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步出行,一路无语。直到行至青城山县城,师妹打开话匣:“师兄,师父让我们下山完成三件事,一是弘扬青城我派,二是找两位师兄,三是你的身世。我们从何处开始?”
周召忠凝眉道:“我一路在想,弘扬我派,肯定需要在闯荡江湖过程中慢慢为之,不可操之过急;两位师兄也可在过程中寻找,我想先去把我的身世调查清楚,我到底是谁,从师父告之我身世成谜之时,我便暗下决心,定要将身世揭开。只是,师父口中那位妇人到底是谁,她不是我至亲,至少也是救我出来的恩人,她临终时说的‘漠北苍狼’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她说有奸细,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我都要搞清楚。”
“哎,我们都是孤儿,都是可怜人,幸得师父把我们抚养成人,你还好,至少身世还有眉目,我却是师父在客栈门口捡的,身上就一件薄衣,也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徐娇卿感叹到。
“师妹,你放心,师兄我一定全力帮你寻找身世。”周召忠郑重地对徐娇卿说道。
“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还是从你开始找吧,我支持你。但是,天下这么大,我们怎么开始呢?”徐娇卿望着远方,眼神流露出一丝迷惘。
“前面是青城县城了,我们先去把肚子填饱,待我去问问‘漠北苍狼’这个名号,也许能有消息。
“恩,好的,我也饿了。”徐娇卿笑道。
两人快步进入县城,来到一面馆,说是面馆,其实就是一块布用四根竹子撑起,下面两张桌子而已。
两人刚刚坐好,小二便热情的打扫桌子,沏好茶水,细声道:“客官,要点什么?”
周召忠点了两碗面,六个馒头带着路上吃,待小二传话给掌勺,便唤他过来问道:“我说小二,你可听说过‘漠北苍狼’这个名号:”
小二摇摇头:“这个不曾听说,可能是江湖名号,一般的武林高手都给自己取外号的,这个你只有去问江湖中人了哦。”
召忠急忙问道:“这里在哪能找到江湖人。”
“我说客官,你这就是外行话了,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小二看了看召忠狐疑的眼光,不禁得意起来:“客官我告诉你吧,我们县城虽小,却有两个地方包打听。一个是神州镖局,这个号称天下第一镖的镖局,靠徐如林一手创建,他那一手霸王枪走遍天下,但凡他亲自出马,从来就没有被劫过。现在全国有一百多个分号,承接天下标的,威风八面,当然消息也很灵通了。另一个嘛……”这时,小二偷偷望望四周,低身说道:“还有个一是青城派分舵。”
话音刚落,周召忠和徐娇卿几乎同时失口“啊”了一声,周召忠心想,什么分舵,难不成是自己的师兄在此开的,但转念一想,不会呀,真是师兄怎么不上青城面见师父,内有蹊跷,便急切的问道:“什么青城分舵,小二赶快给我说下。”
小二见周召忠如此急切,不禁卖起关子来:“这个嘛,”只见他抬头望天,左手一伸,全身摇晃起来。
周召忠是个直人,哪里知道其中原委,一把抓住小二衣领:“快告诉我。”那神态,小二脸都吓白了。
还是徐娇卿是明白人,他拉开师兄,道:“师兄不必心急,我来说。”
说着,她拿出一个银锭,递到小二手中,说到:“小哥,不要和我哥哥生气,他是粗人。你给我说下青城派的事好吗?”
银锭一到小二手中,那分量让他狂喜。马上点头哈腰道:“我正要与两位贵客说,谁知哥哥打了岔,我再详细说个二位听。”
徐娇卿低声对周召忠说:“师父知道江湖上少不了花银子,把后山租给了百姓,年年还有盈余,当初你还不理解,人多且杂不放心,现在你看,派上用场了吧。”说得召忠脸红耳赤。
小二再次看看四周低声道:“这个事两位可不要给别人说呀,弄不好要惹祸上身的。”
召忠不耐烦道:“你且说来,我自有分寸。”
小二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停顿,说道:“青城分舵就在县城尽头,前年的时候三个号称是青城弟子的道人来此开馆收徒,现在世道不好,大家伙都想习武强身,一听青城威名,都踊跃报名。那道人确实有点本事,一年后将县城武馆都挤垮了,也教得大伙一身武艺。但后来,却变质了,他们和当地一些黑道人物联络起来鱼肉百姓,但凡要做生意得都得给他们利钱,美名其曰保护费,如果不给,轻者挨打受气,重的生意不但没得做,还得家破人亡呀。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听之任之,听说他们到处联络江湖败类,还要把分舵开到其他地方,消息也灵通呀!”
周召忠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借我青城名望也就罢了,但如此鱼肉百姓,却让人忍无可忍。我要去为民除害。”言罢提剑便要走。
小二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拦住周召忠,“客官切莫引火上身,那三个道人武艺高强又收了许多黑道败类做弟子,现在势力很大,切莫飞蛾扑火呀。”
周召忠也不答话,推开小二拉着徐娇卿大踏步向大街尽头走去。
穿过大街拐两道弯,面前出现一豪华庭院,在青城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这样的庭院已属顶级华贵,两丈高的围墙竟然有百步之长,正中的大门半掩,门口八位道士整齐排列,大门之上一块牌匾写着‘青城’两个大字,庄严肃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就是青城派所在。
不知道多少百姓的民之脂膏才能修成这样一座庭院。周召忠怒气冲天,也不管他多少人,直接就往里冲。也难怪,他从小生活在青城山上,青城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今天,竟然有人敢在青城山下公然招摇撞骗,也难怪周召忠这颗正义而又火热的心熊熊的燃烧起来了。
门人有人怒气冲冲的往里闯,斜眼一看,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想:来我们这里找茬的人多得去了,哪个不是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你两个毛贼还敢来送死。便对两人嗤之以鼻。习惯性的提剑拦住,恶狠狠地叫嚣:“哪里来的鼠道毛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识相的赶快滚开,否则让你认识我们青城的剑。”
最后的一句话特别是‘青城的剑’彻底把周召忠激怒了,只见他单腿蹬地,鱼跃空中,右手袖中一抖,两枚青城柳叶镖便落在手中,几乎同时他屏气运功,气随意念,游动到右手臂,借着腾空而起的惯性,将镖射出,只听‘轰’的一下,大门之上‘青城’的匾额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什么?大胆狂徒,竟敢坏我‘青城’牌匾,兄弟们给我上。”一门人大叫着朝周召忠冲过来,其余门人也跟着提剑杀来。但是,周召忠飞镖发出后飘然落地,见这几个门人冲来,也不躲闪,只是嘴角一丝蔑视的笑容,让人感到诡异。
也活该这八个门人倒霉,青城柳叶镖天下闻名,顾名思义,柳叶镖就像松树叶一样又细又长,正因为如此及其不好控制。因为越小越轻的暗器越受空气风向的影响,要求发镖之人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力才能在短时间快速的将暗器射出,在空中的轨道不能变化,飞到目标的时间又要尽量的短,这样才能起到暗器的作用。
刚才周召忠的这两枚镖若是朝这几个门人飞去,恐怕此时已有两人连反应都没有便见了阎罗王。之所以两枚飞镖朝匾额飞去,是因为周召忠不想和这几个人纠缠,他想接找到三个冒充青城弟子的罪魁祸首,至于这些酒囊饭袋,打死打伤他们简直侮辱召忠的手。所以他发出青城标志的柳叶镖,警示对手,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青城弟子来了,叫他们滚蛋。没想到几个人确实是酒囊饭袋,冒充青城弟子不说连青城派的武器都不认识,还冲过来喊打喊杀,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此时,已有两个门人杀到。召忠连正眼也不看他们,剑也不出鞘,两人双剑向他喉咙刺来,在离他喉咙不到一寸时突然停了下来定在原地。徐娇卿远远的看,一阵铜铃般的笑声。原来周召忠直接运气用未出鞘的宝剑将两人点了定穴,自然两人动也不能动。可怜两人还以为必定得手,只差一点便可把周召忠刺两个窟窿,但却全身麻木,不但不能动,连话也喊不出来,只得两眼睁睁的看着周召忠从他们面前擦身而去。
周召忠动作之快,两人一剑刺来瞬间,已经连出四招,两招定身穴,两招哑穴。连后面六个门人都没有看清楚,只有徐娇卿才知道里边缘由。
召忠越过两人朝另外六人奔去,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有一片漠然。真正的高手练武先练眼,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中的所有感情喜悦、害怕甚至恐惧都在眼神中直观的表现出来,高手对决基本一眼就能把对手的心看个通透,如果对手将你的心都看透了,那你不管什么招式只不过是失败前的狂舞。所以清玉道长教导周召忠直到把眼神练得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才开始练习招式。
这几个饭桶当然看不出来,纷纷把剑刺过来。召忠用剑鞘将来剑之力挡开,一个鹞子翻身,到他们后边,又是‘刷刷刷’十二下,动作之快,别说他们六人没法反应,恐怕就是旁边坐上百十个观众,未必也都能数清楚。
周召忠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师妹,暂且在此等候,注意外边情况,我去去就回。”便侧身欺进大门,无影了。
徐娇卿本也要跟着冲进去,但师兄有这样的命令,而且外面确实也需要有人观察变化,便欲言又止的原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