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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接着生日宴正式开始,就像中世纪聚餐那样,大家围坐在长桌两边,女主人坐正位,大家披着一身奶油开始吃中饭。

“李阿姨做的饭菜是越来越好吃了。”

叶梓随口一说,在餐桌上和主人一起吃饭的李阿姨高兴地不能自己。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多吃点。”

老太太热情地照顾着。

一顿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就这样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家洗漱去。

叶梓停好车,拿着礼物准备上楼,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楼梯口。

“生日快乐!”

“谢谢。”

叶梓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拿钥匙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每年今天他都会看到这个人,假惺惺地提着一个蛋糕在那里站着,显得多么情深,但是在他眼里他连狗屎都不是。

叶梓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门外的老人拄着拐杖,手里提着蛋糕,每年的今天他都是一个人坐公车过来的。

他每找叶梓一次,叶梓就搬一次家,是老太太给他通风报信的。

今天她还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叶梓啊!今天你生日你有生日愿望可以许,老姑姑能不能自私点,把这个愿望给我,因为我老哥哥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他能够和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重修旧好。

叶梓当时脸色铁青,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人在门外站了很久,老泪纵横一双混浊的眼睛一直盯着叶梓家的门。

到了最后,老人像往年一样悄悄把蛋糕放在地上,准备离开。

这时候门打开了,叶梓眼睛红肿着,头发很凌乱。

“进来吧!”

这一句话老人等了几十年了,一时不敢相信,失声痛哭起来,他终于和自己说话了,他辜负了多年的儿子。

叶梓第一次主动去拉他的手,从老人的表情就能看到他有多么高兴。

这一拉叶梓整个心脏都停止跳动了,突然想起了姑姑跟他说的话。

我老哥哥时间不多了……

他……他居然……

叶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他恨他入骨,但是血缘骨肉上的联系让他无法面对失去他的痛苦。

这些年他都没有和他这个所谓的父亲讲过一句话,每年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准时出现,手里拿着一样大的蛋糕,是他小时候喜欢的多啦A梦蛋糕,这些应该都是姑姑告诉他的。

他一直在讨好他,而他从未正眼看他一眼。

这么多年,他一出现总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堪的事情,说是他生日不过是他暴跳如雷的特殊日子。

可是他居然习惯了他每年这一天都出现,有一次他没有。

自己却感觉空落落的,一直躲在门口,从猫眼那偷看了老半天,心里失望极了。

那时候在想,自己不理他,估计他以后不会来了,他一直都是没有关心没有人爱的孩子。

那年他18岁。

后来在晚上11.30他收到了他18岁的生日蛋糕和成年礼物,里面还有一封信。

原来那天他像往年一样坐公车过来他的住处,可是在过马路的时候他出车祸了,人被撞出十厘米,怀里却还死死抱住给他的蛋糕还有礼物,直到他上救护车到了医院也没松开。

蛋糕和礼物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送来的,开门看到是他,叶梓欣喜若狂,一直以来他都以他为榜样,做一个酷酷的人。

可是他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但是还是强忍着眼泪笑着拥抱他,祝他生日快乐,还有他的一份礼物,那是一套手工西服。

看到礼物他很开心,完全没有想太多。

他和这个哥哥感情还不错,他总是很照顾他,每个月都按时给他打钱,即使他根本不缺钱。

因为姑姑,表嫂还有那老头都会争先恐后给他钱,不过他最需要的却是精神和感情方面的。

当时的他不理解为什么哥哥的表情那么奇怪,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出车祸了,他被伤得很严重但是嘴里一直念叨着把我的大儿子找来,快!时间来不及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立遗嘱或者交代后事的时候,他却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嘱咐他的大儿子,今天是他的生日,快给他送去……

这时候他才舍得把怀里的东西交给大儿子千墨,还好他也没辜负他的期望。

等千墨走了,他拉着妹妹的手,一字一句交代着。

如果他没能熬过去,记得每年他的生日一定要帮他给他买他喜欢的蛋糕,把他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陪他过生日,还有遗嘱已经公证了。

听了他的话,千俊臣的奶奶气晕过去了,儿媳妇也不满这个时候了还处处想着那个私生子,不过她没胆子爆发。

老太太当时流泪点头,她一定做到,保护他不让他受别人欺负,她知道这是她哥哥这辈子唯一的心愿。

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他给叶梓准备了70件礼物,一年一件,就算他走了,也安排好每年帮他完成任务的人,一切安排妥当他才舍得走。

这应该就是父爱吧!

即使从别人口中听到了方面的事情,叶梓表面上说他蠢,但是背地里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

他试着原谅他,接纳他,却无法摆脱往事对他的吞噬和纠缠。

他永远忘不了他那个凶巴巴的妻子到他的学校大闹,当着所有人的面子说那么多难堪的话,所有同学都嘲笑他,嫌弃他。

放学了,还有同学继续学着那女人的样子取笑他谩骂他,于是他忍无可忍和他们打起来。

就是到现在,他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姑姑抱着伤痕累累的他失声

痛哭的声音,那天他再痛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他发誓总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

后来他也听说了,姑姑等他睡下后,去了千家找到那个女人,狂扇了她几巴掌,抓着她的头发从卧室拖到大厅,那女人在地上打滚哀嚎痛哭着她也没放手。

后来他知道了,当天就签好了离婚协议,后来因为哥哥千墨才没有离婚成功,但是却因此换来了叶梓十几年不受打扰的生活。

叶梓那时候还小他想不通明明那天他什么都没说,姑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跑去暴打那个女人一顿,原来这么英明神武的她居然在学校安插了眼线。

从此姑姑一家就是他叶梓的至亲,而苏安安夫妇也特别疼爱他,把他当做儿子一样对待。

说起他会学医,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白千逸的父亲,他的自杀深深地刺激了他。

所以他一年时间在国外就修了双博士学位,一个是医学博士,一个是心理学博士。

身世坎坷的千叶想要守护他们!

千叶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去浴室洗澡了,老人看着书架上摆放的证书和奖杯,心里自豪极了。

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虽然到了生命的最后儿子才接纳了自己。

千叶洗完澡出来,看到了老人在抚摸着他的奖杯,那是国际围棋大赛得来的冠军奖杯。

很遗憾,我缺席了你的成长!

“你吃饭没。”

叶梓想找点话题。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因为他内心太激动了,以至于数不出话来。

“你先坐会儿。”

叶梓说着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随便做些小菜,煮个饭第一次陪他吃饭,在他27岁生日这天。

“好吃,真好吃。”

整个晚餐,老人说得最多的话便是这句话,叶梓的心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好吃的话,天天住给你吃?”

叶梓只是随口一答,老人却乐呵呵笑起来。

“真的?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两父子终于敞开了心扉,吃完饭后叶梓还陪他下了围棋,没想到自己的围棋天赋居然是遗传他的,真是棋逢对手。

吃蛋糕的时候,叶梓特地把奶油刮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高能量的食品。

天色已晚,叶梓送他回家,两人别人一直沉默着,好像彼此都在用这种方式稀释着离别。

最后,在他下车的时候,叶梓下定决心了。

“明天搬来和我住吧!我想调理调理你的身体。”

老人下车的脚步有点踌躇,难忘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正在伤心之际没想到他居然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好,好!”

老人整个声音都变得激动起来了。

“明天9点我过来接你。”

“好,好,开车小心点。”

夜色里,车子开出了好远,老人依旧站在原地挥手告别。

当天晚上,老人开心地连夜收拾好行李,还把这个消息跟妹妹说了,他知道这些年她功不可没,孩子照顾得很好,还很有出息。

正在和老哥哥打电话的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高兴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迫不及待带上老花镜,果然是叶梓。

您的愿望今天已经实现了,爱你,晚安!

正在开车的叶梓一边哼歌,嘴角一边上扬,这道坎跨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

回家后,他连夜收拾出一个向阳的房间,还准备了很多老年人用的物品。

他想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余生,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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