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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爱之痛

暮色中的沐云山,美丽得让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红衣的女子,柔柔的站立在沐云顶,眯着眼,轻轻看着这暮色中的栖迟。

两万多年,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遇见青鸾,真真是觉得相见恨晚,原来栖迟上也有这般可人的人物,可比水晶宫里那些死气沉沉的鱼儿们可爱多了。

也是自己一时任性,离开空海之城,不知怎么随便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可是遇见青鸾之后,她每次来空海,都会来到这里与青鸾小住时日。

从秋天到春天,都不愿意回到空海的王府里,而是几乎每日都留在这沐云顶。

即使知道自己极寒的体制不易在同样寒冷至极的沐云顶待太久,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不留在这里。

青鸾拿他没办法,幸好水纹鸟告诉她如何抵御这极寒的寒气,才让她性命无虞。

父兄问起,她也只是说,到了栖迟游玩。

比之于海底看惯了的瑰丽陈设,她热切的爱着这片大陆上的景色。

大气磅礴的森林,井然有序的民肆,变幻莫测的天空,冬天的雪和春天漫山遍野的美丽得灼目的花朵······那些迷离的景色,让她欣喜,蓦地生出了极为深刻的依恋,她也就是在那时,特别渴慕着,有一天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可是,她到底是个空海人,永远离不开大海。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个守护大海的部族吧。

不知在海底繁衍了多少代多少年。

依然如初的保持着最为原始的生存方式。

秋而登岸,春而入海,在很多栖迟人眼里,他们就是洪荒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异族。

他们并不算是人,可以说,是比人寿命长很多很多,但是却有一定的生命期限,她们,被唤作灵。

听说,那是介于人与仙之间的一个种族。

青鸾在轻轻唤她。

思绪从往事中抽回,青鸾拉她进屋,示意让她坐在雪颜镜前。

她痴痴地看着镜中绝美的容颜,心底一阵吃痛。

恍惚之间,自己还记得,记得从小,她就因为天赋秉异而备受关注,甚至,白衣祭司还曾预言她长大后会成为仙。

可是的可是,两万多年前,她却犯下了滔天大罪。

坐在雪颜镜之前,青鸾轻声告诉她,凝神聚气,心神宁静,放慢呼吸。

尽管她不知道青鸾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没有过多的思考,她还是照做不误。

不知怎么,她的识海一片澄澈空灵。

一个儒雅的少年,踏雪而来,一袭黑衣,黑得发亮。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圣黎你怎么才来?我和青鸾姐姐等了你好久了!”略带娇嗔的语气里,浓烈的爱意一览无余。

少年带着笑声的歉意,和宠溺的笑容,在她的识海里几近完美,像一尊天神一样,让她心头无缘无故的发热。

画面一转,深深的密林里,朦胧的夜色中,精美的楼宇若隐若现。

黑衣的少年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枕霞殿。

他的声音,沉稳中也闪现着张扬与得意。

“父君,这将是我的妻子,霖幻。”圣黎对着自己的父亲,神主慎修清晰的说道。

慎修沉吟道:“可是空海霖幻公主?”

“见过神主,在下正是空海霖幻。”自己的声音依旧是沉如涛声。

可是那个夜晚,却残忍的打碎了一切。

“霖幻公主不必多礼,只怕是你的父亲不会答应。”接着,他对圣黎说道,“我的孩儿,你犯下大错了,霖幻公主谁都不会嫁的。”

“神主多虑了,今生。

我只会嫁给圣黎,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自己的声音里有微微的颤音。

慎修脸色大变,他扬起手狠狠扇了圣黎一个响亮的耳光。

圣黎吓住了,赶紧跪下了。

“不怪他,是我··是我····是我给他下了媚药。”我顺势跪下,声如蚊讷。

可他,还是听见了。

“公主这是何必呢?好好的何苦毁了自己。”慎修说道。

画面变得黑乎乎了。

继而我看见了水晶宫里的父亲,捶胸顿足,伤心不已。

“怎么,她逃了?现在可是夏天,她要是在栖迟,可怎么活下来?”父亲的声音里,竟然有些许的苍老。

画面再转,我看见了沐云顶,青鸾身穿白衣,担忧关切的眼神。

··············

画面继续转换着,我却再也看不下去了。

空缺的记忆慢慢被填补。

因我的过人天分而被内定为下一任空海王,甚至被期望为度过大劫而成仙的灵。

可是,唯一需要保住的便是自己的处子之身,否则无论如何,根本无法度过大劫。

而遇见圣黎,发生的一切,在父亲眼里,我却是在自掘坟墓。

因为我坚持追求自己的爱情,我甚至要求只做一个普通的空海人,不再做王室成员,我也表示不做空海王,因为,我只想嫁给自己深爱的人,生下我们的孩子。

可是父亲不同意。

为了王室的颜面与尊严,他为了让我生下孩子,暗中助我逃出了水晶宫。

可是,当我生下孩子渊禾之后,空海来人了。

圣黎很配合的交出了我。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被抓回来,被关在空海水牢两万年。

还记得在离开圣黎之后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再见到,我必穿着红衣与你对决,惩罚你今日的懦弱!”

··············

我失声痛哭。

深爱变成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痛。

青鸾缓声安慰我,道:“当年你心如死灰,我在这雪颜镜里设下封印,封存了你的部分记忆,现在我也是要离开栖迟的灵了,不如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你不要太伤心了,圣黎,还向我问起过你,只不过被我挡回去了。”

“青鸾姐姐,我的心好痛好痛。

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如果不是他当时的懦弱,我不会被关两万年!”霖幻泣不成声。

“霖幻,深爱总会是有痛的,圣黎也有他的苦衷的。”青鸾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边的沉默似乎要将一切淹没。

“青鸾姐姐,我睡一会儿,好累。”霖幻说完便睡下了。

青鸾看着她,若有所思。

也许圣黎和她,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这样想着,她起身去了枕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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