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漾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庄,往日里,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八岁孩童,只要提起龙漾山庄无不敬仰有之。连一向恃强凌弱的地痞流氓路经此地,都像老鼠见了猫,绕道而行。
今日的山庄却是阴风阵阵,到处笼罩着一层阴寒,只因昨个黄昏,冷大盟主不知原由,亵裤那处被烧破一个洞,连他的命根也差点被……呃!咳!据知情人士透露,凶手是刚进门的少夫人,气得冷大盟主当场叫人把她捉住,以冰制火。
这不,在零下好几度的冰窑里,正在上演着“招供”戏码——上面,冷傲天穿着白绒绒的狐裘,坐在披着软绵白羊毯的贵妃椅上,旁边有炉灶,上面放着一壶酒,而桌上放有几碟下酒的小菜。下面,尧姬一身丝绸做的靓丽衣裳,虽然很好看,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一点取暖作用也没有,现在的她双手抱着双臂,浑身冷得直哆嗦,血色被寒气逼得一点不剩,整张脸白如纸张,她就在原地不停地走动,借此来让自己暖点。四周除了冰块就是冰条,只有头顶上的小天窗可以让她清楚地看见正在享福取暖的冷傲天。
“说,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尧姬微偏着头想了一会,乖乖配合:“要以前的,还是暂时的?”
闻言,冷傲天眉峰隐隐跳动,拉长着一张脸,伺候在两旁的下人立马双脚抖了抖,正要往杯里斟的酒差点洒了出来,只见他目光朝他们微微一扫,他们当场扑通跪下,刚要开口求饶,就见他不耐地加深皱眉的动作,吓得他们立即封嘴,有多远跪多远。
“让她浸半个时辰……”看她招还是招。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尧姬,拒绝一切有可能会引发疼痛的酷刑,还不待他严刑逼供,果断地决定配合。
“我招!”
冷傲天一听脸都绿了。本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怕死,才把她捉进去不待他喝口茶的工夫,她就已经开始举白旗求饶,一点骨气都没有,真是失望透了。
“……浸三个时辰。”
“……不要啊,我招还不成么……”
尧姬欲哭无泪,没天理啊,这世上哪有她这么配合的囚犯,敌方还没有准备开刑,我方已经高度配合,居然还落得个加刑加量的惩罚,真是圈圈他个叉叉。
正准备离开的冷傲天很有良心地转过身,默然地将视线移至她的身上,多看了她几好眼,邪邪一笑:“加水。”
霎时,他整了整漂亮的狐裘,踏着稳健的步伐,丝毫不带半点同情,将身后连绵不断的求救声全都抛诸脑后,潇洒地转身走了。
跪在地上的奴才马上起身,同情地看了他们美若天仙艳冠群芳的少夫人一眼,哀怨地长叹一声,马上往里面注水。
真搞不懂他们大少爷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白嫩嫩的女人是用来疼的,他怎么是用来“冰”的,有钱人就是花样多,夫妻俩打个花枪也能把事情闹得这么“隆重”。
“不会吧,丫的,没一个有人性,你们会……”
当冰块遇到水,马上变成冰水,立即把尧姬冻得全身打抖,牙齿打架,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冷傲天算是挺有良心的,只见他吃完晚饭,冲个热水澡,再打坐半个时辰,就马上回来继续审问。看着脸色发白嘴发青的尧姬,说实话,他还真有那么点兴奋!其实他早算好,这里的温度虽然很冷,但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只会把她冻僵。这女人,就是需要教训,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那个地方下次还会不会再饱受摧残……
“你……你会被雷……劈的……”尧姬恶狠狠地抬头瞪着他,说了半天,才勉强把憋在心头老半天的话说出来。
“是吗?”冷傲天挑眉看着她,压根不在乎此举已经传遍整个山庄,吓破了不少下人的胆子,还嚣张地朝她阴鸷一笑:“如果你再不如实招来,在我被雷劈死之前,我会先把你冻成冰人。”
他奶奶的,早八百年前她就说要招了好不好!尧姬凶巴巴地冲他呲牙咧嘴,奈何被冻僵的肌肉不允许她做太过剧烈的运动,所以看起来倒像是在朝他抛眉弄眼,简称勾引。
冷傲天朝后勾勾手指,道:“把她拉上来,用热水泡一泡,一会带到书房来见我。”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尧姬开心得差点晕过去,浑然忘记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而那位老兄一会不知还会用什么酷刑来逼她招供。
泡了泡热水,尧姬终于又有活过来的感觉,还来不及感谢上天的仁慈让冷傲天良心发现,早半个时辰放了她……她人就已经被带到书房,领到仇人面前。
“你这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出来混的不讲义气,总有一天,我一定杀你全家烧你房子,男的发派边疆,女的个个为妓……”
“把它喝了。”冷傲天臭着一张脸,直接截断她的话,修长的食指朝一旁的小桌一指。
“什么?”正骂得过瘾的尧姬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朝桌边走过去。“人参鸡汤。”他有这么好心吗?在把她放在冰水里泡了二个半时辰之后……
“要你死,一巴掌就够了。”说完,他还很恶劣地笑给她看。
尧姬:“……”
在确定没毒的情况下,尧姬乖乖把鸡汤喝了。反正如果要死,她也决不做个饿死鬼,形象太难看了。
“现在可以说了。”他冷瞥了她一眼,很没有温度地说道。
“真的要说吗?我怕你接受不了刺激。”看在那碗人参鸡汤的份上,尧姬很好心地提醒。
“如果你敢说半个字假话,我会把你丢进火炉里再烤三个时辰。不要怀疑我的人品,我是绝对说得出说得到的。”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警告。
“……”娘,她碰上变态了。
冷傲天指着红木高背椅让她坐下,于是为了更简短不浪费太多口舌将事情一次性交代清楚的尧姬,一手杵着下颔,开始正经八百地回想。
“很简单,我是拥有魔法的摩丝登家族的成员,来自很多很多年后,虽然我很有天赋,那是长老们说的,但是我很懒,也是他们说的,所以为了刺激加惩罚我,他们就商量着由空间魔法的尼尔长老带我来到这里,和一个女人交换了灵魂,很不幸,她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祁依铃,不过挺遗憾的,她似乎并不乐于当你的妻子。至于原因是为什么,你需要自我检讨。”尧姬一口气将实情道明,末了,还不忘将他消遣评足一番,以报堵在胸口的那股怨气。
无缘无故被人强吻,身体像触了电一样的酥麻,让她又奇怪又害怕,她只是惊吓过度,所以才会突然来了句“火来”,就把他那个给烧着了……事实上她也很郁闷,没想到不念长不拉叽的咒语也行,现在想想,尔尼长老老埋怨她有天赋不好好多加利用,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是那也不用被当以重犯给架起,扔进零下好几度的冰水里面啊,虽然不可否定他是个又酷又多金的帅哥,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所有男人恨之入骨的对象,可这并不代表非礼有权,欺凌有理吧!她只是问候他全家,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了。
听完她的陈述,冷傲天的反应是愣了愣,摆着一张酷脸看她,表情不多,反应挺慢。据尧姬观察,一般人听完她这类天马行空的故事后,会出现这种反应的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白痴,所以压根不需要反应,一种是深藏不露型,很明显,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冷傲天是属于后者。至于,他听后有没有懂,信不信,那就是另一个层次了,目前靠她推理不及格的那点小智商,她猜不出来。
冷眼旁观了她一会后,冷傲天轻声地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尧姬,尧姬的尧,尧姬的姬。”她挑挑眉,露出了微笑。
幽深的双眸又直直看了她好一会,突然的,他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再度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在她的鼻尖前细声低问:“你没有骗我?”
尧姬食指与中指分开,比了个V型,举天起誓:“以上我所说的均是属实,绝无虚假,报告完毕。”
冷傲天的眼睛上下一眯,射向她的眸光流露着异样的光彩。他冷声威胁:“你最好说得是真的,我最恨别人骗我,如果日后让我发现你当中有一句假话,我会让你知道,泡三个小时的冰水其实并不算是一种惩罚。”
尧姬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不止是变态,还是个虐待狂。
难得见她露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冷傲天心情不错地朝她勾勾指,示意她坐到他的大腿上。“过来。”
尧姬愣了愣,犹豫了,眉头不知不觉地微微蹙起。
“嗯?怎么,不愿意?”冷傲天挑眉看她,射在她脸上的眸光显得有些不善。
“当然不。”为免又得罪眼前这个看起来阴险又小气的男人,尧姬赶紧照着他的指示坐在他的腿上。呃……感觉还不赖。
他一手放在她的腰上,霸道地搂着她,一手打了个响指,接着捧着一盘盘美味的婢女走了进来,见到他们两人亲密模样,惊讶得下巴差点脱臼,险些倒落手上的托盘,幸好有一旁早已见惯大风大浪的管家常叔从容不迫的指挥,她们这群人才有惊无险地将佳肴端齐。
“咦?”尧姬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他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冷傲天回答了她心中所思,而且故意在“特意”两个字上面加重音量。目的是想让她别不知好歹,他可是很少这样宠一个人的。
尧姬恍然大悟地朝他竖起大拇指:“高,真高,原来你早有预谋。”
冷傲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吃,白痴才不吃呢。”她丝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很没形象地开始大吃起来,塞了几口,见他问道:“什么叫魔法?”
“呐,你的问题提得很专业,不愧是领袖人物。”尧姬停下夹菜的动手,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回答他这个问题。“魔法,就是使用魔力,催动外界的游离魔法元素,并加以控制,以达到特定效果的一种技巧。”
冷傲天努力去理解她的话,似懂非懂地问:“那怎么样才能催动外界的游离魔法元素呢?”
“很好,又问到重点了。”尧姬兴奋地继续解说。“催动魔法需要咒语,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念动咒动的,这需要测试,看看他有没有天份。”
“那你呢?”
“我啊,人类少数拥有两种以上魔法天赋的人,像这类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喔。”她颇为自豪地说道。
“可惜你太懒了。”冷傲天很不给面子地大声道出事实。
“因为我曾立志做一个闲人。能有机会偷懒绝不勤快,这是我做人的第一守则。”尧姬理直气壮地说道。
听完后,冷傲天只能无奈地摇首,哪有人可以把偷懒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正大光明,也许就是因为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与思想逻辑,所以才会在听完她的故事,任凭怀疑与惊奇占据了整个思想,他最终仍是选择相信她的话。
像是为了验证她话里的可信度,尧姬每碟佳肴各夹一块,一脸美味地品尝,陶醉于其中。“真香!要是能天天过着有人管饭的生活,就算是撑死,我也愿意。”见他都不动筷子,于是她很有良心地问道:“你不吃吗?”
“刚才你在泡冷水澡的时候,我就已经吃过了。”冷傲天卑劣地再次提醒她的狼狈。
“……”尧姬凶巴巴地怒视着他,这个破人。
突然,她静静看着他不动也不语,一双琉璃似的明眸,定定地徘徊在他的脸上。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问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祁依铃会宁愿跟我交换灵魂,也不愿意嫁给你的原因吗?”
“不想。”冷傲天回答得干脆。“不过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
尧姬仔细地看了他一会,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为什么长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的你会有女人拒绝嫁你呢,那是因为你人长得不赖,但脾气太坏。”
说完,她趁冷傲天微微闪神之际,动作迅速地跳下他的大腿,一路狂飙出去,直到踏出散佚居,她这才放慢脚步,在庭外驻足了好一阵子,见他没有追来,也没有叫人捉她,她这才放心地踏步离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靥。
许久过后,冷傲天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尽管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但是活蹦乱跳的尧姬安全离开散佚居回撷韵轩的一路上,下人们一见到她,就跟见鬼似的,躲在暗处以无法置人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十几个来回。
太不可思议,少夫人居然能活着走出散佚居,真是奇迹啊,莫非是大少爷突然良心未泯,舍不得向美艳的少夫人动手?!对,一定是这样的。
像是为了验证他们心中所思般,尧姬调皮地一边走一边转悠,好让这些跌破眼睛的人们看清状况,心情好得不得了。
回到撷韵轩,尧姬立马就把下午端酸梅汁的巧儿给叫过来,徐声问道:“怜儿呢?”这死人,每次她有难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这次幸好她命大,所以现在还能活着,但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回少夫人,怜儿下午就被二少爷唤去了,所以才由我来伺候少夫人。”巧儿低着头,拒实回禀。
“是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少爷吗?”尧姬好奇心大起。从她进门至今,日子已经不短了,可是她这个小叔整天跑个没影,至今两人还没见过面,但他的传言她可是听了不少,因此一直很好奇。
“是。”巧儿纳闷地想,外面什么时候留有这个传说?
“你知道他找怜儿有什么事吗?”不会是冰块闯祸了吧。
巧儿摇首道:“这个巧儿就不知道了。”
的确,按她目前的地位和高高在上的二少爷之间还差十几个等级,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尧姬突然觉得她上面这话问得有点白痴,于是朝她扬扬手,道:“你下去吧。”
巧儿欠了欠身,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挺好的习惯。尧姬打了个哈欠,今天折腾得有够累的,先睡一觉,冰块的事明天再说好了。
次日,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冷傲天几时来的,都浑然不知,又该死的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尧姬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不满地瞪着他。
“在你说梦话说到,不知道黑炭头笑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他学着她方才做梦时的花痴口吻说话。
尧姬被他逗得扑通一笑,然后又不满地哼道:“每次都把人家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乱跳,真是讨厌死了。”
熟不知她现在的情况是,衣裳不整,惺忪的模样看起来既朦胧又性感,埋怨的语气因刚刚起床口齿不清,听起来更像娇嗔多点,如果这样的状况发生在她那个时髦又开发的时代,那倒没什么,只是发生在这思想闭塞的古代嘛……那无疑是挑逗。
呼吸不由得地有些急促,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全往一个方向涌去,冷傲天只觉胯下的弟弟一下子涨大了不少,看着她的幽深黑眸不禁增添了一抹浓烈的情欲色彩。
“别动。”他突然板着一张脸,两眼的视线往她头上移去。
尧姬被他看得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双手一面往头上摸去,一面问道:“我头上有什么吗?是蜘蛛还是蟑螂,我不怕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前就出现一张特大号俊脸,然后还在说话的唇就被人给堵住了,想说的话也只能被堵得往肚子里面吞。
“呜呜……”她快喘不了气了,“呜呜……”干嘛每次都爱来这一招啊,“呜呜……”
吻到一半的冷傲天见状,实在吻不下去,双唇甫一离开她的嘴,便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一点面子都不留。
本来就憋气憋得小脸通红的尧姬一见他这样,顿时恼羞成怒,指着他的鼻尖咒骂:“没经验很丢脸吗?你有经验就了不起了吗?想要经验那还不容易,哪天本小姐心情好了,随便走到街上,一扯一大把的,到时候我们再看看谁经验丰富。”
一听到她要吻的男人,而且还是随便——冷傲天的脑中除了闪过“饥不择食”这四个字外,立马拉下脸,厉声警告:“昨晚的教训看起来还是没能让你学乖点,如果你胆敢这样做,我一定会把你再丢进冰水里泡个三五七天,谁求情也没用。”
尧姬恼怒地瞪着他:“你这个禽兽,社会的败类,总有一天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说的是国法吗?”冷傲天邪邪一笑,恬不知耻地说:“在这里,我就是国法。”
尧姬眼前浮现一出山寨版的王朝,不过眼前这个浑球依然很帅。不笑时显得异常冷峻威严,不怒则威。笑时却又俊朗异常,充满阳光,令人看了忍不住跟他一起笑。真想不通他既然拥有这么感染人的笑容,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这时候巧儿端着水盆进来,见冷傲天也在,竟然怔住了,痴痴地看着他。
见状,尧姬好奇地把两眼间的视线往她和冷傲天的身上刷了好几个来回,发现巧儿还是看得眼睛眨都不用眨一下,一张小脸蛋通红,而罪魁祸首的某人则当没看见似的,继续拉长着一张臭脸。不过,她才不在乎他的脸有多臭呢。
“巧儿,虽然把老公借给你看两眼是不会亏损的,但好歹你也知会我一声,不然随便拿点东西作为补偿也行,我这人不喜欢做赔本的生意。”在心中思忖了半晌之后,尧姬不客气地打断小丫头对她挂名老公的注目礼。
“啊,少夫人饶命。”巧儿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身子开始不中用地隐隐颤抖了。
尧姬一手杵着下巴,困扰地拧紧柳眉,作思考状:“我刚才有说要杀人吗?”
“……”原来不止大少爷是不可得罪的,就连少夫人也是一样的货色……以后她晓得该怎么做了……
站在一旁噤声不语看热闹的冷傲天赫然发觉,眼前的小妮子或许真是上天特意指派来给他,自从她出现以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有意思了,惊喜不断。
看着巧儿战战兢兢地把水盆放下,尧姬随口问道:“怜儿呢?”
“天一亮又被二少爷叫去了。”巧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低头回道。
“又被叫去了。”尧姬忍不住提高音量,一脸紧张。他该不会真闯祸了吧。
见她话里提到他那个风流成性的二弟,冷傲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你们说的是谁?”
“他叫怜儿,我的陪嫁丫环。”懒得再帮他想个名字,尧姬直接在真名上动手脚。
冷傲天想了想,恍然道:“是不是那个满脸麻子,长得很丑的丫头?”
音落,尧姬充满鄙视的目光便瞥向他:“看不出你也是个光看外表,不注重内在的浑球。”
冷不防地,冷傲天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反身把她压在桌上,猛地用嘴将她的双唇堵住,恣意地狠狠蹂躏。尧姬气煞,对准他的胸口是又捶又打,但身上的泰山就是动也不动,直到她的双唇肿得足以跟香肠媲美,他才放开她。
“女人,下次说话小心点,不然就不是一个吻那么简单了。”
尧姬恼怒地瞪着他,手背狠狠地擦去唇上他留下的味道,琉璃般的明眸闪动着愤怒以及诧异的色彩。就在他猜测她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冷傲天的胯下猛地受到了硬物的撞击,害得他忙不迭跳离丈多的距离,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妈的,他那地方……
尧姬双手插腰,冷眼看着因忍痛而整副身躯微微弓起的冷傲天,没什么良心地挑高柳眉,趾高气扬地扬声道:“告诉你,想碰本小姐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目睹整个经过的巧儿除了把嘴张得足以吞下整颗鸡蛋,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更像女流氓的少夫人很没良心地一句句把大少爷踩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为什么她以前会觉得大少爷可怕呢,明明少夫人更阴险。完了,她怎么这么倒霉,跟了这种主子。呜呜,她的小命还能再保留多久啊,佛祖保佑,她还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再生几个胖娃娃,长命百岁,她不要被这个流氓少夫人给折腾死啊!
“巧儿,带我到二少爷住的地方,走。”
丝毫不带半点愧疚或怜悯,尧姬带着巧儿直接走出房门,小丫头巧儿算是满有良心的,临走时还不忘同情地回头看了主子一眼,同时心里为其叹息的默哀:真是对不起了大少爷,以前是你强,所以听你的,但是现在少夫人比你还狠,所以我理所当然要听少夫人的了。想通后,她也兴高采烈地踏着欢快的步伐跟在尧姬的身后。又可以见到风流的二少爷,这生活真是和谐啊。
话说昨个儿下午,祁依怜远远就见冷傲天被他的琴声引来,因此借故走开,只是没想到会在冰窑碰到正要取酒的冷御风,然后被他莫明其妙地看得一阵心惊胆战之后,被带到他住的别院,然后又看了许久,就在他站得脚都快要酸掉的时候,他这才放他回去。今个儿天刚亮,昭月公主命人传召他,说是要见他,于是乎,他顶着一团疑云在婢女的带领下绕过一道道的长廊,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非常特别的竹屋。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看病就诊的地方,这里到处充满了草药味,而找他的人应该是冷御风。
“你先在这里等着。”领路的婢女交待了句就自行走掉了。
环顾一下四周,许多在书上有的而他从没见过的草药,这里应有尽力,祁依怜禁不住欣喜若狂,扑上前,却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株药草,仔细地嗅了嗅,生怕碰坏了它,随后视线又被桌上摆放着的一本医书吸引住。他将书拿在手上,细细翻阅,浑然不知身后有人进来。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突然自后方响起的声音把祁依伶吓了一跳,手一松,书掉在了桌上,一见来人是他,他故露惊惶状,垂首道:“二少爷,是……是夫人叫奴婢来的。”
“那夫人呢?”冷御风所表现出来的和他所问的完全不同,轻轻地摇曳着手中玉扇,一派逍遥。
昨日他刚回府,本欲去冰窑取酒享受一下生活,没想到在那里碰见了“她”。按道理说,看惯美女的他不应该会去注意一个麻脸婢女,可就是因为他阅女无数,所以只须一眼,他就知道这张脸是假的。意思就是,这婢女脸上的麻子是被人用一种毒药刺激而在短期内长成的,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下面应该是一张美丽的小脸。至于好看程度有多少,他也挺好奇的,还有下药的那个人,会是“她”自己吗?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设计把“她”叫过来的原因。
至于昨天下午,那只是测试。平常女孩子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了那么一眼,都会被电得丢了魂,但他昨天整整看了“她”三个时辰,“她”不但没有发誓要委身下嫁不止,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打起哈欠,这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兴趣。
“那可能是奴婢听错了,不是夫人要找奴婢,是少夫人要找奴婢,奴婢这就告退。”说完,祁依怜弯身朝他福了福身子,就要越过他离开。
冷御风将身子向右移了一步,成功将“她”挡住,手中的玉扇指了指桌边的椅子:“坐下,我有话要说。”
“谢二少爷的赐座,但是……奴婢还是站着比较好,主仆有别。”祁依怜低目垂首,避免与他有任何的眼神接触。直觉告诉他,此人一定不简单。
“我叫你坐就坐。”他的话有着不容人抗拒的霸道。“还有,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我不喜欢。”
祁依怜盯着过份简单的竹椅,寻思着要不要照做,他怕这坐下去,要找借口走人就更难了。
就在他忖度之时,冷御风在另一头坐下,注视着他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嘴边扬起一抹算计的奸笑,暧昧道:“你是要自己乖乖坐下来好呢,还是要我抱着你坐。”
抱他?祁依怜眉头紧拧,最后无奈只好在他的身边的竹椅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冷御风毫不隐藏打量的目光。说话得体,知进退,身上又散发着一种非凡的气质,一双深邃的明眸看似温柔却藏着冷漠,仿若与世无争。像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为奴为婢之命。这当中定有阴谋。
“大家都叫我怜儿。”一说起这个名字,祁依怜不自觉地脸色一沉。
“全名呢?”“她”给他的感觉,很像一个人,冷御风一时想不起来。
“祁怜,是小姐给奴……给我取的。”他一直低着头,对于这些他昨天就已经问过的问题,再一次耐心地回答。“不知二少爷问完了没有,如果问完,我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小姐。”
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两只眼睛危险地眯起,冷御风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二少爷干嘛这样问,我当然是怜儿了。”祁依怜丝毫没有被他气势唬住,依旧镇定自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敢肯定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冷御风脸上挂着微笑,但犀利的话直切要害。
“怜儿不知二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怜儿确实只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如果二少爷不信,可以去问小姐。”祁依怜表面看似平静,其内心却因他的话而掀起惊涛骇浪。想不到他的观察力竟是这般强,以前他可是小瞧他了。
“是吗?”蓦地,冷御风突然口气一变,含笑道:“那如果我跟大嫂要了你,你愿意以后专门伺候我吗?”
“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失态,祁依怜也被脱口而出的话惊住了。他不该这样,这会让他更加起疑。
“哦?难道我堂堂龙漾山庄二少爷,还不配具有让你服侍的资格?”冷御风挑眉看着他,意有所指。
“不是。”
“那为什么?”他嘴角虽是带笑,但迫人的视线,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
“因为我不想。”祁依怜无惧地迎向他的目光。
“是吗?”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冷御风兴致很好地拿扇子挑起“她”的下巴:“这么有个性,好极了,爷就好这口!”
祁依怜听后,立马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