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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

尽管此刻知道是梦,心中的痛楚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幼年的青原无法停止哭泣。

情节在睁眼之后立即淡去,但痛楚却仍然密密匝匝箍在胸口。

在梦中,那个长大成人后的自己丧失了远不能仅以“重要”来形容的什么。

那是幼小的他还不能理解的东西,但那种刻骨的哀痛却要让他立即死去了,心被那种重量碾成了齑粉,连一小口空气也难以吸入。

青原就像死去一样躺在松树下的草地上。浓郁的青草气息在四周散开,青原瞪着空荡荡的眼睛,泪水中交叠的枝丫与一颗颗松塔在天空形成鱼鳞状的阴影,在树冠外,那是蓝得仿佛就要滴落的夏空。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才渐渐干涸,青原动了一下胳膊,意外地碰到了一颗松塔,立即把它紧紧抓在手里。

又过了一会儿,脖子可以动了,青原向一侧缓缓转过头。几丛瞿麦草正在不远处绽放,花已被烈日晒蔫了,叶片却兀自精神地绽开,护拥着几近枯萎的极小的紫蓝色花朵。在靠近头顶的方向,飞廉的长茎笔直地指向天空。

空中闪过一片模糊的剪影,青原以为是落叶,随即认出是蝴蝶。蝴蝶从他的鼻尖上方飞过,青原看见在那仿佛枯叶的翅膀边缘,镶着彩绸般艳丽的翠蓝色金边。

蝴蝶出现了之后,那场梦终于过去了。

“喂,阿原——”远处传来了爷爷的声音,“阿原——”

循着爷爷的呼唤,青原从草地上爬起,穿过曲折的回廊跑到了西园。

“阿爹——”青原扑上去从侧面抱紧了爷爷。

“唉,睡傻了?”爷爷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今天咱们可说好了要一起干。”

他把一根旧麻绳塞进青原手中。

“哦,哦。”青原迷迷糊糊地学着大家把麻绳缠在手腕上。

几个工匠看着青原和麻绳差不多粗细的手腕都笑了起来。

“阿原,可得好好出力呐。”

“你一个能抵我们八个。”

“今天起不起得来全看你的了。”

“咱们歇着,让你一人拉就行。”

“哈哈哈!”

说归说,众人纷纷握紧麻绳盘在腰间,各自就位。绳索的那头系着一块长逾两丈的巨石,千壑百洞,面目狰狞。

爷爷不在拉绳的队伍中,独自站在巨石旁。

“一会儿大师傅要来,”爷爷说,“大家好好干。”

“噢!”

“听我号令,”爷爷端详着巨石,“一,二,三——起!”

“嘿哟!”众人喊着号子一齐用力,“嘿哟!”

巨石的一端在众人的合力中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地面。

“嘿哟,嘿哟。”这是最吃力的时候,众人的胳膊和额头都暴起了青筋。

“起,”爷爷扶着巨石下令,“起。”

巨石的一端被越拉越高,渐渐变为单脚站立,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之前虽然也看过爷爷置石,但亲手参与却是第一次。

青原在队列的最后面咬牙用力,看着巨石渐渐立起,有了一种就是自己在把它拉起来的错觉。

“注意了——”

“三转五,”随着爷爷的号令,相应位置的工匠立即改变了拉力的方向。

“四转三。”

爷爷扶着巨石迅速地发号施令,也没有忘记了他:“阿原!你只管往后拉。”

众人毫不惜力,协同一体,巨石一边旋转一边竖立了起来。

阿原忽听爷爷喊:“慢——,好。”

巨石完全在底座上立起时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声音虽小,却感觉空气的密度陡然一变,青原吓得松了手跌坐在地,众工匠脸上也是一副紧张的表情,只有爷爷扶着巨石面不改色。

“填。”

三位老工匠在基座与巨石之间填上了一些白色的细沙,青原躲得远远的,总觉得巨石随时都会挣脱着跳下基座。爷爷走到一旁,从随身的包袱中翻出一个紫蓝色布包,打开三层布,里面果然是那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铜香炉。

爷爷把香炉放在巨石面前,拜了三拜,插上三支线香。众人在爷爷之后也拜了巨石,然后绕着站成一圈。

“阿原,你会唱了吗?”爷爷叫他。

“会一点。”青原不好意思说不会。

“那你也来。”爷爷让青原站到身边。

“嘿哦——”爷爷领头唱起了第一句:

“结从胚浑始,得自洞庭口。万古遗水滨,一朝入吾手。”

众工匠跟着爷爷一齐唱了起来:“担舁来郡内,洗刷去泥垢。孔黑烟痕深,罅青苔色厚。远望老嵯峨,近观怪嵚崟,才高八九尺,势若千万寻。”

众人围着巨石转圈,边唱边走,曲调显得有些悲凉:“形质冠今古,气色通晴阴。未秋已瑟瑟,欲雨先沉沉。天姿信为异,时用非所在。磨刀不如砺,捣帛不如砧……”

一阵旋风忽然平地升起,绕着青原打转,三支线香的青烟却笔直地升向天空。青原不可思议地盯着香头,忘记了词儿。线香即将燃尽,歌也唱到了尾声。

“人皆有所好,物各求其偶。举头问灵石,能伴人间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

青原刚才忘了词,只是跟着众人咿咿呀呀地胡哼。但到这儿重复部分又跟上了,扯着嗓子唱:“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

众人唱完之后,默默垂手直立,再拜巨石。

片刻之后,余香燃尽。

青原猛然发现,刚才还岌岌可危的巨石此刻已像生了根,纹丝不动地杵在了石座上。

礼毕功成,众人都十分高兴。

园子的管理人派人送来粗茶,大家不顾身上的泥汗,纷纷接过牛饮。

“阿原,你也喝茶罢。”一个工匠说。

“今天你也出力了!”另一个工匠说。

“不错啊!”

“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我们了。”

青原去看爷爷,爷爷也正含笑看他。

“阿原,”爷爷问他,“你看这石头——是什么颜色?”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都安静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着青原。

青原扭头去看巨石。

巨大的湖石内紧外松,剔透玲珑,威风凛凛又有腾跃之态,飘逸潇洒,让青原不由看得入了迷。

爷爷问的当然不是人人看得见的颜色。

“不用多想,看见什么颜色就直接说。”爷爷说。

“银色和白色。”青原眯着眼睛。

“哦?”爷爷又问,“那像个什么?”

“白色的是白马,银色的是将军,穿着银色的盔甲。”

众工匠听他这样说,脸色上都有些惊异。

“那你看他有没有兵器?”爷爷再次追问。

“有——一个很长的兵器。”青原仔细看,“哇,是根银枪。”

“哈哈哈,好眼力。”身后传来一个苍迈的声音。

青原转过身,是最喜欢的大师傅来了。

大师傅光着脑袋,披了一件棕色短外套,笑着走进园内。众人一齐行礼,大师傅摆摆手径直走到青原面前。

“振峰。”大师傅对爷爷说,“这孩子很像你啊,得了这样一双好眼睛。”

“师傅过奖了。”爷爷说着摸了摸青原的脑袋,“过两年再看看,要是他真是这块料,我准备传他衣钵。”

“好,好。”

“要是没记错,你今年七岁了吧?”

大师傅在青原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脸色忽然一沉。

青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

大师傅赶紧换回笑脸,除了青原之外,周围谁也没有觉察这一变化。

大师傅站起身对爷爷说:“振峰,去问主人借一间厢房,我有话要跟这孩子说。”

南园的庭院更为荒僻,角亭也还没有来得及修葺。长日将尽,暖色的光线不着痕迹地落在茵茵绿草上。

草坪的边缘种了两棵枫树,从中间望去可以看见通向厕所的回廊。虽然时值盛夏,枫树却已红了,像是绿丛中燃起的火。枫树下方卧着几块园石,园石旁盛放的蓝色鸢尾在风中微微颤抖,看了一会儿就感觉眩晕。青原望向墙外,黑瓦上的青空中,夏云明晃晃地耸立着。

青原和大师傅并排站在回廊上、默默注视着悄无声息的南园。

“青原,刚才我们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青原大声回答,虽然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但青原认为自己确实记住了。

“呵。”大师傅笑着叹了口气,“那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青原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大师傅叹气,意外地感觉到他比刚才苍老了许多。

在那之后三天,大师傅突然去世了,只因多喝了几杯,就此一醉不醒。众人一致表示难以置信。平日里大师傅毫无颓态,千杯不倒,看那精神体格都说可至期颐,竟然就这样一睡而去,众人纷纷扼腕,感慨人生无常。

在前去吊唁的长路上,爷爷始终沉默无言,死死拉住青原,把他的手拽得生疼。

磕头上香之后,爷爷与主家的几位老人对答了两句,立即都流下了眼泪。

青原突然大哭不止,闹了起来,把香烛都摔到了桌下,满地打滚,很快他被人抱住,带到外面的院子里,过了好久才恢复了平静。

院中的花圃里两枝白色的芍药开得清奇,半透明的花瓣在风中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脱离茎叶飞去。芍药后面栽着一株枇杷,已有碗口那么粗,枝冠亭亭如盖。再后面是竹篱,透过竹篱向外望,满地都是白菊的花瓣,院外排列着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花圈……

回程走了与来时不同的道路。

阴沉的天空下,祖孙二人沿着晴川一路走去,在拍岸的水声中,爷爷始终沉默无言。

青原觉得自己要被这沉默的天空压进地里去了,终于壮起胆子开口,“爷爷,那天大师傅和我说——”

“阿原!”爷爷厉声喝止。

青原吓得浑身发抖。

“大师傅和你说的话,你好好地记在心里,但对谁都不要说。”爷爷柔和了音调。

“嗯。”青原似懂非懂地点头,视线越过爷爷的肩膀,呆呆地望着江上翻卷的白浪。

“各位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来到我国四大名园之一的南园。南园属于私家园林,始建于万历年间,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最初是万历太仆寺少卿徐泰时所建。徐泰时曾任工部营缮郎中,参与营造万寿宫,即十三陵中的定陵。范仲淹的后代范允临是他的女婿。徐泰时为人耿直,终因得罪权贵,被弹劾回乡……”腮边挂着微型麦克风,青原熟练地引导着游客。

“……自抗日战争到1949年解放,南园遭受了很大的破坏,园内山石、亭台皆成废墟。1953年长洲市人民政府对南园进行了整修,改革开放后又进行了一次大修,重立瑞云峰,使一代名园恢复了昔日的风采。”

尽管这段解说词每天要像机器人似的重复,但说到这儿,青原的掌中还是依稀传来了粗糙麻绳的触感。

小学五年级时,爷爷也去世了,石班就地解散,众人各奔前程。

“这小子就跟我吧,好歹我也是吃石头饭的。”青原被不常往来的叔父领回了家。

叔父在近郊开着一家采石场,用炸药开山采石。炸下的大石块用板车拖到工厂,加工之后卖给附近的陵园。

来到叔父家的第二天,青原就被叫到采石厂帮工,说是帮忙,但一干就没了底。

叔父善于经营,墓石生意越做越大,接着又开始做起石狮石狗,没过两年,又做起了罗马柱和壁炉产品,生意好得开山都来不及。

初中临近毕业,叔父把青原叫进了办公室。

“阿原,爷爷本想让你上高中,念大学,钱也替你存着一笔。”叔父坐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后方,“但这些年你在这里吃穿用,物价学费和过去又都完全不是一个样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你怎么想?”

青原沉默地拨弄着掌心的茧。

初中毕业后,青原进了一家旅游职中。本来报考的是园林设计专业,但本该冷门的专业当年生源爆棚,青原竟被调剂到了旅游管理专业,主要课程是景区讲解。

进入职中第二年,叔父一家搬进了别墅,青原被安排住到采石工人的宿舍,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把之后的暑假都花在了采石工地上。

毕业后,他拒绝了叔父的留用,成为一个讲解员。

“各位的左前方可以看到一座体量高大的两层楼建筑,这就是以《水经注》中‘目对鱼鸟,水目明瑟’语来命名的明瑟楼。明瑟楼面临清澈明净的池水,楼边又有青枫庇荫,环境清雅明净。在明瑟楼南有一座湖石叠成的假山,登临二楼的石阶就隐在其中。湖石上刻有‘一梯云’三个字,取‘上楼僧踏一梯云’之意。‘梯云’即以云为梯。古人认为云是触石而生,因此称石为云根。游人在这里盘旋拾级登楼,一定会有步云成仙之感……”

工作的第二年,青原在博物馆后花园又看到了一次久违的立石作业。

三丈长的巨石运进园中,平放在那儿都令人叹为观止。

施工队已经在巨石底部打了孔,固定了内钢筋,此刻正用吊车吊起巨石,插进底座预留的固定栓,最后用水泥浇牢。

立起的巨石有三丈多高,乍一看高大威猛、八面玲珑。但却并非天然原石,而是在车间里雕凿制作出来的。

青原忍不住叹了口气。

“喂,这不是阿原吗?都长这么大了!”

青原仔细辨认,施工队的老板竟是一位曾经追随爷爷的工匠。

“伯伯。”青原恭敬地招呼。

“嘿嘿,没想到会遇见你。”工匠穿着西裤和夹克,手里握着一只皮包。

“这石头……”青原说,“和以前的看起来不太一样。”

“呵。”工匠明白青原的意思,搓着手,“淋淋雨,淋淋雨味道就出来了。”

青原心想这雨恐怕得淋上一千年。

工匠问了青原现在的工作,青原如实回答,工匠让青原记下他的电话号码,说如果青原愿意可以去他那儿干。

“现在大家看到院子中央立着一块高大的湖石,这就是瑞云峰。瑞云峰取‘燕王仙台有三峰,甚为崇峻,瑞云冠峰’之意。湖石的形状、色质本就接近云彩,所以自古多以云来命名。瑞云峰壁立当空,孤高磊落,完美地展示了古人对湖石的八字审美标准——瘦、皱、漏、透、清、丑、顽、拙。由于湖水长年荡涤,石质坚贞而色泽清白……”

望着瑞云峰,青原依稀还能辨出这位白马将军。但爷爷也好,大师傅也好,过去的诸事都梦幻泡影一般记不清了,他的心头一阵恍惚。

好在背完这段台词讲解就告一段落了。青原感谢了游客,收起了麦克风,往工作区域走去。休息半小时之后,还有下一场讲解。

绕过回廊,青原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花圃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垂着脑袋,膝盖上摊着笔记本,脸被落下来的短发挡住了,长长的后颈从深色衬衫的领子里露出来,一片阳光穿过树冠恰好落在她的脖子上,看上去白得吓人。

女孩坐在花圃边的园石上,脚下踏着一株车前子,整个场景放射出一种奇妙的气氛。

青原的心中忽然一抽,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既不存在于此时,也不存在于此地。

无法移开视线,青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刹那之间,整个空间微妙地闪烁了一下。蝴蝶、晴云、车前子,一切似乎都毫无变化,但青原猛然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趋势。

“危险!”

他大喊一声向前跑去,与此同时花圃中央两丈高的湖石突然伴着雷鸣般的巨响一崩为二,裂开上半截纵到了空中,又直直砸向女孩的脖子。

青原猛地推开女孩,又想再接裂石,但当即被砸倒在地。

——啊!

青原感觉五雷轰顶,一下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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