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无话可说了么?可不是我说的话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刺激到你了?可是你应该明白的是的,当初你是要给太子殿下做侧室的,到了我这里,你好歹也有个正妻的名头,无论如何也是应该觉得庆幸和心满意足的吧。”
这么说着,眼神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沈佳音那暧昧不明的脸庞上了。
“是与不是的,不过就是你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也不需要用这样的话来刺我,我根本不在意的。”
牧褚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有这么说话的吗?
那个时候的女子最是要在意三从四德的准则,不论是丈夫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来,都不能加以辩驳,更何况是沈佳音按照自己朝臣后代的方式加入皇室的,牧褚的优越感并非是一星半点,如今且听着沈佳音这么说,就狠狠地说道:“你可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不利,你刚才这么说,分明是在藐视皇室。”
沈佳音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被别人戳中了软肋,她稍微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没有藐视皇室的意思,相反,我是完全尊重皇室皇子们的决定的,你们谁愿意要我,就将我要了去,我也不过是与他平安无事地过上一辈子就是了。”
沈佳音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生发出了冷漠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牧褚这样坦诚地剖析了自己的心理,他觉得很难受,这其实是每一个联姻的夫妻的心里话了吧,只不过为了维护所谓的和平,少不得要掩饰了自己的内心,装出琴瑟和鸣的样子来,而沈佳音这样心如死灰的样子,也从某种程度上表现出了她是个成熟思考的人,这可不是自己这辈子来一直都在追求的事情么?
这么想着,眼神已经慢慢地i落在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了。
他装出了嗤之以鼻的样子,然后说道:“你这话可以跟我说,反正我也不在乎你,但是如果你告诉了别人去,相信我,我会将你和你的母家从此在京城中销声匿迹的。”
沈佳音原本是赌气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自己也做好了要被惩罚的准备了,可是想不到,牧褚竟然将这件事情种种提起轻轻放下,心里头也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的,就再也不说与之相关的话了,只是淡然地低着头,然后说道:“知道了,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有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逡巡了过去,沈佳音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原本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未必是存了真心去对待她的,这个时候却要为他提供一个避风港,而最最重要的是,到了现在,沈佳音都不知道牧褚所谓的避风港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你要在我的房间里头躲避到什么时候,等一下我还得到小厨房去巡查一番,若是去得晚了,自然有下人来禀报的,到那个时候恐怕我们也是逃不过。”
沈佳音稍微看了一些时间,好歹也已经有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真不知道牧褚在这里到底是在真的躲避什么,还是说根本就是在耍弄自己。
牧褚的眼角微微地抬起来,他沉沉地说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我在这里陪着你啊,要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没有洞房花烛夜呢,就算是现在我要与你行鱼水之欢也是很正常的,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是不是心里头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佳音的心里狠狠地一沉,她实在是想不到,这牧褚动不动就说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来,脸顿时就变得通红,她差一点就要说出先生请自重这样的话来了,可是仔细想一想,跟自己的夫君怎么可能说出什么自重不自重的话呢,便是稍微地收敛了一下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说道:“不过是光天化日,且你等下还要与父皇去打猎,这个时候考虑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唐突了。”
刚要说下去的时候,牧褚的声音已经是十分不耐烦地想起来了:“你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纯情的样子?左不过就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若是论风情,我府里头的没人哪一个比你不好的?更何况,他们也不会跟你一样地喋喋不休的,我觉得他们应该谢谢你,毕竟在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有趣多了。”
说着,便是缓缓地站起来,顺便还伸了个懒腰,那样子实在是贱到了极点,沈佳音为了自己的地位与安全,只好暂时地忍了,不过是在唇齿之间慢慢地存了一丝的冷漠:“既然夫君是这么想的,那不如就离了我这个地方,去找一两个风韵犹存的姑娘们行了?”
牧褚原本也未必有离开的意思,如今听到沈佳音这么说,若是不走反而是自己的面子上挂不住了,他冷冷地是笑道:“如今看来,你倒是很懂得借力打力啊,行,我走就是了,在你这个地方倒是让我想到了皇后的佛堂,分明心里头是个安定不下来的人,还要装出请留心寡欲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心烦。”
这么说着,已经是缓缓地伸出手去,将那结界迅速额地散开来,一瞬间的功夫,沈佳音感受到的压迫瞬间就没有了,只剩下了她在幽暗空间中慢慢生发出来的叹息。
“萱宜,给我进来。”
萱宜听了沈佳音的使唤,连忙走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佳音坐到了梳妆台前头,问道:“小姐,您今天可是长脸了,刚才我听到蒋语瑶那边的丫头说,这一次皇上赏赐的东西可是一等一的好呢,如此一来,您也是为老爷争光了。”
争光?
难道说自己存在的意义竟然就只是为了母家争光么?
沈佳音的眉头微微地蹙起,然后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好没有意思,平白无故地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萱宜从前只道是沈佳音最将母家的名声和富贵藏在心里头的,如今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起来,就小心翼翼地为沈佳音鼻头,然后说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爽快,反正下午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就让奴婢才以后了您睡一会儿吧。”
沈佳音微微地叹了一口,这会子正是要到了秋天的是会后,也最是想家的时候,自己的前世虽然是没有什么完好的家庭,但是终究是有归属感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方,不仅要感受着背井离乡的失落感,还要遭到自己丈夫那明里暗里的嫌弃,原就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心里头自然是有很多的不甘心在的。
这么想着,就稍微地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就问道:“我且问你,刚才五皇子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色?”
萱宜怎么会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冷眼看着,那牧褚是满脸不高兴的,但是为了宽慰沈佳音的心思,就勉强笑道:“自然是很高兴了,五皇子与您是良配,是正正经经的夫妻,怎么从您这里出来还能不开心?”
沈佳音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啊,在这里奚落了自己之后当然是要志得意满的了,可不知道等于喜爱在他的那一众美人面前要说出什么嘲笑自己的话来呢。
这么想着,就淡淡地笑道:“非也,说不定他高兴的正是自己可以在妾室面前指摘我的不是呢。”
萱宜想不到自己的话反而是引起了沈佳音这般的愁思来,连忙跪拜在了沈佳音的面前,说道:“二小姐请恕罪,实则是我不懂事,说出了不讨人喜欢的话来,还请你不要生气,奴婢甘愿受罚。”
“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受罚不受罚的蠢话?我就问你一件事情,你是与我从小到大的丫鬟,你会不回真心地效忠于我?”
萱宜听了沈佳音说这话,连忙笃定地点了点头,她且说道:“这是自然,萱宜从小就是个孤儿,若不是因为老爷与小姐的厚待,萱宜这会子还不知道是在哪里讨生活?小姐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萱宜最在意的事情。”
沈佳音且将自己的手指头搭在了萱宜的手背上,说道:“傻孩子,我不过是问一句,你何必要说出这么多来?你的真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以后的路是很难走的,这王府中,我又只有你一个可以依靠的,当然是要指望了你与我站在一起。”
萱宜从来也没有受到过被人这么真诚的对待,她的眼角中已经是慢慢地去噙满了泪水,然后说道:“小姐请放心吧。”
这会子,倒是有淡淡的风慢慢地从外头席卷了进来,沈佳音的眉头微微是地舒展开来了,伴着屋子里头牧褚名贵的脂粉味道的,倒是另生出了一些清冷的意思来。
她缓缓地位自己描画出眉毛,眉宇之间在慢慢渗透出了与这秋天相似的清冷来,只是不知道,镜子里头这样美艳动人的容貌,到最后能不能得一个良人好好地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