不在意:“我睡觉不老实,可能无意中磕着了。”
韩亚宁摸了摸她背后的痕迹,摇头:“我看不像,会不会是……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