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和尚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当初马原为什么说他跟个精神病似的了。这家伙穿着上面一件棒球衫,下面穿着一条大裤衩,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看着鼻梁上的墨镜和脖子上的金链子,要不是他头上有九个戒疤,我都不会认为他是和尚,而是判定他是流氓。
不过有戒疤也不对啊,新中国成立之后,早就不让和尚在头上点戒疤了,这家伙不会是不懂装懂,自己点上去的装和尚吧?
最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说他认识我。我不记得我跟这么一个奇葩打过交道,吉他这个造型估计见过一面,我也不至于一点印象没有。
当他解释清楚他怎么认识我的,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这老家伙别看五六十岁了,竟然还看直播。他就是曾经我留言的师太你就饶了老衲吧,要不是他说的话总是很特别,我也不会对他的网名有印象。
当初在网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对鬼鬼神神的事情非常了解,现在一想到他就是那个鉴定过太岁的人,不免开始怀疑柳尚敏的判断是否正确了。柳尚敏看我们认识,本来气势汹汹的态度现在也有所转变。她盯着我示意我既然跟他有交情,就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我一看自己从打酱油的变成了主力,只好讪讪的笑了一下,然后问:“大师,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啊,贫僧法号戒色,今日您大驾光临,老衲这里是蓬荜生辉啊!”戒色大师一边双手合十一边说。
我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知道很难跟他这种人较真儿。估计威逼利诱都不管用,也就攀攀交情,用苦肉计才能有效果。于是我就把马立成家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并且求他发发慈悲,告诉我们一句实话:那块太岁到底是不是森哥设计从马原手里抢走的?
戒色大师听后突然变得很认真,然后告诉我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希望我们可以相信他。
“那……别人也挖出过太岁啊,我也没听说他们出什么事,你怎么就认定马家的这块太岁是不祥之物呢?”我问。
“任大作家啊,你有所不知。这个太岁啊,有死太岁和活太岁之分。若是挖到了死太岁,那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挖到了活太岁,那可真是大不吉啊!倾家荡产算是轻的,家破人亡也不足为奇!”戒色大师的回答合情合理,因为他并不知道马立成出事了,可是他的话确实被事实验证了。
不过柳尚敏还是不相信对方的话,于是她问:“你怎么知道太岁是死是活呢?”
“哦,这个简单。如果你往太岁身上泼水,它要是动了,就说明是活的。如果不动,就是死的。说实话我跟森哥也不认识,是一个朋友说起他出去收太岁的事情,我才告诉他太岁不能随便买的。不过我没告诉他怎么鉴定,直到太岁拿来了,我收了钱才道破玄机。今天要不是看在任大作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跟你们说的。”
戒色大师的回答让我们找不到破绽,所以不信也不行。不过一想到找太岁没戏了,我们多少都有些失望。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告辞了,可是戒色大师对我似乎十分崇拜,表示想要跟我合影留念。
说实话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网红,可是特别喜欢被人叫我作家。因为这是对我协作能力最大的认可,所以面对戒色大师的请求,我欣然应允。柳尚敏等人看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表示要在楼下等我。可是他们刚一出去,戒色大师就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非常严厉的训斥我说:“当初我劝你不要进入乔家大院,你就是不听。现在你都大难临头了,还不知悔改,难不成非要到了死于非命的时候,才能幡然悔悟吗?”
我被他这种状态的转变吓到了,只好喃喃的说:“弟子知错,只不过不知道错在何处,还望大师明示!”
戒色大师看我态度不错,突然间放声大笑,笑完了之后说:“亡羊可补牢,昨日非今朝。忘却身后事,心中自逍遥!”
说完这段偈语,戒色大师就让我出去吧。我心想你这也太深奥了啊,换句话说也太白扯了。他让我知错就改,看开了就好了,这不跟没说一样吗?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我怎么改?我现在有性命之忧,他让我怎么看开?不过戒色大师说乔家大院不能进这件事情应验了,活太岁是不祥之物也应该没错。
考虑到他这么灵,那日后我再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知道该找谁了。既然他现在不想多说,那我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我起身告辞,结果出去之后柳尚敏就对我说:“你怎么才出来啊?我跟你说啊,那块太岁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