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之中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站岗或者巡逻的兵士,而且见来了生人,个个都虎视眈眈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周召忠明白这是军营,涉及到军事秘密,因此也不东张西望,只是跟着吴子轩一路来到中军大帐里。
吴子轩坐定上位,赵宣县令坐在左边客座,而周召忠便在右边为他准备的板凳上安坐下来。待军士沏完茶,这位喜行不露于色的将军便开口到:“道长,你有什么问题请问吧。”说完,便坐在那里等候问题。
周召忠见对方是个直爽人,也就单刀直入:“我听说将军座下有位副将想在军营中煽动哗变,然后利用混乱将太子墓中的财宝据为己有,可有此事。”
“不错,这个张巡,枉我多年细心栽培,没想到为了这如同粪土的财宝竟然昧着良心想要使坏,我岂能容他!”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见他对张巡的信任之深,现在仇恨之重。
周召忠略微点点头说:“但我又听说他煽动哗变的证据也就是那一百多副盔甲和兵器藏在太子灵柩里面,可有此事?”
吴子轩默然的点点头说:“如果不是爱将李兵冒死前来通风报信,我还被蒙在鼓里,真是难为他了。”
“但是我听说将军并未打开太子灵柩,你如何得知张巡便是罪魁祸首?”周召忠一针见血。
“我确实没有打开太子灵柩,因为擅自打开便是欺君之罪,要诛灭九族。但是张巡杀我兵士十几人,还将李兵打成重伤,他可是憋着一口气跑回营寨报信,差点就没命,而且张巡也承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吴子轩叹到。
周召忠疑惑地问:“那张巡亲自承认了自己是元凶?”
“这个人冥顽不灵,他承认自己是杀害十几个兄弟的凶手,但拒不承认想将宝藏据为己有,像他这种人赃并获还死不承认,我恨不得生啖其肉。”他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冒似平静地说:“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后天他便要斩首示众,以谢天下。”
周召忠站起身来说:“将军,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在你多年的栽培下,自己的亲信竟然背叛国家,这是何等让人悲凉之事。但我觉得此事还有些许疑点,说不定幕后还有黑手没有揪出来,我想去调查一番,不知道能否给点方便?”
吴子轩白了赵宣一眼,意思是看你给我带来这样一个麻烦,现在还甩不掉了。而赵宣面带笑容,把头转向一边,偷着乐去了。
这位尴尬的将军又转过头看了看周召忠,半响他才迟疑地点点头说:“调查归调查,但是军营重地不得随意行走,有任何需要决策之事必须向我报告不可私自擅作决定。”
周召忠点头拱手道:“这个是自然,请将军委派一名军官随我一道,有什么地方不懂我也好请教。”他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让对方派一个人监视自己,也好让对方放心。
这句话说道吴子轩心头去了,他连忙说道:“那就叫校尉陆金陪你一道查探吧,但凡有何问题都可询问。”他回过头对陆金说:“你随道长四处走访,除了军营禁地不可擅入、军队内部之事不可讲出,其他关于太子墓的事情均可告诉他。”为什么派这个陆金陪同周召忠呢?因为刚才他吃了对方的大亏,现在心中还憋着一股劲,让他陪同对手前去,自然是要给对方使绊子,这样也好让这个麻烦的道士知难而退,早日离开。
陆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坏笑了一声,然后对周召忠说:“道长,请吧!”
周召忠和陆金一路出了军营,在湖边漫步,陆金漫不经心的走着,也不说话,现场气氛十分尴尬。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周召忠问道:“陆校尉,这平地里怎么有一汪湖水呢?我看它无边无际,仿佛比大海更加博大,却没有大海的汹涌澎湃,是另外一番景色,真是妙不可言呀!”
陆金白了召忠一眼说:“你恐怕是久居深山没见过什么世面吧!这可不是什么湖,而叫做死海,可是蜀中远近闻名的游览胜地,怎么在你嘴巴里出来就成了一汪湖水,就差点成臭水沟了。”他这句话便是在嘲笑周召忠没有见过世面。
召忠也不理睬对方的嘲笑,但是他对这个死海一词非常感兴趣,于是问道:“校尉,你口中的这个死海是何意思,能够给我解释一下吗?”
“这和太子墓一事有关系吗?”陆金反问一句。
周召忠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厉声说道:“当然有关系,你可知为何太子墓会安葬在死海附近,这死海之中恐怕有蹊跷。若你不想帮助我便可离开,我请将军换一人即可,眼看张巡后天便要被斩首,若他是被冤死,这里面便有你的责任。”说完拂袖而去。
陆金羞得满脸通红,他连忙赶上去朝着周召忠鞠了一个躬说:“道长,其实这张巡是我的生死弟兄,他将被斩首我心中非常悲伤,因此才没有了心情,还请见谅。道长若真的是为了查找出事情真相,我愿意倾力相助。”
周召忠大喜,他拍着陆金的肩膀说:“我次来就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麻烦你为我介绍下事情经过。”
陆金点点头,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死海,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日我正在校场练武,突然看见李兵身受重伤,蹒跚着跑进大寨。心生狐疑,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只见他口吐鲜血,喃喃地说:“兄弟,张巡在太子墓中大开杀戒,他想将财宝据为己有,你快去禀报将军,将他绳之以法。”说完头一歪昏死过去。
我心中大惊,连忙吩咐士兵抬李兵下去治疗,自己直奔将军大帐之中,将此事禀报给了吴子轩。吴将军大怒,派出三百士兵冲进墓穴,正见到张巡满身是血,从墓葬中走出,他见到吴子轩将军,茫然的将兵器扔掉,束手就擒。而且承认了自己是杀害里面十几条性命的凶手,而对其他事情一概默不作声。
等待李兵醒来,他对将军说道:“此人妄图拿出藏在太子灵柩里面的兵器和盔甲,前来军营哗变,然后趁乱盗出宝藏远走他乡,幸得自己和手下兄弟拼死护住宝藏,才没有让对方得逞,只是手下兄弟全部阵亡,自己也险遭不测。”
吴子轩吩咐李兵好好养伤,然后当即宣判张巡死刑,斩首示众。
话说到这里,周召忠却将问题扯到别处:“校尉,你知道这死海因何得名吗?”
陆金的思绪被打断,他吞吞吐吐了一阵,然后说道:“这死海顾名思义,里面因为盐分比较多,因此整个海里没有一条鱼,没有一棵水草,因此得名。不过里面有个奇观,便是人掉进海里,不会沉沦,因为这个关系,长年累月都有游客来到此地,这里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旅游胜地。”
“恩,”周召忠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这里风景如此秀丽,又是游览胜地,怪不得当年平西王要将自己最心爱的太子埋葬于此,好让他有个好风水。”他沉思了一下说:“现在李兵身在何处?他的伤势好没有?”
“李兵当时伤得非常重,但是短短半个月时间竟然奇迹般的复原,连将军都盛赞他是钢铁般的身躯。”陆金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常人哪里会这么快复原,真神了。”
“能带我去见见这个神奇的李兵吗?”周召忠对这起案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然可以,现在他负责值守太子墓,我们这就去。”说完,带着周召忠朝太子墓走去。
不到门口,一位身穿盔甲头戴白银盔的武将迎面而来。陆金小声说道:“这便是李兵。”然后迎上去热情的拥抱了一下对方:“指着召忠说,这位是来自青城派的道长周召忠,将军有令他可以随意进出除了军营重地的任何地方,包括太子墓,因此请你引领我们进去看看。”说完从怀中掏出令牌给李兵看。
李兵上前打量了周召忠一番,然后眼神乖乖地问道:“你便是青城派弟子周召忠?”他这句话让召忠怎么听着好像许久不见的故人似地,但他敢断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拱手答礼到:“不错,我正是来自青城派的道人,这次前来彻查太子墓案一事,请副将行个方便。”
副将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不过只是一晃而过,旁人看不出来。只是他的举动逃不过召忠的观察。
李兵望着天空点点头,然后指引着两人便进了洞穴。他仰望天空的时候做了一个表情,但是这个表情召忠却看不见。
洞穴里面阴气森森,还有不断的地下水流淌,里面一片湿滑。这太子墓穴做得果真是巧夺天工。生生的将一座山掏空,然后做成宫殿模样。看着墙壁上一处处凿痕,召忠感叹这里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呀。
走过大厅,再往里面便是好几处房间,里面摆放着无数的金银器玉,看得召忠直摇头。便是为了这些东西,让人丧失了最起码的良知。
再往里面便是太子灵柩室,推开一座厚厚的石门,里面豁然开朗。四周墙壁上雕刻着日月星辰,正中间高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尊灵柩,左边一尊便是太子灵柩,而右边一尊是太子妃灵柩。四周还摆放着一些陶瓷玉器,定然也是陪葬之用。
周召忠看了一圈,知道从里面找不到什么线索,他对陆金说:“校尉,今日便看到这里,我们再去问下张巡的情况,看他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出。”然后,他回头对李兵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便多谢你的支持,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拱手答礼,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