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拉着安照伊死劲儿的跑,这要是被官府的人追上了,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情呢。
直到两个人跑进了树丛里,衙门的人才没有追上来。
江源快要累死,大口大口的口耑着粗气,啪的倒在地上,反倒是安照伊,看不出她有什么累的,兴奋的喊着“真是好玩儿!”
好玩儿?江源想跳起来就给安照伊两棒子,把这丫头给打晕,免得她为非作歹,惹是生非。把她放在这荒郊野外,喂他个豺狼虎豹,三天三夜之后安照伊就不复存在。到时候江源就逃跑,从此远离换碧月楼,去找江寻他们,过着他的逍遥日子。
可是江源不能,因为一旦安照伊出了什么事情,安庭谚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江源抬头看着安照伊,她的头发跑的凌.乱了,手中却依然拿着那破风车,他一下子就消气了。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玩腻了的东西,安照伊却把它当做宝似的,说起来多生罪.孽。
这个市集是不能再多待下去了,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便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此后的几天里,江源倒是和安照伊相处愉快。两个人一起去钓鱼,放风筝,有时候也去山里玩儿,然后有空的时候江源会教安照伊下棋,江源正在考虑什么时候把安照伊带回去的时候,麻烦事就来了。
那日太阳正毒辣,两个人在山间的溪里玩儿,倒也凉快,一泡就是几个时辰。肚子饿的时候正准备捉一条鱼来烤,却听见草丛边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源警觉性强,立马就不动了,竖着耳朵听。
“怎么了?”安照伊倒没在意这些,仍是安心的捉着她的鱼,看见江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才问了一声。
“躲开!”江源突然一声大吼,声音还在山间回荡的时候,他meng的一把扑.倒了安照伊。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往水里一栽,溅起巨大的水花,两个人瞬间钻进水里,口耑不过气时,才冒出头来呼吸。
头发还是shi漉漉的,长长的青黑发丝贴着脸,淌着水。
周围一片寂静。
“洛溪,你干什么呐?到底怎么了?”
江源转了个身,看着溪边树上的一枚飞镖。
“看见了吗?这飞镖是从那边破空而来,目的就在于我们两个。那飞镖所处的地方,树木发黑,那是淬过毒药的飞镖,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我们两个已经葬身于此,在阎王殿报道了。”
江源想起来都还有些心惊。
安照伊怀疑的看着江源:“你倒真是反应快?”
“不然呢?”江源反问安照伊,其实哪有次次反应都是那么快的。
安照伊早就应该想明白的,凭她从小炼到大,这一点又怎么看不出呢?她只是不想道明罢了。
安照伊走上岸,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树林,吼道:“哪个的只敢在背地里暗算我们却不敢现身?莫非只是个没胆的孤魂野鬼?有胆的你就站出来,别做个缩头乌龟,也好让本小姐认识认识!”
安照伊刚一说完,就感受到四周空气交换流动,果不其然,黑衣人从各处跳下来,瞬间就把安照伊,江源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人个个是黑衣蒙面,只露了眼睛出来。那凶残锐利如鹰般的目光同样也让人胆寒。那些人里有人腰间别了一把长剑,有人手里拿了弯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江源看到心惊。
从刚才的刺杀来看,那枚飞镖,恐怕并不是盘踞在山上的盗贼单单是来抢劫这么简单。
江源开始担忧,怕就怕在这几个人恐是之前偷袭江府的人,这次来,就是为了取江源的性命。
“哼,爷几个还正愁没有机会弄你们,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从换碧月楼出来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少了换碧月楼这个屏障,我看你们俩还能够躲到哪里去!”江源越发相信这些人就是仇家,如那些劫匪所说,他现在都有些后悔随着安照伊出了换碧月楼。
至少待在换碧月楼平安无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这条命在,什么时候报仇雪恨都不晚。
忍能对面为盗贼,这么多的人,单单他和安照伊两个人又怎么敌的过?
“哼!你们这些人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一对一单打独斗啊!”安照伊在江源的前面大吼,带头的那个黑衣人不屑的瞥了一眼安照伊,仿若是在用鼻孔看人一样。他高傲的别过头去:“就算单打独斗,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简直就是送死,除非你活的不耐烦了。”
安照伊住了嘴,倒是回过头来看着江源,想征求他的意见。
能怎么样?江源总不可能带着安照伊跑吧?寡不敌众,他们又怎么跑的过那群盗贼呢?
对方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倒不如好好的束手就擒,免得多生事端,多多受伤。
安照伊就是个不服输,认死理儿的人,一直在那里叫骂着,什么大丈夫不怕死什么的,什么敢做又不敢当。江源没大仔细听,也没有这个功夫去听。他还在思考着,待会儿到了劫匪们的寨营,他要怎么说辞,千万要瞒过那群人,别让他们发现他和江府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很快就被押到了山上。
山顶上是几间简陋的茅草房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山贼饮酒作乐的声音,一片混乱。
江源和安照伊被关进了一间柴屋里。里面昏暗无比,江源被一个盗贼毫不客气的一把推进去,一个重心不稳,他便狠狠的摔在地上,头刚好撞到了屋子里的什么东西。
脑袋一片麻木,片刻之后额头处才传过来一阵阵剧痛。
没人在这里安照伊倒突然安静了。
“你怎么样?还好么?”
“没事。”江源扭动着身体,靠在墙上,借助墙,才艰难的坐了起来。
“洛溪,对不起,连累你了。”
江源笑笑,哪里有什么连不连累的,反正现在两个人不都是被关在这里了么?
江源顿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姐,别怪洛溪多嘴一句。”江源看着安照伊,征求着她的意见。
“说吧。怎么了?”
“小姐,那洛溪不妨直说,倘若我们今天还有条命活着回去,日子可真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糊涂过了。每天都应该是值得被稀罕的一天,活着本身就不易。其实安楼主是很爱小姐你的,他担心你的吃穿,总给你最好的,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不让你出来,等你有能力了,他自然会给你自由。所以如果还能有机会回去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孝敬安楼主,做爹的不容易。”
“不容易?洛溪,你说他爱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亲手杀死了我娘!我恨他!一辈子都恨!”
难怪如此。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紧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下午的阳光依旧晃眼,一个壮汉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江源,转身直接将安照伊给拎了起来。
像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一般,江源猛的站了起来,瞪着那壮汉:“放开她,你们要找的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江源还以为是暗夜的人。
那壮汉被弄的糊涂,大当家的指名是带安照伊过去,如今江源这么说,万一他们找错对象了呢?索性把江源也给领了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天边是被染了似的红黄交替。江源想起珍儿在厨房打鸡蛋的时候,蛋黄蛋清混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浓郁。
夏天的树,总该有些知了的,只因这是高山树顶,去所以此刻安静的发慌,只听得江源他们的脚步声。
江源跟着壮汉从一条小路走了老远,才终于来到了一座茅草房旁边。
四下无人,只有这么一座独独的房子,应该是专门设在那里的。
安照伊两个人被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堂上坐了一个身形壮实,黑纱蒙面的人,叫人关了门,他才把黑纱放下来。
脸上是一条狰.狞的伤疤,他的左眼也单独用了一块黑布给蒙了起来。
“怎么了?没见过?”
两个人沉默着不说话。在刀尖上舔血生存,没死就算幸运的了,哪还管的着脸上是否有疤。
堂上之人接着问道:“你二人可知道今日我把你们找来是所谓何事?”
江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旁边的安照伊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表情不屑,她粗声粗气的回答:“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想利用我来要挟我爹,想打换碧月楼的主意!”安照伊瞪着他。
“哈哈!聪明!安楼主的女儿果然聪明!”
安照伊上前一步,反倒朝着堂上的人走了过去,江源来不及拉住安照伊,转眼间,安照伊就已经来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安照伊微微躬下身子,盯着黑衣人说道:“我告诉你,安庭谚这种人狠起心来连我都可以杀。你们若是想利用我去对付我爹,我告诉你!那是你在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