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初玉皱眉看着站立不动的薛如意,眼眸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而一旁站立的女子瑟缩的身子似乎缩的更紧了,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墙缝里,因为身侧的人气势那么的冷冽,冷的让她误以为下一刻便会有双手掐上她的脖子,让她命丧黄泉。
“你……棋下得很好?”薛如意气息冷冽,又有些不稳地问。
“恩?”女子似乎没听清一般,唰地抬起头,询问地望向眼前身披斗篷,呆着兜帽的女子。
“你会下棋吗?是其中高手?师承何人?”薛如意虽然仍然站在原地,但那话语中的急切让人不会怀疑,只要眼前的女子回答一个问题,她便会上前抓住她。
“奴婢,奴婢不会下棋……”女子唯唯诺诺地低头回答,一旁的初玉也是莫名其妙,但碍于眼前的是王妃,不敢上前造次。
薛如意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连瘦削的肩头都垮了到底,一声冷冷的嗤笑从那片苍白的樱唇里逸了出来,带了无数个绝望的叹息。
“原来如此……”薛如意喃喃,不等初玉上前催促,便迈开了大步朝着楼下而去,几乎可以说实在狂奔了,带了那么点……落荒而逃的嫌疑……
初玉皱眉看着渐行渐远的薛如意,有些不解,不过,既然王妃自己走了,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引路了,回过头,看到一旁的女子胆小的模样,撇了撇嘴。
没有了慑人的气势和鄙视的眼眸,女子这才扶了双膝软软地蹲了下去,泪也忍不住落了出来,清白的身子没了,连尊严也没了……死死地攥住手中的玉露膏,女子擦了擦眼角,这才换上怯懦的笑容,朝着楼道尽头那一扇没有关死的雕花梨木门走去。
“爷,玉露膏拿来了。”屋内氤氲着水汽,薄纱环绕的屏风后,一个巨大的木盆静静地呆立,温润的水汽不断地飘升起来,可惜人却不在,女子慌张地寻找,待看到一旁背对着她安静地系着衣扣的男子时才放下了心。
“爷……”
“你下去吧。”楚奕譞不曾回头,却是皱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空落的院子。
女子轻轻踮起脚尖也好奇地向外看,却在看到那一角斗篷的边缘后,瞬间缩回了脖子,放下玉露膏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楚奕譞不悦地斜兜了一眼匆忙除去的女子,复又转回头望向院子中央不动的黑影,微微眯了眼。
当那身影缓缓地抬起头的时候,明亮的月光映照下地脸庞让楚奕譞很是吃了一惊。
薛如意!
楚奕譞应该马上动作的,应该马上命人抓住她,审问她,必要的时候应该行刑,应该敲出她今夜在来仪客栈的原因,有没有人与她接头,她们在传递什么情报……
可,此时此刻,他只能一动不动,甚至移不开眼睛,因为明亮月光下映照出的那双眼睛带了那么深的绝望,晶莹的泪珠含满了她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颤抖的唇瓣哆哆嗦嗦,仿若有千言万语,却说不的一字一句,让他的心如被撕破了一般,露出一条缝隙,虽不甚疼痛,却很难受。
彼时,两人视线交接,薛如意再忍不得,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梭梭落了下来,苍白的小脸越发透明,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呢喃的双唇仿佛重复着一句话,楚奕譞死死地皱眉,看了许久才赫然明白她的言语。
她说:“何必骗我……”
应该解释,这是楚奕譞的第一反应,可他向来理智,只是一瞬间的忧郁,便使那股冲下去的愿望胎死腹中,解释?解释什么?
薛如意缓缓低下头,失魂落魄地朝着门外走去,单薄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么晚……楚奕譞心头浮起一丝担忧,猛地回转身低喝:“叫流苏来见本王!”
“这么说……主意是她出的?”藤椅里,楚奕譞微闭着眼眸,声音听不出喜怒,流苏去不敢大意。
“是,原本属下想明日一早便向主上汇报的。”流苏额前一层细汗,他今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派人跟着没?”楚奕譞依旧淡淡地发问。
流苏一愣……这是要他看着,还是不让……
就这犹豫的一瞬间,楚奕譞猛地睁开眼睛,眼眸里的冷然让流苏浑身打了个寒战。
“白梅卫!”楚奕譞沉喝一声,立刻有人进的房门跪在他跟前。
“跟着薛王妃,看着她回府!”楚奕譞声音里压抑的怒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跪身的男子低头领命,快速地消逝而去,只留下流苏战战兢兢地依旧跪在楚奕譞跟前。
“难民北上的事,你给本王处置好……”楚奕譞身子前倾,冷冽的气息喷在流苏布满细汗的额头。
“王爷放心!”流苏猛地伏下身子,心中却长出了口气,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随着八王与京都关系的紧张,双方已经陷入了如火如荼的战事之中,八王只在最初有些慌乱,随后便很是有策略地进行了反攻。
因为战事,南方各地的难民也大批地向北方迁徙,可是却在到达墨城的时候才被告知,墨城因为瘟疫,正在全城戒备之下。
正当百姓绝望之下,又从墨城传来了祈王的命令,离城30里建造简易城安顿难民,并定期发放粥粮。
百姓欢呼,瞬间被祈王的仁政所倾覆,甚至有人提出要进入墨城疫区劳作,帮助墨城尽快脱离瘟疫。
然而听到这些话的流苏却是置之一笑:“查,是哪个笨鸟这么鲁莽漏了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