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应石。”昆仑山的清风阁,正陪着拂衣在练功的宋松青突然感应到了先前送给小虞的那颗感应石有了动静。这几个月来他不断地用仙力搜寻它的踪迹都无果,可这是第一次感应到了,宋松青的心里一阵欣喜。
“师妹,我现在有急事,就按照刚才的步骤和方法你先一个人试着练习,待我回来再与你完成最后一步。”
拂衣不依,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宋松青:“师兄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在这里练成玉箫九天,这几个月来都未见你有什么任务,师父也未招你,你现在是有什么事情非要撇下我去做的,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自从上次知道宋松青心里的心思之后,拂衣便和他冷战了好一阵,后来宋松青又来哄着自己,拂衣本就对宋松青有情,一来二往敌不过宋松青的温柔便又和好了,如此便又安安静静地过了几个月,今日两人在这里练功宋松青突然表现出的惊喜和开心是拂衣这几个月从未见到的,宋松青这边要急匆匆地撇下自己所以她心中也产生了怀疑。
“师兄只不过要下山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乖你在此好好练剑,过几日师兄就回来陪你完成最后一重。”宋松青哄着拂衣解释道。
“不要。”拂衣嘟着嘴,撇过头。
“拂衣。”宋松青声色一沉。
拂衣见他语气已经有些生气,于是态度便软了一些:“那你带我一起去。”
从上次后宋松青便知道了拂衣对自己的心思,这一次下山是去找凰虞定不能带着她一起,但是依着拂衣的性子她肯定不会放自己走,所以软的不行只能硬来了。
趁着拂衣不留心宋松青施了定身咒将她定住了。
“你,居然。”拂衣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人,大声地叫着:“师兄,师兄。”空气中只剩下拂衣定在原地大声呼叫声。
九重帝天,绝央殿,鸾香亭凤央和炔黎子对弈而坐还是老规矩穿白衣的凤央执白指子,一身黑衣的炔黎子执黑子,仍然是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靥春风。
突然炔黎子刚刚落下手中的黑子,就嗅到了一股花香,他偏头一看便发现不知何时鸾香亭外多了几株紫红牡丹花,开得灿烂而喧哗,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我说何以闻到一股花香,原来是我们美丽的牡丹仙子又送来了爱心啊。”炔黎子特意咬中了爱心两字,带着调侃和玩味。牡丹仙子是百花之首,多年来倾慕于凤央,本来因为凤央的威严和天生冷漠,他的住所明文规定禁止一些神仙小辈进入,就算是九重帝天上的弟子们也必须有凤央的允许才能进入,所以那些神仙界中的女仙子们都是只敢仰慕不敢亲近,而牡丹仙子却是其中特列的一位,这缘由于千年前的一次事件。
千年前的某日,凤央从天宫返回绝央殿的途中误入了百花林,那是正值花仙们争夺百花仙子之位的时期,花仙界都为得到百花仙子的为止争斗不休甚至在各自家门前都用看家本事都布下了防护结界和阵法,百花林也因此变得混乱不已,而凤央的无意间闯入,也无意中中了曼陀罗的花毒,又幸巧被牡丹仙子发现。牡丹仙子自然是认得凤央,更是对凤央仰慕倾心甚久,所以发现凤央中了曼陀罗的花毒后立刻不顾自身性命地位凤央吸毒解毒,其实她不知道着曼陀罗花毒对堂堂的凤央上神来说根本就不算伤,可是毕竟曼陀罗毒性极大,当时他也头晕了好一阵,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便被牡丹仙子舍命救了,从此牡丹仙子也就得到了随意进出绝央殿的特权,而且每个月都会固定来一次,每一次都会带上几株当月越好的牡丹花放到凤央的身边,这一次牡丹仙子送来的是牡丹中的“花后”魏紫,紫红色的花瓣开得丰满盈盈,就像牡丹仙子的心意,情谊溢满如那九天银河。
对面的人对他的话仿若未闻,落下了白子,炔黎子低头一看,又一步必杀棋,炔黎子撇了一眼对面冷酷无情的凤央,扔下了手中的黑子,对弈十次中能赢上一回就算万幸了。
凤央淡然地看了一眼炔黎子:“棋也下完了,花也赏了,此刻你是要回去还是了。”
炔黎子再一次撇了他一眼,凤央不是不懂情,而是在他的心里有情就没有绊住许多可以去做的事情,所以无情可以让自己做到更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如可以舍弃亲情,可以斩断情根。
“我记得以前我们也曾见到过这种场面,已经有五百年了吧。”眺望着白鸟汇聚的彩虹桥,炔黎子发出了感概,五百年对他们来说不算长,可是这五百年却像是过了数万年。
“我依稀还记得那日我们到九华山下救了一个小灵,这一晃眼五百年过去了,不知道那小灵儿长大了没有,变成了什么样子。”
炔黎子还清晰地记得那双眼睛,水灵灵地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是因为自己对她的喜爱,所以还将从不离身的折扇给了她,可惜等了她五百年至今都没有见他来昆仑山拜师。
凤央此刻抿着嘴,不知道为何炔黎子提到当年那个异灵时自己会蹙眉,此刻的他已经对那个小灵儿只有越来越模糊的印象。
炔黎子斜眼看着凤央:“此刻我可不会回去的。”他在等,等着那个人出来,今日便是她被放出的日子。从给日落到夕阳晨启,在没有雨过天晴的气候,天边却出现了一道彩虹,顿时聚集了源源不断飞跃的鸟儿,堆满在彩虹桥上。
“呵呵,你是在等我的么?”说到便到,一抹艳红的身影像闪电一般从炔黎子的身边划过,等到炔黎子定眼看到她时,那个艳丽绝美的人已经站在了光秃秃的婆罗树上。
依旧绝美的脸,柔媚的笑,美艳的美目比之盛开的魏紫牡丹花还要让人泥足深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决绝冷艳都是她该有的资本,因为她是这天地间唯一让那个自己倾心的女子。
炔黎子看着现在站在树颠之上的人笑了,那人仿佛是真实的,又仿佛从未真实过。
望着那人炔黎子轻柔地说道:“几百年不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树颠上的人轻轻一笑,红色的衣袖,披散而下的乌黑的长发随着飘起的风飞扬,他记起了曾经有一次下凡间时听到过这样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五百年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一声感慨之后再看向炔黎子:“九陆,你还是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缎夕你这便下来,我今日与子周是特意在此迎你的。”炔黎子带着深情的眼依然望着树颠上的红衣身影,轻轻滴说道。
三人从小便在一起,按照人间的说话便是青梅竹马,三小无猜,子周,缎夕,九陆,自出生之日起都身上都带了尊贵的血液,带着自个的责任,从最初到至今,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前他们都不再叫着各自的曾经亲昵的字,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如今九重帝天的三上神除了现在众所周知的名字之外存在的名字,曾经那样的亲密,如今却这样的陌生。
“九陆,你来迎我我很高兴也相信,可。”说着树颠上的人眼睛看向了炔黎子身后的凤央,还坐在棋盘前拿着手中的酒杯默默地饮酒,那张与自己相像却有截然不同的脸上依然冷漠,不带一丝表情,他有着这世间最无情的心,即使对自己至亲的妹妹也能做到绝情决意,亲手将她送进了罗刹天。
“可我的哥哥,从来我都猜不透。”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凤央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随后站起身,然后才看了树颠上的人一眼,他们是至亲,身体中留着同样的血液,她从来都是聪明绝顶有时候凤央还想着或许缎夕会比自己做的更好,可是她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一个同样眼中和心里不存在情爱的人,所以他才会做出当初的选择,只是他再看到如今的缎夕,却不知道现在笑容下,内心里还是不是缎夕。
“既然已经出来了便回你的夕未殿吧。良久凤央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凤央的语气依然冷漠,脸上也没有一丝动容的表情,但是说出了这句话,也表明了他从来不善言辞的心里的高兴。
“只是,璃肜我已经将她调到了天涯阁看守天神钟,你重新挑一个女弟子去伺候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回了绝央殿。
凤阳离开后,缎夕从树颠上跃身而下落到了炔黎子身边,莞尔一笑:“九陆,你是否也要随我到夕未殿坐坐。”空了五百年的夕未殿怕到处都是尘埃落定。
炔黎子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你即将要出来了,凤央早已命人将夕未殿收拾好了,只是没有了璃肜一直跟随你的,你若是觉得九重帝天上的女弟子不好,那就到我的昆仑山去挑,我座下的女弟子虽武功修为虽比不上九重帝天上的,但是论性格确实活泼开朗可爱许多,平日相处你也不会太无趣了。”
炔黎子的性子随性潇洒,乐于享受,从来没有上神尊位的架子,她当然知道在他昆仑山中的弟子们性格较之被凤央管辖束缚下的有趣许多,只是。
“谢谢九陆,不过既然大哥已经安排好了,你我都不必费心了。”见凤央这样说,相必他是不会同意除九重帝天外的其他弟子进夕未殿的,是担心吧。
炔黎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凤央那边的确很难说动,不过想要说服也不是不可能。
“那好,日后若是你想再说吧。”
绝央殿是九重帝天中最别致的宫殿,凤央上神的居所,不论天地六界对绝央殿的描述皆是这样的说法。从昆仑山而上,穿过九霄云里便可看见一座悬浮的九重山,九重山最上端的一座宫殿便是绝央殿,绝央殿上可看尽整个天地六界,它不似天庭的富丽繁华,也没有天庭的巍峨壮观,但是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也是这世间最孤寂的地方。
在这里生活的,不只是凤央,即便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变得冰冷无情,因为这漫长无边的岁月,始终带着孤寂冰冷的,权力至上九重帝天的绝央殿。
站在这至高之位的凤央,已经习惯了,正如此刻站在绝央殿外的他,低头俯瞰着空荡宽广浩瀚的六界,平静而美丽的天地山河下隐藏着如何不可勘察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