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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岛(6)

自从革命以来,巴黎民众发起进攻的时候,遇到的对手总是仓促上阵,革命才如此轰轰烈烈。拿破仑不同,他是第一个为战争做好准备的人,他连夜把国民公会变成一个堡垒,给惊慌失措的议员们发了武器,他还四处寻找大炮,议员们被吓得胆战心惊。

一个名叫缪拉的年轻军官接受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去郊区运回40门大炮。这位军官将和他的上司一起飞黄腾达。街上,民众也在寻找大炮。如果不能如期运回大炮,那么拿破仑就注定要失败。形势十分紧张,拿破仑却还得镇静,把本就不多的人手安置妥当。凌晨五点,终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那是熟悉的大炮的声音。缪拉和部下骑着马,比民众抢先一步得到了大炮。立即行动!所有的大炮在两小时以内就位。

进攻开始了,人民全副武装,黑压压地逼近杜伊勒利宫。宫里,国民公会的律师们正在瑟瑟发抖,演讲者在讲台上喧哗,这些人纷纷要求撤回部队,跟民众谈判。天亮以后,他们看到的情景更为可怕,民众似乎势不可当。宫里的文人们完全没有信心,战士们的士气也受到影响。到了下午,一部分士兵失去了斗志,寄希望于讲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拿破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是现在就打,还是永远放弃!他应该让民众获胜吗?他不是曾经嘲笑过路易国王的软弱吗?现在大炮就在他的身边,难道还要让别人也嘲笑他的软弱?

大概是拿破仑下令开火,也可能是他迫使巴拉斯下令。虽然他在报告里宣称,后来又发誓说,至于这一“对法兰西人民所犯下的罪行”应该由他的对手来负责。但战争开始了,枪炮声不绝于耳,街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民众四散逃走。两个小时以后,街上重归平静,大炮胜利了。当天夜里,他给约瑟夫写信:

一切都过去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就在杜伊勒利宫,我们严阵以待,敌人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死了一大批人。我方的伤亡是死30人,伤60人。我们缴了敌人的械,一切都结束了。我很好,毫发未损。拿破仑准将。附言:愿幸运与我同在。代问候德西蕾和朱莉。

这无疑是拿破仑第一场胜利的战争。战场在巴黎,敌方是法国人的激进分子。死者大多是敌方的人。落款的名字前面有了军衔,而以前,包括以后的落款都只有名字。这个举动自然是为了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成就。在附言中,他也透露了最关心的两件事——运气和女人。

“我的身上兼有两种人的性格,”后来,他说,“一种是理智的,一种是感性的。”

14.与约瑟芬结婚

国民公会的讲台上,年轻的拿破仑和手下的军官们享受着雷鸣般的掌声。不过,拿破仑并不在乎,他根本不在意暂时的胜利,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大厅里攒动的人头,心想:这些人就是我们国家的决策者?当枪炮声传来的时候,他们吓成什么样啊!瞧着吧,还会有你们害怕的时候!我接受了这个任务,就会尽力履行自己的职责,做你们的保护人,直到你们都对我俯首称臣。

他顺利地升任内防军司令一职。很多人都成为他的追随者,那些以前遭受排挤、希望和这位同样曾经被除名的将军一起飞黄腾达的人自不必说,还有那些文职人员,他们惧怕反动势力,也希望能依附这位将军。从拿破仑身上,他们看到了希望。民众自然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的胜利是杀害了数百名手无寸铁的人民才得到的,这其中还有妇女和并未参与进攻的围观者。不过,拿破仑对此毫不在乎,他的理想并非人民的爱戴。

一时间,金钱、仆人和马车接踵而来,他一样都没要,全给了家人。两个弟弟和约瑟夫得到了职位,母亲得到了金钱,又过上像样的日子,就连远房的亲戚他也安排妥当。只是他给亲人的信越来越少,而升职以后,他第一封信就改变了语气:“我一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帮你获得幸福。”俨然他已经是一家之主,是家族的保护人。

就在功成名就以后的几周里,春风得意的拿破仑坠入了爱河,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热恋。

德西蕾错过了机会。就在几个星期以前,拿破仑还在参谋部任职的时候,曾经写信要求约瑟夫帮他劝说德西蕾尽快做出决定。“我迫切地想有个家!”从他的信中越来越多地看到评论上流社会漂亮女人的话语。

他的成功也让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注意他,他在社交场合也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他得到几位三十多岁女人的青睐,享受着她们的美丽和魅力。他先后向其中的两位求爱,但都被拒绝。其中一位是母亲的朋友,科西嘉人,出身贵族;另一位是出身作家的议员谢尼埃的情人,这是一位漂亮的交际花。这些女人的年龄都大他很多。这些情场老手给新沙龙带来了激情,也带来了女人的温馨。这样的气氛深深地感染了他:“亲吻这两位女士,吻第一位的嘴唇,吻第二位的脸颊。”二十多年以来,他的生活中几乎没有女人的身影,他寂寞的心很容易就被她们吸引了。

拿破仑升任司令不久,就下令禁止民间私藏武器,并对市民进行全面搜查,没收所有查到的武器。

有一天,他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拜访者,年仅十二岁的小男孩。男孩举止优雅,恳请他归还一把剑,说那是父亲的遗物。拿破仑答应了。不久,男孩的母亲约瑟芬前来拜访,向他道谢。这个少妇多么迷人啊!她大概三十多岁,但看不出来已有三十多岁,有一种独特的风韵。不能说她美貌,但却令人倾倒。她举止优雅,苗条的身材,并没穿紧身衣,棕色的皮肤,自有一种异国风情——她是克里奥耳人,生长在巴黎。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她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妩媚征服男人。

她的小屋位于偏僻的郊区,将军不辞辛劳来到这里拜访。小屋里有些摆设,但他一眼就看出屋主在竭力掩饰自己的贫穷。他并没放在心上。这位二十七岁的军官正过着富裕的生活,他爱钱,但并不看重有钱人。他认为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才能。同样,他喜欢有才能的女人——美丽的容貌、独特的性格,以及会利用这些的才能。

约瑟芬正是这样的人,她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与性格。她不得不这么做,自从失去丈夫博阿尔子爵以后,她只得远离家乡,什么都没能带走。她的丈夫在海外工作,只有回到巴黎,夫妻才能相聚。后来,丈夫被指控为保皇党分子,处以极刑。她也被关进监狱,直到三个月后,罗伯斯庇尔垮台,她才获释。那时,正是拿破仑被投进监狱之时。她出狱以后,朋友们虽然资助她,但她的生活仍然过得很艰难。

为了掩饰自己的贫穷,约瑟芬只能利用女人的美色。更何况她天生风流,又贪图享受,注定她在任何环境里都是一个风流女人。现在她的角色是巴拉斯的情人。

巴拉斯这位强权人物是她的朋友,美丽的塔丽昂夫人让给她的。塔丽昂夫人自己则投入了一位银行家的怀抱。不过,巴拉斯仍然为她所用,他向她们提供国民委员会的马车,对她们来说,国民委员会就是慈善委员会。约瑟芬是贵族出身,她组织的宴会颇受那些大人物的欢迎,她也谨慎地跟两个政治党派保持良好的关系。不过,在她家里出入的伯爵和侯爵从来都不带太太。不可否认,在这个革命时期,约瑟芬正在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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