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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酒吧风波

科尼亚的南方是东西绵延二千六百公里以上的秋叶山脉,秋叶山脉以南是另一片面积与科尼亚相当的以平原和丘陵为主的土地,被称作“巴伦菲尔德”,这里是人类的国度。

巴伦菲尔德以南是另一条东西绵延的山脉,它长度略输于秋叶山脉,而高度则更胜一筹,叫做“尼埃特山脉”。尼埃特山脉以南是另一片广阔的以平原和丘陵为主的土地,它的面积与科尼亚和巴伦菲尔德相当,被称作“苏亚利姆”,这里是绿皮肤的狂野的语兽族的领地。

在巴伦菲尔德东南部和苏亚利姆东北部,有一片呈不规则C形的蔚蓝色的海洋,像一颗蓝宝石嵌进洛瑞亚大陆,海洋上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几个大岛和数不清的小岛。这片海洋叫做“法加米尔海”,而洛瑞亚的这片区域就叫做“法加米尔”,它是美丽而长寿的精灵族的世界。

斯特雷利城,一个名扬世界的十分特殊且富有魅力的城市。

她位于尼埃特山脉东部尽头,巴伦菲尔德、苏亚利姆和法加米尔的交汇处。这里人口众多,密度放眼世界也是数一数二。这里的居民多数是数量基本相当的人类和语兽,但精灵也随处可见,而像矮人这样的来自远方的种族也有不少在此定居,或以此为旅行的目的地和中转站。

斯特雷利城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语兽或精灵,她由这里的长期居民组成的城市议会和领导议会并受议会监督约束的市长管辖。她有自己的军队和治安警卫队,成员多是一些大陆上从不缺少的喜欢冒险和自由的雇佣兵。

虽然巴伦菲尔德的人类和苏亚利姆的语兽族都能轻易占据斯特雷利城,并且他们也很想这么做,但他们都不敢动手,因为双方都不会允许斯特雷利城这样一个咽喉要道落入对方之手。他们心照不宣的互相妥协使斯特雷利城成为一个三不管的自由之地,也确保了这里的长治久安。反过来,斯特雷利城也在某种意义上维护着在历史上有颇深仇怨、向来想灭掉对方的人类和语兽之间的和平。

这里依山傍海,绿树成荫,各种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这里有在大陆别处难见的繁华的商业和手工业景象,大街小巷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店、酒吧、客栈、手工作坊……

这里旖旎迷人的自然风光和开放自由的社会环境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客,其中也包括不少亡命之徒。

一走进斯特雷利城东区窄肩巷的野猪头酒吧里,刺鼻的烟酒味便扑面而来。这里缭绕的烟雾和昏暗的灯光让你不得不小心前行,以免碰住一两个暴脾气的人类或语兽佣兵,惹上麻烦。不过只要你多用耳朵,便可以远离祸端,因为那些佣兵说话都像咆哮一样。他们往往三五成群,中间坐着一两个可以随便搂、随便摸的**,海阔天空地讲着自己曾遭遇到的险境和艳遇,不时爆发出一阵粗犷的大笑。

知道它有一个粗野的名字,面对这样污浊恶劣的环境,你很难想象这间酒吧的主人竟是一个精灵。没错,这个名叫范思奇的男精灵正站在吧台后面,用那双仿佛看穿了岁月的清澈的绿眼睛看着面前的种种,并不时为坐在吧台边的客人添加酒水——那些酒全是精灵佳酿,也是这间偏僻的酒吧闻名遐迩的原因。

范思奇有着典型的精灵的外表:修长匀称的身材,白皙紧致的皮肤,年轻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尖尖的耳朵,修长的眉毛,细长的眼睛,秀挺的鼻子,大小正好、略薄的嘴巴。他有着一头长长的泛着健康光泽的银发。今天,他穿着一件绿色的上衣和一条青色的裤子。

现在正是下午三四点钟,酒吧里的客人比较多的时候。

这时,酒吧的小腰门被推开了,一个橙色头发、蓝色衣服的精灵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

“今天想喝点什么,玛尔顿?”范思奇慵懒地招呼起客人来。

“像往常一样,你知道的。”这个名叫玛尔顿的精灵同样慵懒地回答道。

酒吧主人给新来的精灵客人倒了一杯名叫“粉红皇冠”的鸡尾酒。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范思奇?”玛尔顿呷了一口酒说。

“噢,我想想,呃……似乎没有。也许对我来说没什么算新闻了。”范思奇耸耸肩,苦笑着说。

“我倒有一个。”玛尔顿神秘地眨了眨自己的灰眼睛。

“哦,是吗?”范思奇显然不怎么感兴趣。玛尔顿是个四处流浪的精灵,斯特雷利城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一站,范思奇并没有和他建立深厚友谊的意愿。

“噢,别这样,来问我吧,问我吧,这条消息准会引起你那百无聊赖的大脑的注意。”玛尔顿没兜售出自己的新闻,只好大甩卖。

“好,那你就说说吧,不过要快,我还得招呼客人呢。”范思奇叹了口气说。

“科尼亚正在打仗。”

“哦,这个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几个从科尼亚东部的雪松城逃回来的马克威登商人散布的消息。”

马克威登是巴伦菲尔德东南部的国家,她的北方就是奥斯卡?威尔默的故乡,蒂莱亚。

马克威登商人用自己国家盛产的粮食换取巨灵们囤积的动物毛皮、珍贵木材和金银宝石。

“唉,我忘了你可是消息灵通人士啊。”玛尔顿叹了口气,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要的消息估计你也没有啰?”

范思奇轻轻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你怎么对那个东西这么感兴趣?它早已经被精灵们和时间所遗忘,很可能已不复存在。”而他的目光越过了玛尔顿的肩膀,投在了新来的几个客人的身上,准确地说是三个人类客人。

这三个人都穿着深色的贴身但不紧身的衣服。他们浓密的络腮胡子盖住了他们一半的脸,而另一半则被宽大的帽子盖住了,而那几双偶尔露出来的眼睛锐利地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他们背上的武器更助长了他们凶神恶煞般的气势。

哈尔斯贝克是一个刚入行的语兽佣兵。他有着典型的语兽族的外表:绿色的粗糙的皮肤,虬结的肌肉,高大威猛,有点驼背;梯形脸,厚重的下巴比额头和脸颊还宽,下巴上有三个酒坑;上下都很尖的梯形的耳朵;浓粗的眉毛,像猩猩一样突出的眉弓,凶狠的倒梯形眼睛;梯形的大嘴巴,两边的嘴角各有一对上下交错的獠牙;高而阔的鼻子长在这张脸上显得特别秀气,鼻翼不像人类那样有柔和的弧线,也是棱角分明。

哈尔斯贝克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头顶一个莫希干发型,后脑勺上垂下一条又长又粗的辫子。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现在,他看着这几个人类那种酷酷的样子很不爽,而他正好坐在这几个人前进的路边。

哈尔斯贝克伸了个懒腰,假装很累的样子,说道:“好累呀,我得休息休息了,美女。”说着,他把头靠在了旁边的语兽**身上,又非常自然地把腿伸到路上,挡住了那三个人类的去路。

三个人停了下来,最右边的那个人最靠近哈尔斯贝克,他冷冷地说:“把你的臭猪蹄拿开,我只说一次。”

嚯,一开口就是这样污蔑、倨傲的话,哈尔斯贝克和他的同伴一下子被激怒了,他们腾地站了起来,抽出了兵器。哈尔斯贝克看着这个人类的眼睛吼道:“收回你那臭嘴放的臭屁,我也只说一次。”

酒吧里的其他客人立刻停止说笑喧嚷,看起了热闹。

酒吧主人范思奇一看这架势,赶紧喊道:“请你们去外面宽敞的地方解决你们的个人恩怨,这里地小人多,无法让你们施展开拳脚。”

双方都没有动,既没有动脚,也没有动手。这正是范思奇想要的效果,他连忙说道:“或者你们可坐下来,抽一袋香烟,喝几杯精灵美酒,忘掉这件不愉快的小事,想一想今晚去哪里消遣快活。今天你们的酒水免费,我请客。”

双方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最左边的人类说道:“抽烟喝酒可比打架有意思,你们说呢,兄弟们?反正我的烟瘾酒虫是上来了。”他的两个同伴轻哼了一声,仍然在从帽沿下面瞥视几个语兽,脸上挂着不屑的浅笑。

这时,另一方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语兽说道:“我们何不继续饮酒作乐呢,哈尔斯贝克伙计?明天,我们还有一单大生意要做。而且,如果你想和白胡子打架,斯特雷利城从不缺少欠揍的家伙。”

“哈哈哈……”年长语兽的话让他的几个同伴,包括酒吧里他们的其他一些语兽同胞狞笑起来。哈尔斯贝克带头,其他几个同伴紧接着坐了下来。

白胡子是语兽族对人类的俚语称呼,白指肤色。虽然精灵也是浅色皮肤,但是他们不长胡子。而语兽这个词也很有说法。语兽族自称“加鲁恩”,在他们的古语中意为“强壮的士兵”。人类引用了这个词汇来称呼他们的南方邻居,不过,他们通过约定俗成来改变、限定了这个词语的意思,在人类的词典中,它意为“会说话的野兽”,即语兽。

书归正传。

和哈尔斯贝克发生争吵的那个人类以揶揄的口吻说道:“明天,咱们一定要去捉几只青蛙来煮熟了吃。据说,那些绿色的东西都是既美味,又营养,而且很有嚼劲,关键是足够愚蠢,容易捕捉。”

“哈哈哈……”这次轮到酒吧里的人类笑了起来。那三个人走过那几个语兽,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一个年轻的人类女酒保随即走到他们身旁,询问他们需要的饮品。酒吧里又喧闹起来。

这场小小的风波总算平息了。如果没有酒吧老板的调和,双方少不了要干一架,而且有可能会演变成小范围的种族对抗。

玛尔顿和范思奇都有意无意地不时瞄一眼那三个人类,而有时竟遇到了那三个人同样的目光。

玛尔顿忽然说道:“你认识他们吗?”

范思奇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的回忆里确实没有包含这几个人的影像。

“他们好像在观察你,很可能在打你的主意。”玛尔顿明显是在吓唬范思奇。

范思奇不为所动,哼笑道:“他们是想要我的树洞呢,还是想要我这条老命呢?众所周知,我的财产大部分都捐给了城里的穷人和孤儿院,我可不是有钱人……”

说到这时,范思奇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他想到自己最近偶然拥有了一件价值不菲的武器:那是一把漂亮的长剑,精灵和人类都很适用。它是用罕见的精品武晶和精品真核制成的,上面还镶嵌着几枚装饰性的宝石。

说来也怪,这把宝剑是一个精灵同胞以十分便宜的价格卖给范思奇的。那个精灵说自己急需钱用,所以才愿意出手这件心爱的珍贵武器。范思奇也是一名武者,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想拥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而且对于这种漂亮东西的诱惑,精灵们从来都缺少足够的抵抗力。于是,他支付了两袋金子和一袋宝石,得到了这柄宝剑。

但是,这件事是一个秘密。范思奇从来未在人前显示自己的宝剑,他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而那个精灵曾保证不会乱说这件事,他更不大可能去告诉几个利欲熏心的人类。

至于说他的财产大部分都捐出去了,那只是名义上的“大部分”,赚多赚少,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众所周知的是,他在窄肩巷的这家野猪头酒吧已经开了很多很多很多年。有些上年纪的人类顾客的爷爷的爷爷也曾在范思奇的面前发过酒疯。

范思奇摇了摇头,对玛尔顿反唇相讥道:“我反倒觉得他们是在打你的主意呢。”

玛尔顿笑了笑,掂起酒杯转过身,冲着那三个人类举了举。那三个人并没有回敬玛尔顿的好意,不过,他们赶紧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你觉得精灵会站在哪一方,如果人类和语兽再度开战的话?”玛尔顿转过身忽然说出这么句话。

“肯定不会站在人类一方。”范思奇诧异之后说道,“精灵不是长期记仇的种族,但也不是没有记性的种族。”

“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为妙。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而我的直觉曾许多次帮助我化险为夷。”玛尔顿站了起来,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不久,那三个凶神恶煞一样的人类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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