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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泪洒亲情

他们是卖水果的老夫妻,女的个子不高,有点驼背,身材十分瘦弱,满脸皱纹,头发被风吹得很凌乱,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一点儿也不合身,不是衣服大了,而是她实在太瘦小。

男的一头花白发,上身穿着破了洞的无袖衫,下身穿着条蓝裤子,腰上别着一串钥匙扣,钥匙扣上有一条彩线编织的小金鱼,那是金枝小时候编织的小金鱼,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得到。

“姐,你要买水果吗?”

张丽见金枝一直盯着水果摊的方向看,认为她肯定是想吃水果了。

“你帮我去买吧,多买点!”金枝从包里抽出两张票子,刚要递给张丽却又止住了,“不行,你买东西会还价!”金枝说着把钱又递给陈刚,“还是你帮我买吧,每样水果都买点,不用挑太新鲜的,也不许还价,就紧着这两百块钱买。”

“啊,两百块?这么多水果你吃得了吗?”陈刚和张丽都很惊异。

“你别管,快去,别啰嗦!”金枝递了钱,深怕卖水果的人发现自己,连忙压低身体,躲在座位下面。

“他们不会是……是你父母吧……”张丽似乎看出了端倪,不禁把头伸向窗外。

“嘘——”金枝示意张丽别说话。

陈刚下车后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因为卖水果的老妇和金枝的容貌有些相似,虽然她老了,但是神态、脸型都很像,他们应该就是金枝的父母。

“这个、这个、这个……麻烦每样都给我秤一点!”

陈刚把所有水果挨个指了一遍,没想到都秤完了才190块。

“不用找了!”陈刚递过两百块钱拎起水果就走。

“哎,小伙子等一下,找你10块钱!”老妇人说着,把10块钱递到车上,她一眼看到了后座上的张丽,还有蹲在座位下的金枝,不过她没看到金枝的脸,不知道金枝就是自己的女儿。

“阿姨,都说不用找了,您留着吧。”陈刚推让着不收。

“不行!又不是一毛两毛,10块呢,我不能白拿!”老妇坚持把钱递给陈刚,转而又指着金枝的背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晕车,难过,老想吐!”

张丽假装拍拍金枝的后背,似乎金枝刚才一直在吐的样子。

“哦,你们等下,我有办法!”老妇从自己的水果摊上拿了一只桔子,准备上车时,张丽连忙守到门口,她知道金枝是在躲这个人。

老妇把桔子递给张丽,满脸友好的微笑,“这是治晕车的良药,把桔子皮剥下,放在她鼻子下面挤出汁给她闻,她一闻到香味就不会再晕车了。”

“可是我们有桔子,刚才买了那么多。”

张丽推让着不要,老妇却坚决放到她手上,还说这是她的心意,陈刚一下子买了她那么多水果,这个桔子算是赠送的。

张丽勉为其难接受了桔子,可老妇还是不想走的样子,总是盯着后座那里看。

金枝的背影很瘦小,小得让老妇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知嫁到农村的女儿现在过的好不好?老妇鼻子一酸,有些想哭的冲动。

“阿姨,谢谢你的桔子,我们要走了。”张丽担心金枝被她妈妈发现,催着陈刚快点开车。

老妇揉了揉眼睛,似乎被风吹进了沙子,她挥手道:“哦,你们走吧,走吧!说起来,我女儿和你们差不多大,我一看到你们年轻人就会想到她,她四年前就嫁人了,可能现在都有孩子了吧。”

陈刚正准备发动车子,一听老妇的话,又不忍心的问了句,“阿姨,你们一定很久没见面了吧,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去见她呢?说不定她也很想你们呢!”

“算了吧,她要是想的话早就来见我们了!也罢,她不来说明她过得很好,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们不知道,三年前我家发生了一场大火灾,房子烧了,家什都没了,这不,我们在这儿摆水果摊也是混饭吃,房子都是租的。条件不好,也没脸去见亲家公亲家婆,给女儿丢了面子总不好……”

“老太婆,你在磨叽什么呐,人家要称水果!”车外,水果摊上的老人急切的叫唤着。

“来了来了……”老妇忙不跌的往水果摊跑。

车子缓缓开起,陈刚和张丽的心里都不是滋味,金枝伏在坐位上嚎啕大哭,她多么想立刻和父母相认,可是她没有勇气。

当初,她为了嫁给上官木子,不顾父母的劝阻一心要嫁到农村,当时的她还理直气壮的认为我选择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嫁到农村就一定会受苦吗?我偏要过一个好日子给你们看看!

可是,四年了,金枝并没有过上当初想要的生活,也没有享受到理想的爱情,与此同时,她还深深刺伤了父母的心,那是生她养她疼她20多年的父母啊!

金枝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能站到父母的角度想一想问题,父母的劝阻无非是想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罢了,而当初的她却把父母当成想要拆散她姻缘的仇人。

“金枝,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金枝在心里不断责问自己。

金枝这样伤心,张丽也跟着掉泪,“姐,不要难过,一切会好的,等你什么时候决定与他们相认了,我陪你一起来。”

“我也陪你一起来!”陈刚脱口而出,他的目的很简单,他很喜欢和张丽一起出行的感觉。

“我早就想见他们了,可我不敢走出这一步,当初我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了亲情,如今自己被爱情所抛弃,又有什么资格再拥有亲情?这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金枝哭哭啼啼,抱着那一堆水果泪如雨下,这是她父母卖的水果,每一颗果子都充满了亲情。

“爸……妈……对不起……”金枝把脸埋在水果中间悲伤哭泣。

由于当日回来时间太晚,金枝就和张丽一起留宿在镇上。

次日

张丽一早赶到派出所去上班,金枝只好独自去逛街。

街上十分热闹,金枝好久没逛街了,一直被迫呆在上官家照顾奶奶,就像坐牢似的,第一次感觉到小镇的街非常热闹还是四年前,那时候上官木子陪着她,她觉得这个镇子充满了温馨和纯朴,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

如今再次逛这条街,感觉全然不同,身边少了一个人,失去了纯朴和温馨,伤感之中,金枝多了一种飞出鸟笼的感觉。

虽然孤单,毕竟重新获得了自由,自由的空气真好!金枝在热闹的街上充分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

镇上有家超市要关门了,门口用大红纸贴着公告,表明里面的货架和小商品都在处理中。这正合金枝的心意,她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城里买货架开店呢,没想到镇上就有处理的二手货架,这样倒省了不少钱。

金枝把仅剩的一只货架和两只柜台都买下了,店里的商品她倒没看上,她不想卖乱七八糟的小零碎,她的店只要卖一些生活必须品就可以。

什么油盐酱醋呀、洗化用品呀、泡面零食呀、纯净水等等,满足吃喝用的就好。当然还有一样是她必须要卖的——纸钱,就算不卖,她自己也要经常用,谁让她住在坟场呢?

金枝到附近的批发部批了所需要的日杂百货,连着货架一起,要求超市的店主送货上门,可店主说他从来不送货上门,没有专门的送货车,况且他都已经亏本转让了,不可能再贴车钱。

再三协商下,店主帮金枝现找了一辆车,不过要金枝自己付车费,金枝万万没想到的是,超市店主竟然找了隔壁店的店主帮忙,而隔壁店的店主竟然就是葛大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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