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这种小型定向爆破也是越来越简单。每一根炸药上都加装了电子雷管,数控操作,十分方便。”
赵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模样的仪器,仪器尾端上有一小根金属片,应该是指纹检测装置。赵敏将右手食指、无名指和左手中指分别在指纹检测器上扫过,仪器上的指示灯顿时亮起绿光,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操作界面。
“你最好往后站一点。”
赵敏嘴角扯起一丝轻笑,纤长的玉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不一会儿,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数字倒计时。
10、9、8、7……3、2、1、0!
“轰!”一声闷响,炙热的气流裹挟着碎石尘土从地洞里喷涌而出,我下意识地抬手掩住脸面,连连往后退去。而赵敏和陆小哥则是站在地洞入口处,巍然不动,这让我老脸不禁一红。
静待了三分钟左右,地洞里的气流终于平稳了下来。
“爆炸这么剧烈,那根电缆不会被炸断了吧?”
我心中突然想起这茬——这根电缆毕竟是唯一的线索了,我现在还真有些好奇,它到底通到了什么地方。
“可以了,下去吧!”
赵敏转身回车里又取出了几样装备,带头钻进了地洞里。我也从带过来的手提箱里捡了几样据说能辟邪的宝贝揣在兜里,跟在赵敏身后,钻进地洞。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赵敏这个小妞,她不仅自己是一个谜团,还让我的生活和身世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面对着谜一样的生活,我只能选择耐着性子去慢慢地解开它。
下到地洞底部,用手电一照,我不禁感叹,赵敏的手艺果然精湛。如此坚硬的黑石墙竟被炸开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洞口的形状简直有如圆规画成。
真正令我嗔目结舌的是,墙上被炸出来的碎片,竟全部都是往外飞散,落到了我们挖的地洞里面,而墙里面则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同时,赵敏也考虑到了电缆的存在,小心地避开了,因此,电缆并没有在爆炸中受损,依旧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延伸到了墓室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圆洞,我的心跳,不禁骤然加速。
洞里面,就是墓室,是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神秘领域,对我而言,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我今天可能只是跨出了一小步,但它却是我人生的一大步。
赵敏明显是精于此道的行家里手,自然没有我这种菜鸟的感慨,熟门熟路地抬起腿,就想钻进洞里。
“里面空气行不行,不用测一下?”
我被她大大咧咧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通常而言,像这种建有地宫的大型墓葬,为了更好地保存陪葬品和墓主尸体,一般都会尽可能地做到密封保存。上千年没有流通过的空气,再加上各种微生物和腐生生物的新陈代谢,墓室里的空气,绝对堪比毒气。我们仨都没带防毒面具,这么贸贸然进去,无异于找死。
谁知赵敏却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指着旁边电缆说道:
“这里明显有人来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根电缆接的就是鼓风机,墓室里的空气,应该早已经被换过了。”
我听着一愣,赵敏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过若真有人捷足先登的话,看电缆的走向,应该就是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打的盗洞——那为什么,墓室的墙壁又被封上了?
还没等我开口,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仿若置身于尸山血海的屠宰场中,恍若实质般的咸腥味道将我们彻底笼罩了起来。
这下,赵敏和陆小哥的神情也都凝重了起来。
赵敏伸手从背包里摸出一只手雷模样的圆筒,拉掉引信,一甩手,扔进了墓室里。“噗嗤”一声轻响,一团白光骤然亮起,猛地一下,晃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片刻之后,白光稍稍黯淡,但仍如同烈焰般炽烈燃烧着,将墓室里照得一片通亮。
入目之处,一片腥红。
我们这个盗洞也不知是打在了地宫的哪个方位,洞里面是一间斗室,十分开阔,大约能有二三十个平方,斗室高有一丈,大约和现在的楼房差不多。四周墙壁包括地板,都是用黑黝黝的砖石堆砌铺就,但此时,地板上,墙壁上,都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在照明弹的映照下,清晰无比。
血液顺着墙壁流淌下来,在地上堆积了得有一寸多厚,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不明物体,也不知是碎肉还是内脏骨骼。
眼前尸山血海般的场景让我心脏一阵抽搐,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在地底下埋了上千年,就算是一条血河也得干了,但眼前的这些血液,明显非常的……新鲜。
难道这些就是……那片营地里的人?
带着那么多精良的装备,都葬身在了这里——这片墓葬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危险!我们仨会不会步他们的后尘,也变成这一堆血肉?
恐惧就像是一只幽灵,缓缓地缠上了我,让我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咚!咚!咚!”
突然,一阵沉闷而剧烈的心跳声响彻整间斗室。
我承认我因为紧张,心脏跳得很快,但这声音,绝对不是我发出来的。事实上,在我浅薄的认知中,还没有哪种生物,心跳能有这么大声的。
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牛皮鼓,被重锤狠狠地敲击着。
凝神听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斗室的中央,半埋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而心跳声,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这口棺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成的,一点儿都不反光。形制奇古,就是一个大箱子,和后世的棺材大为不同,加之大半都埋在地板里,因此一开始我还没有注意到它。这时候我才发现,地板上的血液,似乎都在缓缓地往棺材里流淌而去。
眼前这一超乎我理解能力的场面让我更加紧张,我手足无措地从兜里摸出几张九华山上请来的道符,和一块地摊上淘来的玉菩萨,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时候也管不上是该念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总是满天神佛只要有愿意保佑我的,我发誓事后一定给它烧香。
相对于我而言,赵敏和陆小哥显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端起卡宾枪,钻进了斗室里。
“你先留在这,我们进去看看。”赵敏进去前还不忘给我留下这么句话。
我这个时候,紧张得都忘了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只是喏喏地点了点头,而且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照明弹白炽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斗室里“咚咚咚”的心跳声却是越来越剧烈。赵敏又拉开一个照明弹,然后和陆小哥两人,从不同方向,向那口黑色棺材包抄过去。
两人踩在血水中,三五步的距离,却好像十万八千里长征,终于,赵敏走到了棺材前,弯下腰,伸出右手,按在棺材盖上,轻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