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对弈了么?”薛如意在楚奕譞怀中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可问的话却很可恨……
“不对弈!”楚奕譞说的斩钉截铁,三两步跨到床边,刚把薛如意放下,自己还未起身,便见她如泥鳅一般嗖地从他身侧下了床,楚奕譞一时有些呆,慢慢地回头去看那个脸色微红的小女人。
“还是……还是对弈一局吧,不然,对陈王妃和柳夫人,都不公平……”薛如意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楚奕譞的嘴角抽了抽,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妃有兴趣?”楚奕譞也不着急了,转回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薛如意。
“花俏,去取王爷的棋盘来。”薛如意的回答便是直接赋予行动,这让楚奕譞的脸黑了几分。
薛如意无视楚奕譞吃人的视线,背过身子将桌椅摆好,倒上清茶却不唤楚奕譞入座,反而自己先端了一杯坐下,埋头轻啜了起来,说她心虚也好,闹脾气也罢,薛如意心中有疙瘩,若不解开她怎么能再委身于他?
楚奕譞看着入闹了孩子气一般的薛如意,有些失笑,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京都名满全城的少女,风华绝代,娇俏可人。
她不是齐楚第一美人,却有着美人不可比肩的气质,她不曾满腹经纶,却有着仕子可望不可及的通透,她在京都的名声虽响,却没有比地痞更好,倒是落了个娇蛮小姐的名声,只是……
楚奕譞皱眉,为何才一年,她却变化至此了呢?
“如意……”楚奕譞还没意识到,话就已经出口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薛如意没有抬头,只是握着茶碗的手猛地收紧,根根骨节分明,力尽透白:“我成什么样子了?”
“呃,变得,变得这么文静了……”楚奕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干咳了一声掩盖尴尬。
薛如意松了手指,平静地抬起头:“人总要经历过磨难,才能成长,才能成熟,才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是文静,只是参悟了一些佛理罢了,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楚奕譞诧异,随即有些失笑:“何时开始参禅了……不适合你……”
薛如意摇头笑了笑:“无所谓合不合适,只求静心而已。”
楚奕譞敛了笑容,有些无言以对。
“小姐,棋盘拿来了。”门外,花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薛如意起身开门,让花俏将棋盘端了进来在桌子上摆好。
薛如意并不曾让花俏退下,想着过几日便不能再看到她,再让她随身伺候了,薛如意有些难舍,于是便拿出自己的针线筐,对她道:“有个荷包没绣完,你今儿个帮着收尾,就坐这里做吧,一会若王爷有个什么事,端茶倒水,你也好听唤。”
花俏不敢应声,只是撅着嘴斜眼去看楚奕譞,楚奕譞如何不知道薛如意的心思,当下也没有阻拦,只是挥了挥手,让花俏一旁待着。
薛如意手执白子,轻轻看向楚奕譞:“我是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为弱者,王爷应该承让我先落子。”
楚奕譞咧唇一笑,起了逗弄的心思:“妻为夫纲,本王是夫,你当以本王为尊,本王应先落子。”
薛如意没料到楚奕譞居然跟她争这个,顿时皱眉:“王爷年长于我,理应让我。”
楚奕譞哈哈一笑:“孔融七岁让梨,王妃莫非还不如蒙童?”
薛如意咬了咬下唇,将白子扔进棋罐内,赌气道:“你先下!”
楚奕譞也不推辞,将黑子啪地一声落在了棋盘上,他是锱铢必较的,有仇即报。
薛如意也随即落下一子,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只有子落棋盘的声音。
渐渐地,黑子占了大半盘,薛如意捏着指尖的白玉棋子蹙起了眉,作势要落在一角时,楚奕譞凉凉地伸手指了指一处空处,薛如意瞬间收手,不满地瞪了楚奕譞一眼,楚奕譞失笑:“若本王不提醒你,你这一片可就要被本王吃的一干二净了,瞪什么瞪?”
薛如意羞红了脸,咬唇,有作势要将棋子落在另一处,楚奕譞摇头叹息:“那是个陷阱,你看不出来么?原来你棋艺如此之差吗?”
薛如意撇了撇嘴,并不理会,反手最终将白子落在了第三处,楚奕譞淡淡挑眉,从自己的棋罐中拿出一枚黑子轻轻搁下:“看你往哪里跑。”
薛如意额前沁出一丝轻汗,眼看着棋盘上大局已定,她已是无力回天了……扔了棋子撅嘴,正打算说些什么挽回面子,却不料听到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那声音颇大,薛如意和花俏不约而同地看向楚奕譞,看着他面脸通红,甚至隐隐转黑,薛如意还好,只是咬着唇,花俏却没那么好的定力,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好笑吗?”楚奕譞转头冷冽地看向花俏,花俏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扣扣索索地起身,看向薛如意
“奴婢再去做些吃的……”
“可还有饭?”薛如意亦是有些担心。
花俏为难地咬了唇,她不敢说剩下的她端给青衣了,那丫头在外头已经磕昏过去了,她怕闹出人命……
“刺果已经结了,去摘几个吧,虽然清淡了些,但是当个茶果也还不错。”薛如意略一思索便吩咐了起来,“天还有些冷,记得开水烫了剥去皮。”
“是……”花俏应下,飞快地跑出去了,只怕晚了楚奕譞那杀人的眼神将她射穿。
“本王不饿!”楚奕譞恶声恶气地对着薛如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