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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武静铺路

鹦鹉回李府,将武静随裴光庭去江南探亲之事,告诉了李林甫。

李林甫无奈,只得耐心等待。

李林甫着急,派人长期到裴府门外守候。吩咐他们:看见或闻知裴夫人回来了,立即回李府向他禀报。

可是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仍不见武静夫妻回来。李林甫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半月。一天,派到裴家门外守候的家丁急匆匆跑回来报告说:“武静夫妇回来了!”

李林甫听到这个消息大喜,急问:“是你亲眼见他们夫妻回来的吗?”

家丁道:“是,是。小的亲眼所见。”

李林甫问:“你怎知看见的是裴驸马与武夫人?”

那家丁道:“裴家的人都跑出府,把武夫人抬进去,边走边呼叫,武夫人!武夫人!”

李林甫急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家丁道:“那武夫人病得很重,眼看就要死了。”

听了这话,李林甫“啊?!”了一声,立刻颓然坐在椅上,很久未发一语。

鹦鹉道:“相公,着急没用。我们不如再派人去探听武静的病情。她若病入膏肓,不能救治,我们就想别的门路去接近二宠妃;她若病情转轻,尚能救治,我们就暂时等待,也可带良医去给她诊治,以表我们对她亲近之意。”

李林甫点头道:“也只有如此。”

第二天,李林甫又派人去裴府探访。

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是武静虽没死,但病情仍非常严重。

李林甫的心情很沉重。

第四天,派去的人回来,带来的是好消息,说武静的病情略有好转。李林甫这才稍感放心。

鹦鹉对李林甫道:“武静的病情好转,是我们讨好她的契机。假若我们带着良医去治好她的病,不用给她送礼她也会感激我们,愿意为我们做事。”

李林甫道:“是,我去物色良医。聘到良医后,你就带去给她治病。”

鹦鹉道:“好。我写个重金招聘良医的广告,你派人把它贴在通衢要路,我想很快就会聘到良医的。”

李林甫点头。

鹦鹉找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张广告,想了想,又抄了几张,让李林甫派家丁将它们贴在京城的通衢要道或热闹场所。

三天后,应聘的医生就接踵而来。鹦鹉照医书对他们面试筛选。到第十天,来应聘的医生不下百人,这些人经过鹦鹉严格筛选,几乎全部被淘汰了,最后只剩下一名老医生。

这个老医生姓高名明,出身世代名医家庭。他十五岁就开始行医,三十岁就名满一方。此时五十多岁,救治的病人很多,人送绰号“万人活”。

鹦鹉和李林甫商量后,聘请了他。

请了良医,择了日子,由鹦鹉带着去了裴府。

到了裴府门前,鹦鹉递上帖子,说李府陈鹦鹉来拜谒公主裴府武夫人。

守门仆人拿了帖子进去,一会儿仍拿着帖子出来,对鹦鹉道:“很对不起。我家夫人有病,不能接待客人,请回驾吧!”

鹦鹉道:“请你再去请示贵主人,就说上官昭容的外甥女陈鹦鹉来见公主武夫人,除来叙旧谊外,并带来良医为公主治病。”

守门仆人又进府禀报,时间不长,进府禀报的仆人出来,并带来一个使女,鹦鹉认得这使女是武静的陪嫁丫鬟怡春。

怡春见了鹦鹉道:“公主武夫人有请陈小姐!”

鹦鹉答应,带了老医生“万人活”,跟随怡春进府。

武静从江南回来,半路遇到暴风雨,湿了衣服,受了风寒,病在路上。因在路上难延良医调治,所以病情渐重,到了裴府,已病势危急。回到裴府,拿出可起死回生的家藏良药万金丹服了,才保住了性命。近几天,经过调治和静养,病势已有好转,鹦鹉进屋时,正倚枕靠在茵褥上,等着鹦鹉进见。

鹦鹉进屋,给武静跪倒行礼。常言“同病相怜,同患相恤”,武三思和上官婉儿都因助逆被唐室杀死。武静和鹦鹉作为罪臣家属,都是因唐室开恩,才赦免死罪的。鹦鹉看着劫后余生的武静,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潸然。

鹦鹉长得宛如上官婉儿,武静对鹦鹉尚依稀可认。她从鹦鹉想到上官婉儿,又从上官婉儿想到自己的父亲武三思和遇害亲人,不禁对鹦鹉产生一种亲近感。

“鹦鹉,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武静有些喘息,低声问。这一连串问话,可看出她对鹦鹉的关心。

鹦鹉拭了泪道:“自从公主吉期随姨祖母一睹芳容,便倩影长留,永生羡慕。两家遭难后,只有公主和鹦鹉,如曙末孤星,孑然留存。鹦鹉沦为奴隶,孤苦无依,更对公主思念殊深。鹦鹉想依公主为荫,到处打听公主下落,可惜消息杳然。近几日。可喜获公主下落,却不幸公主贵恙缠身。为盼公主早日病愈,特聘一名医,带来给公主诊治……”

武静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你长得像你姨祖母一样可爱,我很喜欢。我们现在是天涯同命,我倘能病愈,一定要把你接到我府加以庇祐。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你姨祖母上官昭容。”

鹦鹉道:“公主福相,一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请公主让鹦鹉带来的医生诊治,以祈贵恙早愈!”

武静道:“今日见了你,我非常高兴,小恙已好了三分了。你既带了良医,快请进来,给我诊治。”

鹦鹉唤进万人活。

万人活给武静施礼后,看了武静的面色、眼角、舌苔,然后给武静诊脉。

万人活诊过脉,对大家道:“公主之病是伤寒,因风寒所致。此病难治,但如对了方子,有了良药,很快就会治愈的,请公主放心。”

武静听说万人活是良医,见他病情说得透,已有七分信服,精神得到了安慰。万人活还没开药方,她就觉得病轻了好多,遂催道:“先生,快开一个药方!”

万人活道:“勿急。我要将方才诊断的情况,再仔细参详参详,开个一剂见效的药方,让公主早日脱离病苦。在下受李府之聘来给公主治病,公主病愈之前,在下就在府上住下。”

武静这才不催了,连连说好。

万人活思索了一会儿,开了一个药方,交给怡春,怡春送给裴府管家去抓药。

武静吩咐下人,领万人活到客房休息用饭。

万人活嘱咐了药的煎法、服法,然后随下人到客厅去休息。

万人活走后,武静问道:“鹦鹉,自从我父亲及令姨祖母上官昭容遇难,我们两家便人丁凋零。听说陈家被令姨祖母牵连,你没为官奴,不知落在何处?”

鹦鹉道:“我被分到长平郡王李府,做少爷李林甫的侍婢。”

武静道:“两家遭难后,我们本就是风萍飞絮,今日碰到一起,是天意的安排。既然天可怜我们孤独,你就到我府上来吧!我把你当女儿看待。”

鹦鹉道:“谢谢公主的好意!公主若不嫌鹦鹉低贱而怜恻鹦鹉,鹦鹉就攀公主作母亲。”说着给武静叩了一个头,亲亲切切道:“娘,女儿给你叩头!”

武静很高兴,笑对鹦鹉道:“好女儿,快起来!怡春,紫霞,快搀小姐起来!”

怡春、紫霞把鹦鹉搀起来。

鹦鹉道:“但是,母亲,鹦鹉已蒙少爷喜爱,托了终身,还不能到母亲膝下承欢。另外,鹦鹉是钦命为官奴的,圣命不能违背……”

武静道:“这个李少爷是何等样人?他值得你将终身相托吗?”

鹦鹉道:“他是长平郡王之曾孙,因荫封为千牛直长,现在擢升为东宫德。他钦佩鹦鹉之薄才,对鹦鹉甚好,盟誓永远……永远爱我。因此鹦鹉才永托丝萝。”

武静道:“那么,你现在的身份是……”

鹦鹉道:“我在下人面前是少主妇;在李老爷、李太太面前仍是婢女。李相公说,只要他官职能升到郎官,他就可以让父母承认我的少主妇名分。”

武静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不必等到李相公擢升,以你公主女儿的身份,就可让李老夫妇不敢再轻视你,承认你是李府的少主妇!”

鹦鹉道:“飘茵落溷,命中注定。母亲,鹦鹉不愿违拗天命。常言‘夫荣妻贵’,我和李相公既是夫妻,荣辱就系在一起了。母亲若能帮他升官,就请您老成全我们……”

武静想了想道:“这医生就是李府聘的吗?”

鹦鹉道:“不是李府,是李相公。”

武静道:“这小子倒会讨好人。不过,鹦鹉你记住了,这样的人对人多没真心,没真情。你不要轻受他骗,对他痴心。”

鹦鹉知道武静说得对。但她已孤注一掷,将身给了李林甫,只得把心也给他。她把希望寄托在李林甫性格的改变上。她以为通过自己的劝说,能劝动李林甫,所以回答武静道:“母亲,女儿了解他,不会受他的骗,求母亲成全女儿的心愿。”

武静想了想道:“今日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此事等我想好了再说。”

鹦鹉道:“好。愿母亲休息好,女儿等待母亲的睿断。”

武静真的累了,闭目休息,不再讲话。

鹦鹉坐在旁边,替武静赶蝇子。过了一会儿,抓药的仆人回来了,鹦鹉立即点火调炉,小心翼翼地给武静熬药。

武静因病折磨,几天几夜没睡。今日病情减轻,闭眼躺了一会儿,就悠悠睡熟了。

鹦鹉把药煎好了,唤醒了武静,请她吃药。鹦鹉用嘴试了药的凉热,双手把药碗递给武静,道:“请母亲用药。”

武静接过药,耸着眉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下了决心,把药碗送到嘴边,毅然一口喝下。

鹦鹉见武静喝了药,赶忙送过一碗温开水让她漱口。

武静漱过口,感到精神爽快,又躺下睡了。由于连日疲乏,她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回忆起昨天会见鹦鹉的经过,甚是惬意。

武静吃了点莲子燕窝粥。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吃饭。吃了饭,更觉得有精神,想水果吃了,于是招呼丫鬟端来一盘梨子,拿了一个吃。

武静一个梨子没吃完,万人活和鹦鹉就进来了。鹦鹉手里拎一提篮,上面盖着红绸,进屋后对武静道:“母亲可好些了吗?请让万大夫再给您诊断一下,开个药方……”

武静坐好,伸出左臂让万人活诊脉。“鹦鹉,我的好女儿,你昨夜没走吗?”武静问。

鹦鹉道:“昨天,我家李相公见我中午没回去,特意赶来看望母亲。他赶到母亲房里时,适值母亲睡了,就没敢惊动母亲。他让鹦鹉留下伺候母亲,怕母亲病中寂寞,特送来两物,孝敬母亲赏玩。”

武静问:“什么物?”

鹦鹉掀开篮上的红绸,两盘红、白珊瑚呈现在大家面前。

鹦鹉把两盘珊瑚从篮里端出来,摆在靠近武静的桌边。

这两株珊瑚太惹人爱了,武静看着它们,不由眉开眼笑。问道:“此珊瑚是他家收藏之物吗?”

鹦鹉道:“是。这是他家祖传之物,闻知母亲喜欢珍玩,特意拿来送给母亲。”

武静道:“这小子为升官倒也慷慨!鹦鹉啊,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委身于他,要警惕他利用完你以后,就卸磨杀驴。”

鹦鹉道:“母亲,你不要把他想得那么坏,他不会骗我的。母亲可愿意帮他吗?”

武静想了想道:“帮他可以,但必须依我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必须让他亲口答应。”

鹦鹉道:“什么条件,母亲快讲出来,我去转告他。”

武静道:“这个条件,必须他亲口答应。你就不必问了,等他来时我对他讲。”

鹦鹉知趣,不敢再说什么,把武静的话告诉了李林甫。

李林甫心中忐忑,感到成否难卜,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见武静。

鹦鹉领李林甫到武静的寝室,替他指引后,李林甫立即跪倒,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小人李林甫,仰慕公主圣德,特来拜谒问候!”

李林甫系宗室后裔,又是六品官,对武静自称“小人”,跪拜行礼,可谓对武静尊敬之至。

然而武静崖岸自高惯了,并不把李林甫的尊敬放在眼里。她微闪秋波,看了李林甫一眼,眼光又移开了,自言自语似地问道:“真因仰慕我的圣德,特来拜候吗?”

武静有问,李林甫不能不答,又不知怎么答,弄得他很尴尬、窘急。他看了看武静,用眼神求助鹦鹉。

鹦鹉背过脸,不看他。他只能看到鹦鹉的满头秀发和风摇头金钗,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

李林甫不禁大怒,心里骂道:小贱人!你今狗仗人势,敢耍我?!看我将来……正往下想将来报复鹦鹉的办法,忽然灵机一动,想到鹦鹉那只凤摇头金钗。他想:鹦鹉既带我来,岂能不帮我?她是否在用什么暗示我?略一沉思,猛然悟道:哦,对了,她是让我看那只凤摇头,指示我的话路不对!李林甫福至心灵,又给武静叩了一个头,道:“小的不敢欺瞒公主,小的来拜谒公主,的确是有事来求公主。”

武静这才点头道:“这还诚实。我早知你不是因仰慕我而来拜候、送礼。我除了有点势力之外,根本没有哪里值得人仰慕。”

李林甫又叩头道:“是。小人就是想靠公主的势力,说‘仰慕’是欺骗您。”

武静道:“这就对了,来拜见我的人,都是如此。我不怪你,看在鹦鹉的分上,我愿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李林甫恭敬地道:“只要公主能帮小人遂愿,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小人也愿意答应。”

武静道:“那好!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先娶鹦鹉为妻,然后我帮你升官!”

这个条件不高,但李林甫却很为难。陈鹦鹉虽出身不低,但究竟她的姨祖母因罪被朝廷斩首。因上官昭容通武三思、助太平公主为逆,亲戚都受牵连,鹦鹉被配为官奴。而自己堂堂宗室后裔、六品官员,娶一官奴为妾,就够降身份了,如将来自己官运亨通,也许位极人臣,怎能娶一个婢女为妻呢?他迟疑着不说话。

武静追问:“你嫌她身份卑贱,不答应吗?”

李林甫善见风使舵,见武静的语气不对,赶忙道:“不不不。鹦鹉是公主的女儿,我想高攀还恐怕攀不上呢,怎敢嫌她身份低贱?”

武静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痛快答应?”

李林甫道:“婚姻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人不知父母答应不答应娶鹦鹉,所以不敢此刻答应。”

武静冷笑道:“你真是巧舌如簧,你当初乱鹦鹉,答应娶鹦鹉为妾,想到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对鹦鹉发誓‘真心爱她、永不变心’,现在口血未干,你就以无父母之命推脱,对鹦鹉发的誓言,都是假话吗?!”

李林甫以为鹦鹉要武静要挟他,以为武静这是以强权为鹦鹉讨名分,心中暗恨鹦鹉。他心想:我看得起你,用得着你,才娶你为小妾。你越想做正室,我越不让你做!若将来我有了权,你武静算什么?!我要休鹦鹉,看你敢说什么话?!但他却在武静面前强装笑脸道:“公主,你冤枉死小人了!上有苍天,小人怎敢背誓?实是父母命严,小人擅自答应,恐怕父母不容,委屈了鹦鹉。既然公主不理解小人对鹦鹉是真爱,小人就答应下来,以公主之命去说服父母。”

武静道:“是真心话吗?”

李林甫道:“公主心如秦镜,小人不敢有假!”

武静以精明聪慧受武则天喜爱,封为小公主。她看出李林甫有假,但对李林甫的乖巧逢迎也很喜欢,于是故意嗔起脸道:“你若将来言不符实,我可对你有办法!”

李林甫道:“小人将来一定善待鹦鹉,把她当小妈看!”他故意逗武静笑。

武静果然“噗嗤”一下笑了,但立即就收起了笑脸,嗔起脸道:“那好,我看在鹦鹉的面上,愿意帮你,起来吧!”

李林甫这才站起,偷偷看着鹦鹉笑。

鹦鹉道:“母亲既金诺,请说出帮我们的办法,我们好放心。”

武静道:“要升官,必须靠能近皇上的人美言。能为你求情,就更好了,我不能常见皇上,但我可以引你去求天天能见皇上的人,只要她答应,你升官之事,就会万无一失。”

李林甫喜道:“谢谢母亲!”

武静愕然问:“你怎么这样称呼?”

李林甫道:“鹦鹉是您的女儿,我娶鹦鹉为妻,不是正该叫母亲吗?”

武静觉得李林甫很有趣,戏弄道:“大胆奴才!你向我女儿叫‘小妈’,又向我叫母亲,我们不是成了姊妹吗?你是不是有意戏弄我?”

李林甫善察言观色,看出武静是假怒,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女婿不敢!女婿不敢!母亲若嫌与我‘小妈’是平辈,女婿就叫您奶奶!”

李林甫因欠文采,向来说话粗俗。此番为使武静开心,故意说得这样不伦不类。

武静果然笑了,骂道:“好小子,真会说话!”于是给李林甫指升官门路。

她的说法与裴力士说法相同。也认为,要想升官,必须去求武惠妃和江梅妃。

鹦鹉道:“若没有母亲搭桥,我相公就天河难渡了!”

李林甫附和道:“是。都是因为母亲疼我们。”

武静想:这小子嘴够甜,让他去讨欢西王母也不难。但她却道:“这个桥,我是能搭,但是二妃肯不肯帮你,就看你的本领了。”

鹦鹉道:“二妃的喜好,母亲一定知道,请母亲指点我们。裴公公说梅妃娘娘多文才,喜诗书,让我们送奇书为礼;惠妃娘娘喜妆饰,让我们以簪钗之类为礼。不知裴公公说得对不对?”

武静道:“这个裴公公,的确对二妃的喜好很了解。给梅妃送奇书很对路,若没有奇书,送好诗好文也可。她清高厌俗,让鹦鹉这样的才女去接近她为好。至于惠妃嘛,她的确喜妆饰,但此时却不喜簪钗之类。”

听了武静的话,李林甫和鹦鹉都一愣。鹦鹉惑然问:“既然惠妃娘娘好妆饰,不喜簪钗喜什么?”

“惠妃居深宫,为什么要妆饰呢?”武静突兀地问。

鹦鹉想了想道:“女人的妆饰,大概为两点:一是讨男人喜欢;二是与女人竞美,让别人羡慕。惠妃娘娘在后宫地位最尊崇,不须妆饰别人也羡慕,因此鹦鹉认为惠妃娘娘妆饰,是为讨宫中唯一的男人喜欢。”

武静道:“鹦鹉说得对,惠妃妆饰的确是为讨皇帝喜欢。如果再往下想,惠妃为什么要讨皇帝喜欢呢?”

答案明摆着。可是李林甫和鹦鹉为表深沉,谁也没说话。

武静顿了顿,见二人都没说话,自己说了答案:“惠妃讨皇帝喜欢,就是想争皇上宠幸。因此她喜欢的装饰物不是玉簪、金钗,而是靠它能争取皇上宠幸之物。”

听了武静之言,李林甫和鹦鹉皆瞠目结舌。能帮惠妃娘娘争宠幸之物是什么呢?二人怎么想也想不出。

鹦鹉问:“鹦鹉愚鲁,不知惠妃娘娘喜观的妆饰物是什么,请母亲明示!”

武静道:“且听我给你们讲一件事。皇上嫔妃很多,后宫佳丽三千人,不知进幸谁好,就天天在春宴宫中玩一种游戏——让嫔妃头上各插鲜花,在园中游玩,皇上亲捉彩蝶拿来纵之,看彩蝶落在谁头上,皇上就幸谁。听了这件事,你们对惠妃喜欢什么,有所启发吗?”

李林甫道:“我知道了,是香花。香花插满头,就能招蝴蝶。”

鹦鹉道:“可是鲜花离枝,不久就凋谢了,我们能天天往宫中送鲜花吗?而且香浓的花很多,各嫔妃都能插,何止惠妃娘娘能争到宠幸呢?”

武静道:“鹦鹉说得对,所以鲜花不是惠妃喜欢的妆饰物。另个,花开季节,宫中鲜花很多,可让宫女任意采摘,何需人送?”

李林甫若有所悟,看着武静道:“那么就以假花为礼物,花要做得能以假乱真,上面涂上香料,既不凋谢,又永芳烈,定能引得蝴蝶着迷。”

武静点头道:“说得对。若有这样的假花送给惠妃,她一定喜欢。”

鹦鹉道:“若找能工巧匠,做这样的假花不难,可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香料呢?”

李林甫说:“我家有一种叫‘红拟脂’的香料,是爪哇国的贡品,太宗皇帝赐给我曾祖的。涂在物上略有红色,浓香不失。我想用它涂在假花上,一定能使假花的颜色更娇艳,而且能香气袭人,招蜂引蝶。”

武静听了点头说好,嘱咐二人回去赶快找匠人做假花,准备奇书。又约定灯节时带鹦鹉进宫。

武静的病渐渐好了。因裴光庭从江南回来,就被派去巡边,武静不耐寂寞,常把鹦鹉和李林甫接去做客,武静与鹦鹉、李林甫相处得很好。

李林甫讨好武惠妃心切,派了几个人四处去访能做假花的能工巧匠。

鹦鹉翻箱倒箧查阅李家的藏书,也到上官家去搜集散佚的书籍。

鹦鹉找了几天,终于从上官家无人居住的废宅中找到一本叫《热情冰心》的诗集,是前代抒情诗的集锦。鹦鹉从头看了一遍,觉得集中诸篇均含蓄深刻,新颖有味,佳词丽句充满篇什,就选定了它,作为献给梅妃的礼物。

原本纸黄书旧,残破缺损,鹦鹉从新抄写、从新装订,整理加工成一本新书,只待元宵节携了进宫,去献给梅妃。

鹦鹉的书备好了,恰好李林甫也找到了一个善作假花的能工巧匠。他用红绫为瓣,黄丝为蕊,绿绸为萼做的假花,巧夺天工,能骗蜂蝶。李林甫让他做了几朵假花,涂了红拟脂,放在黑绒为垫的精致木匣里备用。

备好了给江梅妃、武惠妃的礼物,已届冬天。光阴荏苒,转瞬到了春节。春节前,李林甫请求父母答应自己娶鹦鹉为妾,和鹦鹉商量好,骗武静说“娶鹦鹉为妻”。

武静信以为真,鹦鹉结婚时,派人送来一份陪嫁礼。

正月初四,鹦鹉带李林甫到裴府去走娘家。武静与鹦鹉、李林甫定好了带鹦鹉进宫的办法。

正月十五的白天,鹦鹉就带了礼物到裴府去。入夜,武静同鹦鹉坐轿进宫。

元宵节,春宴宫中非常热闹。除灯树外,还燃放烟花爆竹,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这夜,后妃宫女都来观灯和看烟花,金吾卫士也取消了宫禁宵禁,各官员家属,也可进宫观灯。

武静有通牌可以随便出入后宫,所以今夜虽带了鹦鹉,也没遇到拦阻,顺利进入春宴宫。

春宴宫和后宫诸宫都相通,武静带鹦鹉进了春宴宫后,并不观灯和看烟花,径直去找惠妃。

武则天死后,经过明皇两次平乱,附韦后和太平公主的诸武,大都遭诛被流。武门寂寞,武惠妃孤苦伶仃,见了武静,非常亲热。姑侄叙了思念之情后,武静向武惠妃介绍了鹦鹉。

武惠妃也很羡慕上官昭容,听说是上官昭容的外孙女,也另眼相看,让宫女给鹦鹉看坐。

鹦鹉坐了,对武惠妃道:“姨祖母上官昭容多得则天皇帝宠信、武家诸位的协助,上官族才一度复兴,亲戚跟着沾光。因此鹦鹉对武家之人,怀有特殊的感情。娘娘幸进皇宫,特借今宵除禁,冒昧来见娘娘凤颜,以慰夙日渴慕,请娘娘勿怪!”

武惠妃道:“你小小年纪,大有乃姨祖之风,我好喜欢。我们是通家,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

鹦鹉拿出那个盛假花的匣子,双手奉上道:“因宫外无珍物,假花数朵,带来敬献娘娘千岁,请千岁勿嫌菲薄!”

历来宫中嫔妃,皆争宠幸,今朝亦然。开元初期,明皇尚崇大选秀女充实后宫,后宫嫔妃多了,就千方百计争宠争幸。

武惠妃虽因美得宠,但也常因争幸失败而怅惘。明皇近年常以彩蝶逐插花嫔妃为戏,以蝶落头上者为幸,所以嫔妃们竞插香花。武惠妃常愁无诱蝶香花可插,对鹦鹉说的恒香假花很感兴趣。

武惠妃急忙接过匣子打开。这一开匣,一股芳香自匣中溢出,沁人心脾。注目看匣内,只见匣里黑绒垫布上,数朵水红色月季鲜嫩吐丽,非常撩人。

武惠妃暗想:这些花若真是恒香,等到明年有蜂有蝶时,插在头上,定诱得彩蝶眷恋,谁也不能与我争幸了!这样想着,她心里很高兴,笑靥如花地道:“鹦鹉,你送我这礼物,比送我连城之璧都好。我给你出入后宫的通牌一面,你持此通牌,可以自由出入后宫。我宫中寂寞,盼你常来陪我说话。”说着让宫女取来一块小铜牌给鹦鹉。

鹦鹉接过铜牌,大喜过望,赶忙道:“谢娘娘厚爱,如娘娘不嫌鹦鹉低贱凡俗,鹦鹉一定常来看娘娘!”

武静呼惠妃的小字道:“曼儿,鹦鹉孤苦,你要多照顾她。”

惠妃娘娘道:“曼儿记住了。鹦鹉妹妹,你有什么要姐姐帮忙的,尽管说话!”

鹦鹉摸着那面通牌想:今后我可以常来看她,求她帮相公升官之事,何必急在此刻说呢?她若认为我现求佛现烧香,反而会有反感。于是道:“鹦鹉将来有事时,一定来求娘娘姐姐帮忙。”

武静看了鹦鹉一眼,没说话。

鹦鹉看着武静,指了指黄绸包里的书本。

武静会意,对武惠妃道:“元宵佳节一年一度,宫中难得,你们去看热闹吧!梅妃娘娘喜静爱诗,鹦鹉带了一本好书带给她,我们过去与她说会儿话。”

武惠妃道:“也好。姑姑,一会儿回我宫中,吃了夜宵再回府。”

武静道:“再说吧,天若太晚,我们就从梅妃宫径直回去,不要等我们了!”说罢,带了鹦鹉去见梅妃。

梅妃好静,没去宴春宫看灯,而是在自己宫中独自倚栏看宴春宫夜景。她边看夜景,口里边吟诗,一副物我俱忘,陶然自乐的样子。

武静带了鹦鹉,直进梅妃寝宫,在门外通了名,梅妃赶忙迎出,道:“公主是稀客,快请进!”

武静这才带鹦鹉进去。

武静和鹦鹉给梅妃行过礼,梅妃让宫女给二人设座倒茶。

武静和鹦鹉坐了,喝着茶。梅妃道:“哪阵香风把公主吹来了?”

武静道:“我们在惠妃娘娘那里待了一会儿,怕耽误她们去看灯会,就到你宫中来了。”

梅妃道:“欢迎,欢迎!”说罢,指着鹦鹉道,“这位小姐是谁?随公主来有事吗?”

武静道:“她是上官昭容的外孙女,姓陈名鹦鹉,夙羡娘娘千岁的才学,喜读娘娘千岁的诗,常说缘悭一面。因她有一本好诗集欲献给娘娘,故武静冒昧把她带来,望娘娘勿怪!”

鹦鹉捧书献给梅妃道:“民女鹦鹉,素爱娘娘千岁诗文,素慕娘娘千岁的才学。今得诗集一本,以为佳妙,民女等才疏学浅,留之无用,特携来献给娘娘千岁请赏。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该高攀娘娘。但是羡慕娘娘之情难抑,故不揣敝陋,贸然来谒,望娘娘原谅!”

梅妃道:“上官昭容乃旷代才女,哀家少时就深慕她之才,佩服她的诗文。观这陈小姐举止大方,谈吐不俗,大有乃姨祖母之风。上官家乃国中望族,鹦鹉小姐是上官家族的亲戚,又是当代才女,何必自卑?既识妙诗,必为诗人,你我诗友,更不该分尊卑。现在在我宫中,姐妹呼之为宜。”

鹦鹉道:“民女燕雀,怎敢与凤凰为俦?”

梅妃道:“妹妹才是人间龙凤,将来风起龙腾,可以风采大露,我们在深宫里,嚼烂舌头,诗也不会让外人所知……”说到此,梅妃不住叹息。

鹦鹉道:“娘娘千岁勿悲,千岁诗香,早溢出宫墙,鹦鹉敝里之中,也流传娘娘之诗。鹦鹉就是因感佩娘娘之诗,因而仰慕娘娘之才的。”

梅妃很高兴。明皇识诗,但他天才横溢,不轻易赞美人;其他嫔妃,有识诗者,但都相互倾轧,绝不捧人。因此梅妃在宫中作诗只是自我欣赏,未遇知音。今日鹦鹉说她的诗流传到民间,欣喜得很,遂对鹦鹉道:“宫中寂寞,正感日长如年,无所事事,你送奇书给我,非常感激!”说着,她拿起《热情冰心》,掀开扉页,对一首诗浏览了一遍。她边看诗,口中赞道:“好诗!好诗!不知辑者为谁?”

鹦鹉道:“只署风尘妙人,不知其名。原有谢灵运题跋,因破损严重,不可辨识,又无法揣意填补,只得忍痛拾去。”

梅妃戚然道:“可惜!既有谢灵运题跋,定是晋代以前的诗了,不知此书来自哪里?”

鹦鹉道:“此书是从上官家废宅中找到的,以藏地测之,那里是姨祖母上官昭容的藏书房。”

梅妃道:“依你说,此书是上官昭容的藏书了。此书从未见过,也未闻人说过,可能是人间孤本,你送我此书,是上好的礼物。我不知该怎么谢你。”

鹦鹉道:“鹦鹉把此书献给娘娘,只是表敬爱之意,何敢望谢。”

梅妃道:“我们当然不像俗人,谢以金银,妹妹有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鹦鹉道:“谢谢娘娘姐姐盛情……”但来见梅妃的目的,还是只字不提。

武静心急,对鹦鹉道:“梅妃娘娘对人感情真挚,既然梅妃娘娘执意要酬你,你有何事欲求助娘娘,就说说嘛。”

武静给鹦鹉铺了个台阶,鹦鹉这才道:“若娘娘姐姐真有美意,鹦鹉倒真有一事,非娘娘姐帮助不可。第一次见面,便因俗事烦娘娘姐姐,真是惭愧!”

梅妃道:“你我有缘,我对你一见生情,真心愿意帮你,有什么事,说吧!”

鹦鹉道:“鹦鹉相公李林甫,大唐皇帝宗室长平肃王后裔,现在官居谕德。因是闲职,难见政绩,故此生他迁之想,望娘娘在圣上面前,代为求情!”

梅妃沉吟未语。鹦鹉的心一沉,但梅妃思忖了许久,终于开口。“哀家自入宫,还没向皇上求过一件事。”又道,“但是为了妹妹,我愿意破例,不知李公子愿迁何官职?”

鹦鹉不好狮子大开口,用眼光求助武静。

武静道:“既迁官,就想大大升擢,梅妃娘娘就给他求个郎官吧!”

梅妃轻轻摇头道:“他原是谕德,一下升郎官,越级太多,恐怕不易办到。听说大唐官制:凡唐官员,除有特别军功和突出政绩者,不许越级提升。特别是郎官,是中低两级界级,更不好升。李公子不具备越级提升条件,只得让他封情忍思,暂且等待机会。这样吧,我先请求皇上,给李公子官升一级。求郎官之事,等以后再谋划。哀家力不及,有负妹妹重托,惭愧!”

鹦鹉见梅妃推心置腹,说话真诚,绝无推托之意,离席谢梅妃道:“娘娘这样诚心相助,真让鹦鹉感激不尽。升郎官之事,只能一步步来,请娘娘不要以此为愧。”

武静道:“就这样吧,李公子升郎官之事,要看他的造化,只要梅妃娘娘帮他官升一级,也就给他升郎官铺平道路了!以后之事,还须拜托娘娘千岁尽力帮忙。”

鹦鹉道:“对,所以鹦鹉真心感激娘娘,倘得奇书,一定再来奉献!”

梅妃道:“既是奇书,就很难得。我并不对你再赠书抱有希望,只要你能常来陪我作作诗,谈谈话,给我解解寂寞,我就很满足了。”言下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鹦鹉道:“娘娘若不嫌烦,鹦鹉就常来陪娘娘。”

此时夜已渐深,武静见事办成了,便向梅妃告辞,带鹦鹉出来。

到了梅妃宫外,武静对鹦鹉道:“李林甫升郎官之事,不用发愁。等梅妃帮她升一级之后,升郎官那级,我替你想办法。”

鹦鹉急问:“母亲有什么办法?”

武静道:“内可求助曼儿,外可托个皇上红人推荐。”

鹦鹉问:“母亲外边准备托谁?”

武静道:“宇文融。此人善管理财务货殖,现在皇上面前正红。他与裴家有亲,能为官是靠我的帮助。我托他办此事,他必诚心相帮。”

鹦鹉道:“那就请母亲费心。”

过了几天,李府果然飞来喜报:李林甫擢升为国子监司业。

李林甫知道此次升官,是靠梅妃在皇上面前美言,遂让鹦鹉进宫谢了梅妃,自己高高兴兴去上任了。

李林甫上任后,又蒐集了一批珍玩,给武静送去。过了两年,御史中丞宇文融向明皇上书,推荐李林甫才可大任,并提出要李林甫做助手,武惠妃也屡在明皇面前称道李林甫有才能。明皇念其是大唐宗室,越级提升李林甫,准宇文融所请,下旨封他为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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