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道馆里所发生的一切天依都看在眼里,本来有钱人家小孩的事她懒得理会,能上好自己的每一堂课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中齐几个人的话总像针一样往天依心上扎。也许这就是人的性格与天命吧,母亲总说要忍,可忍耐真的解决不了问题。天依心上有一个心结,也像是一个魔咒,只要她听到、看到有人欺负、辱骂女性,她的敏感的神经就会起化学反应。在听到那句“女人都是狗”后天依陈旧的愤怒又被点燃,尽管是林嘉惠傲慢与无理在先,但在天依的字典里男人打女人始终都是不对的,都是欺软怕硬的一种表现。
中齐比天依高一头却被天依像小鸡一样拽来拽去,当他反应过来一把将天依的手甩开愤怒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想替她出头?”
这时中齐身旁的男生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道:“哟,原来是教练啊?真看不出来你这螳螂身材也能当教练!不男不女的还真像个二已子,真是笑死人了!”
“呵呵,你别忘了刚才你口中的螳螂可把你当小鸡一样的拽来拽去。”天依不屑一顾的双手摆着胸前看着中齐说。
“哈!叫你一声‘教练’那是给你面子,刚才你是趁我不被,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开,别找揍!”像中齐这种三流家庭的小孩都爱以貌取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跟一个跆拳道黑带在叫板。
“对啊!别惹中齐少爷生气,小心炒你鱿鱼。”中齐的同伙在边上添油加醋道。
“我不想说第二遍,把手机还给她!”
中齐看到天依凌厉眼睛,不禁身上打了个哆嗦,但马上他又回过神来,直接先下手为强一飞脚朝天依踢过去口中喊道:“我给你妈逼……!”
天依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中齐不想好好说话那么她也不想再跟这种人渣浪费口舌,她轻巧地躲过了中齐踢过来的飞脚,利落地挥起拳头,一直拳打到了中齐的脸。中齐万万没有料到天依会还手根本没想去躲,拳头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脸上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
中齐擦掉嘴角的血,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这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女教练,禁不住大吼起来:“妈的,今天老子要让你走不出这个馆!”说罢便疯了似的挥拳朝天依打过去。
可是中齐怎么可能是天依的对手?他挥过来的拳让天依缓手接住,一个翻腕背到身后,接着天依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当时就把他给踢趴下了。没等中齐起身,天依又拽起他的脖领,对着他的脑袋一顿电泡(电泡,东北人管拳头叫电泡,这也是东北人喜欢管黑社会流氓叫泡子的原因),每拳都正中中齐的脸和胸部,中齐瞬间就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天依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如果天依用的是脚,恐怕中齐早就不省人事了。
一看中齐被打倒,其他的几个男生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而训练班里的其学员都被这一幕所惊呆了,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时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闪离了人群,她叫许博雯,一个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看着像书呆子一样的女孩。
在许博雯的眼里天依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许博雯也是道馆的老学员了,之前的教练她也经历过五六个,之前的教练都是被中齐几个人给欺负走的,还没有一个教练能像天依一样敢出来跟金钱势力对着干你的,这个教练让她心生敬意。她也是一个示恶如仇爱打抱不平的人,不过她不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而是喜欢用脑袋解决问题。这家道馆的馆主是她家的旧交,她知道身为教练打伤学生,那家长是不会放过道馆的,那么馆主也不会轻易放过教练,所以她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找馆长来摆平这件事情。
天依对付这些只会虚张声势的富二代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随便几个横踢、下劈、旋风踢就把中齐几个悉数踢翻在地。
正当天依的拳头举起又要落下时中齐终于求饶了:“别打了,不行了!我们服了,大……大……大……大姐!”
中齐读的是私立学校,能去那里上学的孩子,家里多少都有点门路。那些家里不缺钱的孩子们根本没几个扯混子这套的,所以中齐可以在自己的学校里称王称霸。可天依从小就是生活在八里堡和桃园路这种流氓窝子里的人,中齐那一套花拳绣腿对天依根本不管用?再说天依这个全国青少年跆拳道冠军的头衔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天依用鞋底踩着中齐的脸,冷冷地问道:“你妈是狗吗?”
中齐摸着自己被打得肿的像包子一样的脸,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不……不是。”
“你妈是没用的吗?”
“有……有用。”这一句有用弄得全场学员哄堂大笑。
“以后再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想想你妈,想想你是从哪里出来的,管好自己的嘴千万别忘了本,女人是孕育生命的天使,没有女人男人要来何用?如果以后你再欺负班里的女生,你就会比今天还惨记住了吗?”天依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她的语气里透出万分认真,让中齐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是……不不……不是,是……记……记……记住了。”今天的挫败已经让中齐方寸大乱,语无伦次了。
“哇,好帅啊!看她的发型好象日本漫画里的少年,真酷!不愧是咱们的教练啊!”
“是啊!功夫厉害,人又长的那么帅气,你看她忧郁的眼神,哇!能跟她学跆拳道真幸福啊!”几个女生在一边嘟囔着说。
……
刚才亲眼目睹了天依是如何教训中齐一伙人的其他学员都被天依精湛的跆拳道技术和俊美的外表所深深折服了,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不论男生女生都对这个看上去高挑清瘦帅气的女教练顶礼膜拜。
天依看了看被她全部打翻在地的男生们,确认已经没有人有还手之力了,于是一脚踢开了脚下的中齐,不屑地说道,“男人都是垃圾……”
天依俯身捡起那个掉在地上,对她来说是天价的VERTO手机,并没有多看一眼就送还到了嘉惠的手上。
嘉惠眨着大眼睛,惊喜地叫道,“是你?是你!恩人,你还记得我吗?”
二
眼前这个女生的反应让天依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却仍旧一头雾水。
“是我啊——林嘉惠!那天晚上你在桃园路救了我的,不记得了?”嘉惠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用手指戳着天依受过伤的手臂。
“是你?”嘉惠的手碰到天依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来了,由于那天天色已晚,所以她并未看清嘉惠的样貌,并且她对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一向不太上心。
“是啊!你想起来了,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是道馆的教练啊,而且你又一次救了我,咱们可真天赐之缘!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大餐谢恩!”嘉惠见天依记起了自己,笑得花枝乱颤。
自从那天晚上被天依救了,嘉惠就想什么时候有机会还能再见,并想跟天依成为朋友。她一直把天依的校徽别在自己的书包上,但无奈那次事发第二天,她的父母就开始闹离婚,她只得亲自飞去美国安抚两人,近日才回。
“真老套,还吃大餐谢恩,她怎么一来就抢尽风头,刚才是中齐,现在又是教练,她想怎么样?还真以为她自己美若天仙啊?”一些长相难看的三八女生在一旁嫉妒唧歪着。
这时博雯带着馆长进来了,只见馆长雪白的三角脸,下巴上一撮山羊胡,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双小眼睛十分灵活地左右顾盼。
“馆长来了!”博雯在前面开路喊道。
“怎么回事,菜市场吗?我们是高级会所,不是小流氓呆的下等街区!”
原本大家以为老师在骂中齐他们都很开心,可只持续了3秒就又全部变成了目瞪口呆。
“安天依,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打人?你不要以为你曾经是个全国冠军就了不起了,在这种高级地方你想打就打?打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打坏了这里的东西,砸碎你的骨头渣子都赔不起!当初要不是看你能吃苦,要的工钱也低,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出身桃园路的人来当教练的,现在怎么样?果然印证了我的话吧,你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山羊胡瞪圆了小眼睛看着天依,在他眼里名和利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钱。天依不过是一个出身贫寒的跆拳道兼职教练,怎么能跟那些花大价钱来报名参加培训班的大客户学员们相提并论?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大家瞠目结舌,博雯的脸从刚才的阳光变成了黑暗。
“等等……馆长,是那几个男生先欺负我的,教练是为了帮我才动手打的他们。你要骂也应该骂那几个没素质的人啊!”嘉惠对山羊胡的趋炎附势感到非常生气,天依是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岂能让他这般侮辱与怪罪?
“咳咳,其他的同学们请注意,今天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不好意思,这次课的时间会另找时间补上,现在就先解散吧,大家可以下课了。”馆长没有直接回答嘉惠的质疑,而是先将与此事无关的学员解散,以免继续损害道馆的形象。
“我说你这个馆长,怎么……”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无视嘉惠大小姐的问话,这恐怕是因为馆长并不知道嘉惠家里的背景吧。可是嘉惠的气愤尚未得到宣泄,她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嘉惠回头一看,是那个跑去叫馆长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只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
眼看其他学员都离开了,道馆里只剩下山羊胡馆长,中齐几个人还有安天依、林嘉惠和许博雯。
“你们怎么还不走?”馆长不解地看着两个女孩。
“我也算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吧,我有权利知道馆长您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嘉惠将双手挽在胸前,她绝不允许自己的恩人受到一点委屈。
“您是我请来的,我父母的面子你都不给,所以我很想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博雯推了推眼镜,依然冷静地说道。
“你父母早死了,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面子。”
“你……”博雯气的直咬牙,刚才的冷静全然皆无,心里直骂这种人怎么还会活到今天。
“安天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不管中齐他们是如何不对,你觉得你身为一个教练直接去跟学员打架,这于情于理说得过去吗?”
现在的天依已经由刚才的愤怒慢慢冷静了下来,诚然……山羊胡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错,身为一个教练,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跟自己的学员动手。
“是的,我不应该动手,我向你们道歉。”天依对中齐等人诚恳地说道,不管之前馆主如何诋毁自己,她此刻还是决定勇敢地正视刚才的一时冲动。
嘉惠听到天依居然主动认错,不由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博雯也有些诧异地推了推眼镜,不解地看着这个一脸坚毅的女孩。
“道歉就行了吗?那我们这打就白挨了?”中齐见天依态度软了下来,自己又有馆长撑腰,那股蛮横劲不禁又涌了上来。
三
“那你们想怎样?”天依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这时又被中齐挑了起来。
“你下跪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声说三遍‘我错了,我不该打中齐少爷’,然后再让我们修理你一顿,这事才算完!”中齐一边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一边呲牙咧嘴地说道。
天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刚才还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这会儿仗着有人撑腰马上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们这帮人渣也太……”嘉惠听到中齐的要求简直火冒三丈,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山羊胡馆长打断了。
“快跪下啊,没听到中齐少爷的话?”山羊胡居然对这么过分的要求都表示赞同,令嘉惠和博雯真是大跌眼镜。
天依没有做出反应,而是冷冷地盯住馆主,那充满寒气的眼神直盯得山羊胡一个寒颤。
“看,看什么看?顾客就是上帝,顾客不交钱,我拿什么给你发工资?你面前这些人就是你的衣食父母,叫你下跪有什么不对的吗?”山羊胡量天依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我是不会跪的,而如果你们想修理我那就放马过来吧!”天依将眼神移向中齐,平静而坚定地回答道。
“不跪?不跪你以后就都不用来上班了,我这里庙小,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你以后另谋高就吧!一个穷骨头,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讲尊严,告诉你……这个社会是以经济基础来决定人的地位的,你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要被人踩在脚下,乖乖认命吧!”山羊胡不屑地瞟了天依一眼说道。
天依确实是很在乎这份工作的,因为她不仅从中找到了自己久违的快乐,而且她可以通过这份工作为母亲分担经济负担,更重要的是眼看她就要升入高中,这个假期的工资将成为她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如果她现在失去了这份工作,那就不知道母亲又要不眠不休地做多少个手工包,为别人打扫多少次卫生了。
然而,难道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连维护自己尊严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难道有钱就可以连别人的尊严也买去吗?
看着山羊胡对中齐等人的一脸谄媚,天依只感觉体内有无数的怒气在乱撞,企图找到发泄的出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母亲的那套处世哲学放在今日已是笑谈,天依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抗争……用自己的拳头与这不公的命运抗争!
就在天依刚要出拳的一刹那,突然听到众人身后有人说话,“你个掰卡臭老九(长春话,指教书的人)敢炒我们老大的鱿鱼?你他妈眼睛长脚后跟上啦?”顺着话音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门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细毛,他身后还带着20几个小弟。
细毛带着兄弟们进来后,朝着天依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吩咐道:“把门给我关上,今天谁也不许走出这个大门!”
原来细毛早就来了,这些天他带着兄弟们一直跟着天依,只是天依规定未经她的许可众人不许出现在她面前,所以细毛等人才未现身。刚才道馆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细毛的眼里,跟中齐等人打架时细毛没出来,那是因为他知道以天依的身手,这几个小子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要是他带着兄弟们出去了还得挨天依骂。但看到后来天依被那个所谓的馆长几番羞辱,细毛便再也忍不下去了。试问哪个混混能忍受自己的老大被别人这样轻视呢?
这个时候细毛的出现对天依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大的安慰,她十分感叹细毛的重情义与信守承诺。在这个众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人间,终于有人愿意和天依站在一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平凡之中的神奇力量。
天依并没有同细毛说话,只是给了细毛一个赞许和感激的眼神,但只需这一眼细毛就已经完全理解了天依的意思,他是一个极其机灵和敏感的人,即便是一些很细微的东西他也能捕捉到应有的细节。细毛明白是显示老大威风的时候了,要让这些所谓的有钱有地位的人知道安天依这个老大他们可不是随便拜地!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私人地方,你们给我出去!”山羊胡这话说的还算硬,可是他那两条腿分明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当这是国外呢?还私人地方!让我出去?难道你想让我进就进,想让我出就出?知道我们是谁吗?没听过黑社会啊?想让我们走有那么容易吗?我们来一趟路费你负责啊?”细毛边说边用手背啪啪的打着山羊胡的脸。
这一天是道馆在朝阳区开贵族分馆的第一个周末,也是天依第一次在这繁华的市中心上课,可能也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道馆打工,然而最重要的是这一天也许是天依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四
“你们想怎么样?没酒钱的话今天我可以请一顿,但别的就没商量了……”山羊胡被打的连连后退,尽管自己也是练家子出身,但是一看到细毛这种社会流氓心里还是万分害怕。
“操,埋汰人哪?告诉你,缺钱也不缺你那点,老子又不是要饭的,你净他妈不说正道话!知道她是谁吗?”细毛指了一下安天依,看见天依瞪了他一眼,马上又向天依鞠了一躬继续说道:“她是我们的老大,你居然敢炒我们老大的鱿鱼,你说你是不是浑身上下皮肉痒痒了?找抽啊?”
接着,细毛不等山羊胡答话,便向带来的兄弟们一摆手说道:“给我砸,里面每一样东西都不能留整个的,把这老东西的嘴给我处理了,让他再满嘴喷粪!还有那边几个三流货也给我一起收拾了,居然敢要我们老大给他下跪,真是嫌命长了是吧?”细毛话音刚落,后面的小弟们就拿起凳子开砸,屋子里到处响着支离破碎的声音。
细毛机灵地搬了个凳子请天依坐下,然后自己规矩的站在她身后欣赏众小弟砸道馆。
“啊,大哥们,我们刚才已经挨过打了!大……大哥!啊!”中齐刚才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这会儿又被细毛的小弟们踩在了脚下。
“啊,别打了!啊!我……我错了!你们要啥我给你们,求求你们别打我啦!”两个混混架着山羊胡的胳膊,另一个混混把他的鞋脱了,再用这臭气熏天的鞋底用力地抽着他的嘴巴,不一会的工夫,山羊胡的嘴就已经被打的高高肿起血肉模糊。
“大哥……不,大爷们,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别打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双倍发给安天依大姐,求你们饶我一条老命吧!”山羊胡只剩下求饶的份。
“晚了!谁让你眼睛瞎,敢得罪我们老大!给我往死里打!”细毛根本不吃山羊胡那一套花言巧语。
“大哥,大哥,求你们放过我吧,敢问大哥是哪个帮派,我改日一定亲自上门谢罪。今天就放了我吧,我这把老骨头真的不行了!”山羊胡被打得眼泪与鼻涕齐飞,看样子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问我们是混哪里的?怎么,你还想到时候派人去找我们算账啊?不过大爷我也不怕你来,既然敢做我就敢当,你给我听清楚了,依姐是我们的老大,我们是桃园路新成立的一个帮派叫做……”细毛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名字,只能求救似的看着天依。
事已至此天依心中的愤怒也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除了解气天依更多的是体会到被人支持受人尊重是什么样的感觉,即使没钱我也同样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维护我的尊严,这个世界并不是有钱人说了算。看着细毛求救的眼神脱口而出“从今天起,我们的帮派就叫——天瑰堂。”也许这个名字早就在天依的心中形成很久了,只是今天她才发现。“还有,以后叫我‘依哥’,我很娘吗?”天依又偏头看了细毛一眼说到。
“是……是!依哥是男人的楷模,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是桃园路新成立的帮派——天瑰堂,依哥是我们老大,你们想报仇就尽管来桃园路找我们吧!”尽管细毛对这个有些脂粉气的帮派名感到有点别扭,但是毕竟老大是女生,叫这个名字也算般配。
看到道馆里的东西砸的差不多了,山羊胡跟中齐一伙人也都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天依摆了一下手示意细毛叫兄弟们停手。
细毛马上明白了天依的意思大喊道:“停!”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馆长我谢谢你曾经给我这份工作,但我也请你记住,以后不要瞧不起穷人,更不要以貌取人。没有人能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境,就像你今天也无法选择不被打一样,人生有很多东西是注定的,而每个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每个人无论贫富贵贱也都有权利说‘不’!”天依说完,便拿起书包带着细毛一帮人走了。
不过刚走两步天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走过来蹲下跟山羊胡说道“馆长……这钱是不是该结一下啊?”
“是……是……结。”山羊胡站站瑟瑟的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钞票交给了天依。安天依轻蔑的看了山羊胡一眼,起身回头把钱交给了细毛说“都分给兄弟们,走……我们下馆子去!”
细毛开心的接过钱回头跟山羊胡说“我告诉你老头,这是我们老大应得的工资,我们可不是抢啊!”细毛一边说一边晃着手中的钞票。
一直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嘉惠和博雯看天依跟细毛一帮要走随即也追了出去,可惜她们几次想靠近天依,都被她的小弟给挡了回来。
天依带着细毛等人走出道馆的时发现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是天依的反映很漠然,她并不是第一次成为别人的话柄,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从此时此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五
道馆内满地狼藉,中齐和他的兄弟,以及山羊胡馆主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过了许久他们确定天依等人都走远了方才敢起身离开。
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生忍着剧痛去更衣室换衣服,而博雯和嘉惠由于没有追上天依,只能先回道馆换衣服拿书包,她们和几个男生几乎是擦身而过。
谁料嘉惠和博雯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更衣室里有人喊道,“妈的,谁啊?谁往我鞋里放大便了?我靠,今天倒霉到家了!”
博雯忍不住笑出声来,嘉惠坏笑着说道,“哦,是你干的!你好坏哦!”
博雯看了嘉惠一眼,继续偷笑,表示默认。
嘉惠冲博雯竖起个大拇指,说道,“高!”
两人继续走了两步后,又听到有人在喊,“我的衣服怎么湿了?这什么味啊?我靠,是尿!到底谁这么损啊?”
这时博雯有些纳闷,自己明明只弄了大便,没洒尿啊?不一会,旁边的嘉惠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博雯恍然大悟的说道,“好啊,是你干的,你也很坏哦!”
走出道馆一段距离后,两个女孩终于憋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还跳起来互相击掌不约而同地说道:“合作愉快!”
晚霞照在两个女孩的脸上竟如此灿烂,做些荒唐事也许是属于花季的特权吧。
博雯和嘉惠并肩走在干净的石板路上,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夕阳的余晖中回荡。
“我叫林嘉惠,你呢?”
“我叫许博雯。你喜欢她吗?”
“喜欢!”嘉惠一提起天依,脸上就挂着甜甜的微笑。
“她是女生不是男生耶!”
“那又怎么样?现在什么年代了,喜欢就好!还有不光是喜欢,她也是我的恩人,她一共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是我被几个流氓骚扰……说起来就是今天来帮她忙的那些混混呢!没想到居然都拜了她做老大!当时,她一个人就把那几个人都打趴下了,帅死了,我那天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我真开心这次又能遇见她,她居然还是我的教练,还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安天依,而且又救了我一次,只可惜这次我还是没能好好谢谢她,还是没有跟她成为朋友……我真的很崇拜她!”嘉惠的眼中闪动着近乎痴迷的光芒。
“哦,原来如此!”博雯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调皮的大小姐。
“那你呢?为什么帮她出气?你难道也喜欢她?”嘉惠好奇的看着博雯。
“我……我只是欣赏她的个性与人品,也想跟她做朋友。我想能做她的朋友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博雯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天边的火烧云此时仿佛更红了,霞光掩饰着她说话时绯红发烫的脸颊。
“唉……可惜刚才她走的太匆忙,也没问她要电话号码,不过她身边有那么一帮小弟我也没机会问。”嘉惠有些沮丧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我初三刚毕业,你呢?”虽然嘉惠并未注意博雯的表情变化,但博雯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还是想岔开话题。
“我也是,你开学是哪所高中?我是桥斯顿。”
“我也是桥斯顿,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啊!”博雯感慨也许今天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天哪,太巧了!我们居然以后还是同学呢?不过……”嘉惠现在心中想的就只有天依,这个恩人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消失掉呢?嘉惠摸了摸书包上的晋升中学的校徽“这是她第一次救我时,被我强行抢来的。”
“想跟她同一所学校吗?”博雯看了看那校徽,神秘地笑着问嘉惠。
“当然想了!但是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想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交给我吧!”
嘉惠瞪着大眼睛质疑地看向博雯,博雯则认真地回应着嘉惠的眼神。在博雯的眼神里嘉惠看到了她想要的肯定,于是笑笑说道:“好吧!一言为定!需要我做什么就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说着嘉惠把一张粉色名片递给了博雯。
“恒基财团之美丽教主?”这什么名头?博雯有点犯晕?
嘉惠大笑着解释道:“恒基财团的董事长是我爸爸,我现在还小所以在公司里没有职务,但是我常会出去跟爸爸一起参加一些社会名流的社交活动,为了方便和那些公子们联络,我就给自己封了个美丽教主。”说完嘉惠还摆了个盛气凌人造型。
“原来你就是长春市赫赫有名恒基财团的千金啊?”博雯有点惊讶,但一看到那张粉色的小卡片还是感觉哭笑不得……美丽教主?哈哈,也就嘉惠这样刁蛮任性古灵精怪的女生能想的出来。博雯把名片收好,把自己的手机号也输到了嘉惠的手机里。
这时一辆新款宾利车停在了两人的身边,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地对嘉惠说道:“小姐你又乱跑,我刚去接你下课发现你人又没在,老爷太太说今天又不能回来了,让你去陪伦敦来的海世集团的四公子吃饭。”
“知道啦!”嘉惠郁闷地噘起小嘴对博雯说道:“那我走了,我们电话联系。”
看着嘉惠的车渐渐走远,博雯摸了摸那张粉色的名片,脸上微微一笑,心想今天晚上可有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