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4日,星期二。
这天上午九点钟,秦御风接到了田浩的电话。
“又一起密室杀人案,门被反锁,也是插销,不过这一次可没有能够伸进鱼竿的气窗,因为案发地点是住宅楼的地下室,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
“哦?这么有意思?”秦御风来了兴趣。
“等你看到尸体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这一次死者的死法,比废旧厂房的那个案子更加变态。”
九点半,秦御风乘坐出租车到达了案发地。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这是秦御风见到田浩的第一句话。
田浩皱着眉头说:“别提了,这阵子我失眠,从废弃厂房的那个案子到现在,我没有一个晚上能够安心入睡,上一个案子还没破,现在又出了这个案子,走,进去看看吧。”
这是一个档次中等的小区,住宅楼都是12层高,陈尸地点是其中一栋楼的负一层的6号地下室,地下室面积不大,大约有八九平米,房顶一个低瓦数的灯泡发着诡异的黄光。
秦御风见到尸体的时候,两眼蹬直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具尸体的死状比起废旧厂房中的尸体惨上何止十倍。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秦御风问田浩。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饿死的,也许是渴死的,也许是精神崩溃而死。”
秦御风点头认同:“要是换做是我,我恐怕也是精神崩溃而死,太变态了!”
“我给你说说法医的分析吧,”田浩说道:“他被人破坏了五感,他的双眼眼珠被挖出,眼帘也被割去,这样就破坏了视觉;双耳已被割掉,耳骨被磨平了,这样被破坏了听觉;舌头从中间被剪刀之类的刃器分割成两瓣,味蕾中枢神经被破坏,这样味觉就被破坏了;鼻子被割掉了,鼻骨也被磨平,这样嗅觉也被破坏了;最后是双手和双脚,每根手指和脚指的第一节都被砍掉,这样触觉就被破坏了,双手和双脚的肌腱韧带被砍断,他无法行动,同时,他的声带也被破坏,致使他发不出声音,满嘴的牙齿也都被拔光了,生殖器也被割除了,太惨了,实在是太残忍了!最变态的是,凶手为被害人做了止血的工作,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折磨被害人,让被害人生不如死。”
秦御风听完,不禁握紧了拳头,忿忿地说:“凶手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很快,他便又冷静下来,凑上前观察尸体,接着起身问道:“我看这具尸体的浮肿程度并不严重,应该是死了没多久吧?”
田浩点了点头说:“经过法医的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大约是今天凌晨两点钟。”
秦御风问:“尸体的腐臭味不是很严重,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报的案?”
“今天上午我们七点半我们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有人被杀,并告诉我们详细地点,我们就立刻过来了。”
“匿名电话?”
“是一个手机号码,号码我已经派人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御风,你来看看这个门。”
这是一扇普通的木门,如果从外面锁的话,是用普通的小挂锁,如果要从门内反锁的话,则是插上插销,地下室只有这一扇门可供人出入,没有窗户。
秦御风查看了一下门内的插销,微笑着说:“这个案子不算是不可能犯罪,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密室,关键就在于门锁,这很简单,这种插销锁是最容易制造密室状态的,成功率很高,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比如利用鱼线,先把它挂在插销上,然后关门,从门缝拉动鱼线使插销插上,之后再往里面送一段鱼线,使鱼线脱离插销,然后拉出来。还可以利用透明胶带,让胶带的一头折过来粘在插销上,另一头带出门外,关上门,先轻拉把门插上,再用些力拉使胶条撕下来,拉出来带走。”
“就这么简单?”田浩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不信,你可以亲自试验,这是一种很普遍的密室状态制造方法。”
这时,田浩的手机响起,田浩接听电话,应了几声之后,一脸兴奋地对秦御风说:“那个号码查出来了,机主是死者的妻子,名叫韩玲,死者的身份也查到了,是一个贸易公司的副经理,名叫朱宇凡,夫妻二人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
“你要去找这个韩玲?”
“当然,这是个突破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田浩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为什么不呢,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生意,闲着也是闲着。”
秦御风坐上了田浩的警用桑塔纳,二人来到了死者妻子韩玲任职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座普通写字楼的第十二层——XXX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
接待二人的是该公司的总经理李牧,他将二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请坐,坐,坐沙发,来,喝水。”他显得十分紧张。
“谢谢,李总,我们今天来……”田浩不想多说废话。
“来,抽颗烟。”李牧从中华烟盒中抽出了两支香烟。
“我不抽烟,谢谢。”田浩婉言谢绝了。
秦御风倒是毫不客气地接过香烟,李牧俯下身为他点着了烟,又为自己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来,是来调查朱宇凡的事的吧,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昨天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昨天?你最后一次见到朱宇凡是什么时候?”田浩有些惊讶。
“前天下班前,我们是六点钟下班,临走前我们相互打了个招呼,可昨天白天他没来上班,他是公司主管销售的副总,他可以不用请假,但是昨天有一比订单需要他去亲自处理,我就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始终是无人接听,我几乎一整天都不停的给他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听,我给他的妻子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对了,他的妻子也是我们公司的,叫韩玲,她是朱宇凡的助理,两人两个月前刚刚结婚……”
终于说到正题了,田浩赶忙打断李牧的话,问道:“韩玲人呢?在不在?”
李牧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安,低声说道:“刚才我还没说完,因为韩玲是朱宇凡的助理,所以他们两基本上是同进同出,所以昨天朱宇凡没来上班,韩玲没来我也就没觉得奇怪,可是,她今天也没来上班,我也给她打了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你们说,朱宇凡的死,与韩玲有关系吗?”
田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御风打断:“你觉得有关系吗?”
李牧思索了片刻,说:“韩玲没理由这么做啊,他们才刚刚结婚一个月,而且,韩玲是离了婚才和朱宇凡结婚的,为这个事,韩玲的前夫还来公司闹过几次,对了,会不会是韩玲的前夫?”
李牧说完,发现面前的田浩和秦御风都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警官,您们这是怎么了?”李牧一副不解的样子。
“没,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田浩的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个案子的动机,怎么和废厂房的案子如此相像,难道是巧合?还是这本身就是一系列的连环谋杀案,如果是连环谋杀案,那么其中又存在着几个凶手呢,显然不会是厂房案的嫌疑人陈河,因为自从他出看守所后,自己手下的侦查员就始终没有结束对他的严密监控,而陈河也不会傻到刚被放出来就着手实施第二起谋杀案,那么,这两起相隔不到一个月的案子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此案的动机与厂房案的动机一样,那么……田浩此刻想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后果,就是——韩玲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田浩掏出手机,给手下打去了电话,语气中透着焦急:“立刻把韩玲的住址告诉我……我知道她和朱宇凡住在一起,我要的是她的曾住址……河西……呃……天成豪苑七号楼603室,好,你带调查组马上赶往那里集结,我马上也赶过去,二十分钟之内能到。”
李牧站起身,一脸惊恐地问道:“怎么了?韩玲也出事了?”
田浩不愿多说,他对李牧说:“李总,我们得先走了,关于此案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向你询问,很快我们还会再来打扰你,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够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一定,一定配合,慢走,不送了。”
田浩和秦御风快步离开李牧的办公室,身后传来李牧的叹息和抱怨:“唉,晦气啊,真是晦气!”
我杀了我的前妻,我保证,她是很平静的死去的,我没有让她受到任何痛苦,因为,我依然深爱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