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208000000003

第3章 卷一(3)

思维的乐趣(1)

二十五年前,我到农村去插队时,带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是奥维德的《变形记》,我们队里的人把它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以致它像一卷海带的样子。后来别队的人把它借走了,以后我又在几个不同的地方见到了它,它的样子越来越糟。我相信这本书最后是被人看没了的。现在我还忘不了那本书的惨状。插队的生活是艰苦的,吃不饱,水土不服,很多人得了病,但是最大的痛苦是没有书看,倘若可看的书很多的话,《变形记》也不会这样悲惨地消失了。除此之外,还得不到思想的乐趣。我相信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傍晚时分,你坐在屋檐下,看着天慢慢地黑下去,心里寂寞而凄凉,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剥夺了。当时我是个年轻人,但我害怕这样生活下去,衰老下去。在我看来,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我插队的地方有军代表管着我们,现在我认为,他们是一批单纯的好人,但我还认为,在我这一生里,再没有谁比他们使我更加痛苦过了。他们认为,所谓思想的乐趣,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毛泽东思想来占领,早上早请示,晚上晚汇报,假如有闲暇,就去看看说他们自己“亚古都”的歌舞。我对那些歌舞本身并无意见,但是看过二十遍以后就厌倦了。假如我们看书被他们看到了,就是一场灾难,甚至“著迅鲁”的书也不成——小红书当然例外。顺便说一句,还真有人因为带了旧版的鲁迅著作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有一个知识可能将来还有用处,就是把有趣的书换上无趣的皮。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在一些宗教仪式中得到思想的乐趣,所以一直郁郁寡欢。像这样的故事有些作者也写到过,比方说,茨威格写过一部以此为题材的小说《象棋》,可称是现代经典,但我不认为他把这种痛苦描写得十全十美了。这种痛苦的顶点不是被拘押在旅馆里没有书看、没有合格的谈话伙伴,而是被放在外面,感到天地之间同样寂寞,面对和你一样痛苦的同伴。在我们之前,生活过无数的大智者,比方说,罗素、牛顿、莎士比亚,他们的思想和著述可以使我们免于这种痛苦,但我们和他们的思想、著述,已经被隔绝了。一个人倘若需要从思想中得到快乐,那么他的第一个欲望就是学习。我承认,我在抵御这种痛苦方面的确是不够坚强,但我绝不是最差的一个。举例言之,罗素先生在五岁时,感到寂寞而凄凉,就想道:假如我能活到七十岁,那么我这不幸的一生才度过了十四分之一!但是等他稍大一点,接触到智者的思想的火花,就改变了想法。假设他被派去插队,很可能就要自杀了。

谈到思想的乐趣,我就想到了我父亲的遭遇。我父亲是一位哲学教授,在五六十年代从事思维史的研究。在老年时,他告诉我,自己一生的学术经历,就如一部恐怖电影。每当他企图立论时,总要在大一统的官方思想体系里找自己的位置,就如一只老母鸡要在一个大搬家的宅院里找地方孵蛋一样。结果他虽然热爱科学而且很努力,在一生中却没有得到思维的乐趣,只收获了无数的恐慌。他一生的探索,只剩下了一些断壁残垣,收到一本名为《逻辑探索》的书里,在他身后出版。众所周知,他那一辈的学人,一辈子能留下一本书就不错。这正是因为在那些年代,有人想把中国人的思想搞得彻底无味。我们这个国家里,只有很少的人觉得思想会有乐趣,却有很多的人感受过思想带来的恐慌。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人以为,思想的味道就该是这样的。

“文化革命”之后,我读到了徐迟先生写哥德巴赫猜想的报告文学,那篇文章写得很浪漫。一个人写自己不懂得的事就容易这样浪漫。我个人认为,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能够和同行交流,是一种起码的乐趣。陈景润先生一个人在小房子里证数学题时,很需要有些国外的数学期刊可看,还需要有机会和数学界的同仁谈谈。但他没有,所以他未必是幸福的,当然他比没定理可证的人要快活。把一个定理证了十几年,就算证出时有绝大的乐趣,也不能平衡。但是在寂寞里枯坐就更加难熬。假如插队时,我懂得数论,必然会有陈先生的举动,而且就是最后什么都证不出也不后悔;但那个故事肯定比徐先生作品里描写的悲惨。然而,某个人被剥夺了学习、交流、建树这三种快乐,仍然不能得到我最大的同情。这种同情我为那些被剥夺了“有趣”的人保留着。

“文化革命”以后,我还读到了阿城先生写知青下棋的小说,这篇小说写得也很浪漫。我这辈子下过的棋有五分之四是在插队时下的,同时我也从一个相当不错的棋手变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庸手。现在把下棋和插队两个词拉到一起,就能引起我生理上的反感。因为没事干而下棋,性质和手淫差不太多。我决不肯把这样无聊的事写进小说里。

假如一个人每天吃一样的饭,干一样的活,再加上把八个样板戏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看到听了上句知道下句的程度,就值得我最大的同情。我最赞成罗素先生的一句话:“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大多数的参差多态都是敏于思索的人创造出来的。当然,我知道有些人不赞成我们的意见。他们必然认为,单一机械,乃是幸福的本源。老子说,要让大家“虚其心而实其腹”,我听了就不是很喜欢;汉儒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在我看来是个很卑鄙的行为。摩尔爵士设想了一个细节完备的乌托邦,但我像罗素先生一样,决不肯到其中去生活。在这个名单的末尾是一些善良的军代表,他们想把一切从我头脑中驱除出去,只剩一本270页的小红书。在生活的其他方面,某种程度的单调、机械是必须忍受的,但是思想决不能包括在内。胡思乱想并不有趣,有趣是有道理而且新奇。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些人完全拒绝新奇。

我认为自己体验到最大快乐的时期是初进大学时,因为科学对我来说是新奇的,而且它总是逻辑完备,无懈可击,这是这个平凡的尘世上罕见的东西。与此同时,也得以了解先辈科学家的杰出智力。这就如和一位高明的棋手下棋,虽然自己总被击败,但也有机会领略妙招。在我的同学里,凡和我同等年龄、有同等经历的人,也和我有同样的体验。某些单调机械的行为,比如吃、排泄、性交,也能带来快感,但因为过于简单,不能和这样的快乐相比。艺术也能带来这样的快乐,但是必须产生于真正的大师,像牛顿、莱布尼兹、爱因斯坦那样级别的人物,时下中国的艺术家,尚没有一位达到这样的级别。恕我直言,能够带来思想快乐的东西,只能是人类智慧至高的产物。比这再低一档的东西,只会给人带来痛苦;而这种低档货,就是出于功利的种种想法。

有必要对人类思维的器官(头脑)进行“灌输”的想法,时下正方兴未艾。我认为脑子是感知至高幸福的器官,把功利的想法施加在它上面,是可疑之举。有一些人说它是进行竞争的工具,所以人就该在出世之前学会说话,在三岁之前背诵唐诗。假如这样来使用它,那么它还能获得什么幸福,实在堪虞。知识虽然可以带来幸福,但假如把它压缩成药丸子灌下去,就丧失了乐趣。当然,如果有人乐意这样来对待自己的孩子,那不是我能管的事,我只是对孩子表示同情而已。还有人认为,头脑是表示自己是个好人的工具,为此必须学会背诵一批格言、教条——事实上,这是希望使自己看上去比实际上要好,十足虚伪。这使我感到了某种程度的痛苦,但还不是不能忍受的。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总有人想要用种种理由消灭幸福所需要的参差多态。这些人想要这样做,最重要的理由是道德;说得更确切些,是出于功利方面的考虑。因此他们就把思想分门别类,分出好的和坏的,但所用的标准很是可疑。他们认为,假如人们脑子里灌满了好的东西,天下就会太平。因此他们准备用当年军代表对待我们的态度,来对待年轻人。假如说,思想是人类生活的主要方面,那么,出于功利的动机去改变人的思想,正如为了某个人的幸福把他杀掉一样,言之不能成理。

思维的乐趣(2)

有些人认为,人应该充满境界高尚的思想,去掉格调低下的思想。这种说法听上去美妙,却使我感到莫大的恐慌。因为高尚的思想和低下的思想的总和就是我自己;倘若去掉一部分,我是谁就成了问题。假设有某君思想高尚,我是十分敬佩的;可是如果你因此想把我的脑子挖出来扔掉,换上他的,我绝不肯,除非你能够证明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人既然活着,就有权保证他思想的连续性,到死方休。更何况那些高尚和低下完全是以他们自己的立场来度量的,假如我全盘接受,无异于请那些善良的思想母鸡到我脑子里下蛋,而我总不肯相信,自己的脖子上方,原来是长了一座鸡窝。想当年,我在军代表眼里,也是很低下的人,他们要把自己的思想方法、生活方式强加给我,也是一种脑移植。菲尔丁曾说,既善良又伟大的人很少,甚至是绝无仅有的,所以这种脑移植带给我的不光是善良,还有愚蠢。在此我要很不情愿地用一句功利的说法:在现实世界上,蠢人办不成什么事情。我自己当然希望变得更善良,但这种善良应该是我变得更聪明造成的,而不是相反。更何况赫拉克利特早就说过,善与恶为一,正如上坡和下坡是同一条路。不知道何为恶,焉知何为善?所以他们要求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假设我相信上帝(其实我是不信的),并且正在为善恶不分而苦恼,我就会请求上帝让我聪明到足以明辨是非的程度,而绝不会请他让我愚蠢到让人家给我灌输善恶标准的程度。假若上帝要我负起灌输的任务,我就要请求他让我在此项任务和下地狱中做一选择,并且我坚定不移的决心是:选择后者。

假如要我举出一生最善良的时刻,那我就要举出刚当知青时,当时我一心想要解放全人类,丝毫也没有想到自己。同时我也要承认,当时我愚蠢得很,所以不仅没干成什么事情,反而染上了一身病,丟盔卸甲地逃回城里。现在我认为,愚蠢是一种极大的痛苦;降低人类的智能,乃是一种最大的罪孽。所以,以愚蠢教人,那是善良的人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的罪孽。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决不可对善人放松警惕。假设我被大奸大恶之徒所骗,心理还能平衡;而被善良的低智人所骗,我就不能原谅自己。

假如让我举出自己最不善良的时刻,那就是现在了。可能是因为受了一些教育,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成年,反正你要让我去解放什么人的话,我肯定要先问问,这些人是谁,为什么需要帮助;其次要问问,帮助他们是不是我能力所及;最后我还要想想,自己直奔云南去挖坑,是否于事有补。这样想来想去,我肯定不愿去插队。领导上硬要我去,我还得去,但是这以后挖坏了青山、造成了水土流失等等,就罪不在我。一般人认为,善良而低智的人是无辜的。假如这种低智是先天造成的,我同意。但是人可以发展自己的智力,所以后天的低智算不了无辜——再说,没有比装傻更便当的了。当然,这结论绝不是说当年那些军代表是些装傻的奸邪之辈——我至今相信他们是好人。我的结论是:假设善恶是可以判断的,那么明辨是非的前提就是发展智力,增广知识。然而,你劝一位自以为已经明辨是非的人发展智力,增广见识,他总会觉得你让他舍近求远,不仅不肯,还会心生怨恨。我不愿为这样的小事去得罪人。

我现在当然有自己的善恶标准,而且我现在并不比别人表现得坏。我认为低智、偏执、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按这个标准,别人说我最善良,就是我最邪恶时;别人说我最邪恶,就是我最善良时。当然我不想把这个标准推荐给别人,但我认为,聪明、达观、多知的人,比之别样的人更堪信任。基于这种信念,我认为我们国家在“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就丧失了很多机会。

我们这个民族总是有很多的理由封锁知识、钳制思想、灌输善良,因此有很多才智之士在其一生中丧失了学习、交流、建树的机会,没有得到思想的乐趣就死掉了。想到我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就心中黯然;想到此类人士的总和有恒河沙数之多,我就趋向于悲观。此种悲剧的起因,当然是现实世界里存在的种种问题。伟大的人物总认为,假设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他期望的那样善良——更确切地说,都像他期望的那样思想,“思无邪”,或者“狠斗私字一闪念”,世界就可以得救。提出这些说法的人本身就是无邪或者无私的,他们当然不知邪和私是什么,故此这些要求就是:我没有的东西,你也不要有。无数人的才智就此被扼杀了。考虑到那恒河沙数才智之士的总和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庞大资源,这种想法就是打算把整个大海装入一个瓶子之中。我所看到的事实是,这种想法一直在实行中,也就是说,对于现实世界的问题,从愚蠢的方面找办法。据此我认为,我们国家自汉代以后,一直在进行思想上的大屠杀;而我能够这样想,只说明我是幸存者之一。除了对此表示悲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

我虽然已活到了不惑之年,但还常常为一件事感到疑惑:为什么有很多人总是这样地仇恨新奇,仇恨有趣。古人曾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但我有相反的想法。假设历史上曾有一位大智者,一下发现了一切新奇,一切有趣,发现了终极真理,根绝了一切发现的可能性,我就情愿到该智者以前的年代去生活。这是因为,假如这种终极真理已经被发现,人类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了依据这种真理来做价值判断。从汉代以后到近代,中国人就是这么生活的。我对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喜欢。

我认为,在人类的一切智能活动里,没有比做价值判断更简单的事了。假如你是只公兔子,就有做出价值判断的能力——大灰狼坏,母兔子好;然而兔子就不知道九九表。此种事实说明,一些缺乏其他能力的人,为什么特别热爱价值的领域。倘若对自己做价值判断,还要付出一些代价;对别人做价值判断,那就太简单、太舒服了。讲出这样粗暴的话来,我的确感到羞愧,但我并不感到抱歉。因为这种人士带给我们的痛苦实在太多了。

在一切价值判断之中,最坏的一种是:想得太多、太深奥、超过了某些人的理解程度是一种罪恶。我们在体验思想的快乐时,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幸的是,总有人觉得自己受了伤害。诚然,这种快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验到的,但我们不该对此负责任。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取消这种快乐,除非把卑鄙的嫉妒计算在内——这世界上有人喜欢丰富,有人喜欢单纯;我未见过喜欢丰富的人妒恨、伤害喜欢单纯的人,我见到的情形总是相反。假如我对科学和艺术稍有所知的话,它们是源于思想乐趣的浩浩江河。虽然惠及一切人,但这江河绝不是如某些人所想象的那样,为他们而流,正如以思想为乐趣的人不是为他们而生一样。

对于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人当然有不思索、把自己变得愚笨的自由;对于这一点,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问题在于思索和把自己变聪明的自由到底该不该有。喜欢前一种自由的人认为,过于复杂的思想会使人头脑昏乱,这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假如你把深山里一位质朴的农民请到城市的化工厂里,他也会因复杂的管道感到头晕,然而这不能成为取消化学工业的理由。所以,质朴的人们假如能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看作是与己无关的事,那就好了。

假如现在我周围的世界又充满了“文革”时的军代表和道德教师,只能使我惊,不能使我惧。因为我已经活到了四十二岁。我在大学里遇到了把知识当作幸福来传播的数学教师,他使学习数学变成了一种乐趣。我遇到了启迪我智慧的人。我有幸读到了我想看的书——这个书单很是庞杂,从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一直到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地下小说。这最后一批书实在是很不堪的,但我总算是把不堪的东西也看到了。当然,我最感谢的是那些写了好书的人,比方说,萧伯纳、马克·吐温、卡尔维诺、杜拉斯等等,但对那些写了坏书的人也不怨恨。我自己也写了几本书,虽然还没来得及与大陆读者见面,但总算获得了一点创作的快乐。这些微不足道的幸福就能使我感到在一生中稍有所得,比我父亲幸福,比那些将在思想真空里煎熬一世的年轻人幸福。作为一个有过幸福和痛苦两种经历的人,我期望下一代人能在思想方面有些空间来感到幸福,而且这种空间比给我的大得多。而这些呼吁当然是对那些立志要当军代表和道德教师的人而发的。

本篇最初发表于1994年第9期《读书》杂志。

同类推荐
  • 边缘的人生

    边缘的人生

    香港作家黄碧云花了多年时间搜集数资料,写成了以吸毒者为题材的《烈佬传》。小说处处流露对隐于黑暗的小人物的关爱。本文从用心写作说起,指出作者如何努力尝试走入他们的世界。为了更真实地演绎这些人的故事,让他们可自我发声,她更一改以往暴烈血腥的创作风格特色。第一人称的回忆叙事,平淡的演绎,简浅的句子,广东口语的夹杂等,均可说是为了实践这种创作理念而运用的艺术表达手法。此外,男主角虽处于社会边缘角落,却无碍作者表述其中的人情世界。
  • 哲理小语

    哲理小语

    《少男少女文摘丛书》汇集的是近年来写得最优美真切、生动感人的少男少女作品。这里有少男少女们初涉爱河的惊喜、迷惘、痛苦和走出“误区”挽手无怨的历程,有对五彩纷呈的世界特殊的感受和选择,有在升学压力之下压弯了腰的哀怨和对父辈们关于人生关于命运关于社会的认从与反叛。
  • 悲伤的迪尔德丽

    悲伤的迪尔德丽

    《悲伤的迪尔德丽》是约翰·米林顿·辛格和叶芝共同完成的著名爱情悲剧。它改编自爱尔兰神话中迪尔德丽和康纳尔王的传说。迪尔德丽出生时,便有预言说,她会出落为美人,有卷曲的黄色发辫和迷人的灰绿色眼睛,但国王和领主们会为她发动战争……迪尔德丽长大后,康纳尔王要娶她做王后,但她却有了情人纳西。于是,康纳尔王派兵杀死了纳西三兄弟。最后,迪尔德丽在他们的坟前自刎而亡。此剧是一部辛格生前未完成的三幕悲剧,后来由叶芝和辛格的遗孀莫莉·奥尔古德继续完成。
  • 就这样慢热地活着

    就这样慢热地活着

    《就这样慢热地活着》里,作者田禾通过漫无目的地行走去解读自己。有时,只是停下来闻植物的味道,然后转身走开;有时,随便搭上一列最快开动的火车;有时,又像最真诚的朋友,听自己忏悔傲慢和无知。卸下向世界对抗的戾气,去拥有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和无需声张的厚实。不做遥不可及的梦,避开无事时过分热络的人际,使得生活少些负担和承诺。何必要用一个模子去度量生活的价值?
  • 城市·大演奏厅(上)

    城市·大演奏厅(上)

    让时间回到三年前吧,也是秋天。我从东莞来到深圳罗湖。不等车停稳。车门就“哗”地散开。没有熄火的车尾管还在喷吐热气,杂乱人流车流往来穿梭。谁也不肯相让。太阳明晃晃高悬,往哪里瞅都刺眼。城市最乱的地方当数火车站,尤其深圳的罗湖。汽车站、火车站、罗湖口岸三位一体,纵横交错,如陷迷宫。人流不知从哪里咕噜噜往外冒。长途客运站设在最底层。底层的简陋粗鄙还有嘈杂无序,将城市弱点暴露无遗。只有踏上滚梯,才会解脱。大理石地面光泽可人。有着浮游的幻觉。
热门推荐
  • 说话讲技巧 办事有方法

    说话讲技巧 办事有方法

    人生在世,谁都渴望成功。《说话技巧,办事有方法》提供了中国古代和国外大量鲜活、实用的有关资料和心理讲解,帮助你对任何人,任何场所,都可以从容不迫、潇洒自如地面对。让你的财富迅速提升,爱情找到甜蜜,亲朋关系更加紧密,事业上走向成功!
  • 弑仙

    弑仙

    神秘的巨鼎,竟内含惊世功法!幸运的小子,天生孕育天地之根,意外获得神鼎传承,从此踏上成仙之路!激烈争夺,成昆仑外事弟子,潜入湖泊获五行之力,狂刀傲剑挑战极品神力!修仙路,登天而行,不是仙,却能弑仙!
  • 塘医话 馤塘医话

    塘医话 馤塘医话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穿越之冲喜继妃

    穿越之冲喜继妃

    她是无亲无故的冲喜的王妃,可是冲喜的第二天王爷就翘辫子了,冲喜王妃受不了打击,也就先王爷一步去了。她是现代的铁血女军人,也是隐形的修真者,看到现代自己的亲人都逝去,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也就假死以遁,在爱宠的帮助下穿越到不知名的朝代。当无亲无故的冲喜王妃遇到穿越而来的铁血女军人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小宝贝是谁家的,怎么会在这没人管。”一天无聊的王妃逛花园,看见花丛里伊伊哭泣的小男孩,问身边的人。“王妃这是小少爷。”身后的侍女小声的说。“小少爷,谁家的。”王妃听后疑惑的问。“王妃这是王爷的嫡子,先王妃生的。”身后侍女小声的说,王妃刚嫁进来,王爷就去世了,小少爷的事,也没人告诉王妃。“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王妃生气的问,那不是自己那便宜老公留下的,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孩子。看看孩子躲在这哭,小脸上有伤,不说谁能知道这是王府少爷,而却还是嫡子,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以后的王爷,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他。“小宝贝,来不哭了,让母妃看看,脸上的伤疼不疼。”王妃蹲下身,抱过那孩子。轻柔的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小身子的颤抖,这孩子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反正子也不打算生孩子了,现在刚好。此时的小少爷,抬着哭红的眼,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温柔的抱着他,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睁着红如兔眼的眼睛看着她。什么出身高门的为了自己儿子,觊觎世子之位的侧妃;什么执掌后宫的太后;还有什么觊觎王府财产的牛鬼蛇神都放马过来,本妃才不怕你们。就此冲喜王妃开始了自己异世养包子,打怪之路。把单纯的小包子养成腹黑的大包子,怎么也要混个京城‘名少’之一吧。为了儿子的世子之位,王妃是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顺便还要帮着那便宜老公照顾下当皇帝的弟弟,你说一个女人容易吗,尤其是一个死了老公带着孩子的寡妇。可是有一天发现自己现在知道的全是表象、假象,于是开启了另一段路程。看一个现代修真的女军人,带着空间在异世如何活得风生水起的。
  • 一个人的岛

    一个人的岛

    边界守岛民兵古杰民在三山岛上已经待了二十八年,古杰民在岛上养起了羊、猪、狗、鸡、兔大军,每日拾海蛎捉螃蟹,又有贴心的老婆孩子,古杰民非常满意自己的生活。曾经的战友、现在的大商人陈二呆却屡次找上古杰民,意图在岛上开设场所赌博卖淫嫖娼,古杰民在陈二呆开出的诱人条件下坚守职责不松口。一场龙卷风过境,古杰民奋力挣扎保全了自己,岛上的一应设施却被破坏殆尽。再次上岛的陈二呆看到古杰民承诺给自己的一片狼藉傻了眼。
  • 玄天仙尊

    玄天仙尊

    出凡间,满心大道光明。入仙门,一路刀光剑影。人言修仙无限苦。我说炼道苦也乐。哭也罢,笑也罢。不枉其中走一遭。且看我笑傲修仙……
  • 解决

    解决

    李麦是一个师范学校的写作老师,恋爱多年的女友赵南因对物质的追求终于跟他分手了。在他空虚的时候,同事林红填补了这个空白,他与林红的精神恋爱,获得了内心的宁静。数月后,赵南需要一份师范实习证明而求助李麦,林红出了长差。李麦再次感觉到自己对物质和肉体的迷恋,又开始了对赵南的骚扰,甚至想策划杀掉赵南。内心的懦弱使他最后没有实施这个罪恶的计划,他需要彻底解决内心的分裂,最后落魄地来到火车站,等待林红的归来……
  • 民女逆袭:封妃路漫漫

    民女逆袭:封妃路漫漫

    他是天子最喜欢的儿子没有之一,他最不喜欢一类人的就是:王妃。他爹和他哥哥非要塞给他那么一个人,真心无奈。不过要做他的王妃,要做好不受宠爱的思想准备,必要的时候还要有杀人放火、谋朝篡位的勇气哦……“这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听说是十万两买回来的,这里是许王府,我的家,一纸卖身契在我手,你想要嚣张,得问过我!”……当她唯一的希望被击碎,誓要报仇,但“若牵连了王爷可怎么是好?”……“不就是杀个人,我许鑫泽还不至于窝囊至此,大不了谋个朝!”……诶,可是怎么被朝廷追兵追得连顿好饭都吃不上了……
  • 殊途之辞与归

    殊途之辞与归

    殊途,终是陌路,还是同归?景元四年,一场撼世之战爆发于南祁山,后世称为“南祁世战”。这是一场由正派发起的、正与邪的交锋。经一番苦战,终是正派取胜,而邪教,几近被灭。约两载日月,江湖异变突生!四大世家接连被袭,惨遭屠杀,相传,此乃邪教余孽所为。然而这只是史记,真相到底如何,已无从查起。时光流转,平静已久的江湖再起波澜。乱世颠覆,风云诡谲,她满心欢喜的踏入向往已久的江湖,可走的远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江湖之远,风起云涌,危机四伏。庙堂之高,波谲云诡,危机重重。苍茫乱世中,谜团接踵而至,阴谋如影随形。而她,生与灭,真与伪,浮世苍茫,终会如何选择?
  • 跟奥巴马学从政

    跟奥巴马学从政

    为官从政,细细说来,无非还是关乎一些做人处事的道理,只是这些道理,比起平凡人来说,更具有影响力和社会普及性。当然,在做人处事上,也就自然要比平凡人的要求和准则来得严格和高标准。奥巴马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日常的生活当中,对自己要求都很严格,他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值得所有从政人员,以及我们普通的社会群众学习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