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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陈老板吩咐服务员开了灯,然后带了两人过去,紧接着又亲自摆好了球位,才打了招呼转身离去。有侍者立即泡了茶过来,放在桌边茶几上。许牧原和程又知都安静地坐着,等着其他的侍者拿球杆过来。

程又知坐了两分种,站起来对许牧原说道:“老许,我去门口等她。你先选杆。”

许牧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可眼眸里却亮起闪闪的光。

三点整的时候,林希准时到达了俱乐部。一出电梯,就见到了守在那里的程又知。

“哟,幼稚。”林希是个自来熟,第二次见面了,她也不再拘谨。朝他看过去,他今天穿着件浅灰色夹克,配着深色的休闲西裤,虽然略显老气,但又不失风度。他面色和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无端觉得亲近。

程又知低头见林希今天穿着一双平底球鞋,心里立即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再与她平视了!他朝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带着她往里走。

两人进了门,林希一眼就看见大厅里正在试杆的许牧原。她心一紧:他怎么也来了?

许牧原脱掉了大衣和西装外套,只穿了件浅色的厚棉布衬衫,正用标准的斯诺克姿势试着球杆的力道。他生得高大,趴在球桌的姿势也相当的俊雅。从远处看,他的身型和大球星马克塞尔比非常相似。

林希朝他的脸望过去,能看见球台灯光下他深邃的眉眼和俊逸的侧脸。

两道浓眉如墨如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正专注地朝桌上那颗目标红球盯着。他的鼻峰弧度以及嘴唇的线条都好看到完美无缺。如此冷静的容貌,竟衬得他气质更加清冷与随性。

林希见过无数斯诺克高手,也见过无数好看的姿势。可是,像许牧原这样能与球杆、球台融于一体的,倒真是不多见。或许他生来便有着这种与斯诺克相配的淡然气质,才使得试杆都那么英俊惊艳。

程又知带着林希走过去,正想说点什么相互介绍一下他们两人,就听到林希清澈的声音传来:“嗨,你好,许先生是吗?上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许牧原刚拉回一个超强低杆,闻言抬头站定,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毛衣外套,脖子处露出里边儿的衬衫。衬衫领角上还嵌着两颗俏皮的红扣子。底下穿着条最普通不过的浅蓝色牛仔裤,搭着双半新不旧的球鞋。

她……竟然这样穿着来打斯诺克?和往常……可真是不一样。

再看向她的脸,也是未施粉黛,与往日着精致淡妆的她判若两人。长过肩的头发也只是随意扎了个马尾置于脑手。不过,这么素颜的她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清纯和靓丽,像极了才毕业的大学生。

“你好,叫我许牧原就好。”许牧原收回波澜不惊的眼,伸了手掌出去。

两人握了手后,林希说:“你们先来,我坐一会儿。”于是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下,顺便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

程又知朝许牧原挤眉弄眼,那含义是在女人面前多给他些面子。许牧原没有回应他,只淡淡地垂下眼眸,轻抿了薄唇。

两人开了局,林希便认真朝那球桌上看着。有好几次出于职业习惯她都想说点什么,却都忍了下去。她慢悠悠地喝着茶,偶尔望着球笑一笑,又重新认真观察两位选手击球。

许牧原的球打得特别棒。这是十分钟后,林希得出的结论。虽然他一直在刻意地多给对手机会,但是从他的思路、出杆、走位上来看,能练成今日水平,绝非一日之功。

看了一会儿,林希忽然听到隔着一个桌子的客人争执了起来。

那两位客人大约四十多岁,一个腰间啤酒肚,一个头顶地中海。地中海先生正拿了颗咖啡球跑过去放于点位上,嘴里兴奋地大喊:“再来一次!”

啤酒肚先生不高兴了,大声嚷嚷道:“我解不到这个球你就一直让我重来!照这么罚分下去,我还要不要打啦?”

地中海先生一脸开心:“这是‘无意识救球’你懂不懂?斯诺克大师解不到球都要一直解下去的,解不到当然罚分啦!”

两人争执着,也没个好主意。林希望了一眼球台上的彩球布局,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数秒后,她实在坐不住,站起来就朝那一桌走过去。

出于规则考虑,地中海先生确实有权要求啤酒肚先生一直解下去,但是他确实又有点过份了。

林希轻轻巧巧地站在啤酒肚先生身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低语了几句,啤酒肚先生立即露出了笑容。

只见啤酒肚先生趴到球库边,换了个角度去解咖啡球,由于力度过大,将挡在咖啡前面的粉球和蓝球撞得四处散开。虽然这一杆还是没有解到,但是下一杆就不会再存在这个问题了。

地中海先生不依了,又开始叫嚷:“你这是恶意犯规!哪能这样儿打!”接着又回头朝林希瞪了一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斯诺克!”

林希不再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笑笑,一脸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因为自己的裁定解决了两位球手的问题,她看起来心情愉悦。本就清纯俏丽的脸上,更显得眸光清亮脸颊红润。

听到客人争执的陈老板早就走了过来,这下看到林希帮他解决了问题,脸上带有一些疑惑和犹豫。大约踟蹰了两分钟以后,陈老板终于忍不住走到林希身边来,礼貌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林希小姐吗?”

林希见有人认识她,立即抬起头来友善地笑。正在打球的许牧原和程又知见此也停下来,一同看向林希。程又知一脸惊愕,而许牧原却是淡定的心领神会。

“是的,我是林希。您好!”林希大方地站起来,笑着回答了陈老板。

陈老板立即大喜过望,伸出双手来与林希握手,激动又真诚地说道:“林小姐,您能到我的俱乐部来打球,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你太过奖了!”林希笑眯眯的,一双眼睛里眸光流转。

“今年的斯诺克世锦赛怎么没有看到您执裁呢?您可是为数不多的拿到国际金章的中国女裁判之一啊!”陈老板客客气气地问。

“嗯,今年比较遗憾。世锦赛斯间我身体出了一点问题,实在不宜上场执法。”林希也回得礼貌,一脸俏皮动人。

陈老板还想问点什么,但又不好太久占用客人的时间,只好意犹未尽地打了招呼离开了。林希坐下来,慢慢喝了几口茶,顺便忍受着程又知好奇的打量目光。

“你是斯诺克女裁判?还是拿过国际金章的?”程又知满脸震惊,忍不住挑眉问道。

林希扫了他身后的许牧原一眼,许牧原的唇角边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看来他早就认出来了。

“是的,斯诺克裁判是我的第二职业。大学时无聊就自学并考了二级裁判,结果我迷恋考试,又接着考了一级和专职。”林希答道,因提到自己所爱之事,脸上带着一抹得意。

程又知一拍脑门,这回丢人丢大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多看看斯诺克比赛啊!

原本还想着在她面前秀一把的,哪知人家是专业正式的女裁判!他懊恼地一转头,受伤地望向许牧原:“老许,来,我休息一会儿,你和林希过过招。”随后便歪到沙发一角郁闷地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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