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多年过去了,眼力越来越差,主要做的就是修订旧时译诗和写一点对译诗问题的认识,总感到无暇顾及拙译的小说,就让本书和《鲁滨孙历险记》听天由命,到茫茫书海中去“漂流”了[9]。
今年六月同上海图书馆古籍部梁颖先生通电话,想不到他提起《殷红的花朵》,说是很喜欢这故事,值得再出,并对今后的开本和装帧提出建议。梁先生看的拙译是初版本,距今已二十多年,但还能记得并关心该书,让我高兴又感激。我翻看了一下第二版,出了已有十二年,是可以重出了。但重出前最好修订一下,因为改一遍总能提高一点。但手中译诗的事还没结束,觉得还是等一等,以后如果眼力和精力允许,再做这事。
但不久又是一个想不到。译林出版社的孙峰女士打来电话,表示对本书有兴趣,愿意出版。原来这是老同事周克希先生的推荐。对此我深感荣幸,因为周先生当初看的也是初版本。记得以前同周先生谈到过高尔斯华绥,原来他也看过那本英汉对照的《苹果树》,也是对这书的深刻印象引起他对高氏作品的兴趣。
重出的机会来得突然,而且听来还不是普通的重印,我确实感到意外。如果说拙译初版时还引起一点动静,那么再版后一直比较平静,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怎么突然有这样几位高层次读者不约而同地提到该书,关注其再次出版?想来想去总感奇怪,后来翻阅原作忽然发现,今年正好是The Dark Flower初版的100周年!似乎真有点“天数”了。
周先生趣味高雅,以译笔优美著称;梁先生对读书和藏书都有很高要求;孙峰女士不仅富有编辑经验,同时也是译者。他们三位的看法,既进一步证明我当时没看错这书原作,也激励我提高拙译质量的愿望。我决定放下手中的事,趁这个机会先来修订《殷红的花朵》,毕竟初版本还是二十多年前翻译的东西。
这次修订,原想用该书1914年的美国版本,因为书较新,字体也较大。但随后发现,文字与我原来用的1927年的英国本略有出入,看来高氏后来有所改动。拙译修订中改动幅度很大。也许这些年来对翻译的想法有了点改变,而不断的实践也可能让我略有长进,总之,这次修订中比较注意简洁。另一方面,或许因为自己眼力差,想到这样的故事如果能听听也不错,而且国外已有可以听的“版本”,所以修订中也有意朝这方面靠拢,于是译文的句子似不宜太长。当然,这也是一种尝试,但对我来说有个方便之处,因为译诗中长句不多,所以这样做未必会坏事,至少,句子略短可便于阅读。最后要交代的是,原作中有些心理活动方面的段落较长,修订中常略加细分,以方便阅读。
修订中我注意到一点:主人公莱恩南在早年同学中有个昵称“莱尼”(Lenny)。这让我感到亲切而有趣,因为我唯一的孙辈也正是这个小名,尽管他名字与主人公的不同。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同莱恩南似乎更多了一层关系,也多了一份感情。希望这小家伙将来也有莱恩南的优点、才华和幸运。
201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