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叶修寒笑着摇了摇头,负着手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夜好梦,雅茉醒来时已过了辰时,发现起晚后她立刻从床上起来,麻利的张罗完后,直接去了蒹葭苑,到了后看见云婉柔已经开始处理府内大小事物,红着一张脸道:“娘,女儿起晚了。”
看着满是羞愧的雅茉,云婉柔安抚道:“无碍,昨天太累了多睡会儿也是应当的,要不是府里的事儿太多,娘也想赖在床上不起。”
听着云婉柔如此说,雅茉微微一笑,走上前帮着她一起处理事情。
由于旨意上要求尽快进京,这两日叶府上下忙的团团转,雅茉也不去书院,帮着云婉柔处理大小事宜。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几声哭声和婆子严厉的训斥声,雅茉看着假寐中的云婉柔对着湘琴使了个眼色,湘琴看到后赶忙出去问话,不一会就回来了,垂头道:“回夫人,小姐,外面来了个三等打杂丫鬟,她说同房有个小丫鬟偷喝了夫人的药膳,这会儿正疼得满地打滚,那丫鬟吓得不行就赶紧来找夫人,结果被拦在院子外,她迫不得已才打扰到夫人的清净。”
喝了药膳,肚子疼?雅茉微微皱了下眉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后吩咐道:“让她进来。”
湘琴听后走了出去不一会领进来一个约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只见那女孩进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恐道:“夫人小姐你们救救小莲吧,她快疼死了。”
看着一脸惶恐还喘着粗气的丫鬟,雅茉轻声道:“你先喘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出来。”
看着雅茉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那丫鬟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奴婢叫小花,是府里一个三等丫鬟,平时就是被嬷嬷们派到各处打杂,与小莲同处一个屋檐下。最近这两日府里都忙着收拾东西,大厨房里除了给各个主子做好饭后也没时间给我们这些丫鬟饭。昨天小莲是饿到不行了才偷偷的去了大厨房,看见桌子上放了一碗药膳一股脑的全喝了。为了不被掌事嬷嬷发现就赶紧偷跑了出来,走到门口时听见那碗药膳是夫人的,吓得她立刻回了房。可不知怎的到了晚上她就开始肚子疼,今天早上我叫她时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奴婢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只好求到夫人这里来了。”
“会不会是受了凉?”湘琴接着问了一句。“不会,小莲怕生病影响了工作扣了月钱,一般是不会让自己生病的。”小花有条理的说道。
雅茉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身体健康的丫头,怎么吃了药膳后突然身体就不好了呢。
转身对着一脸担忧的云婉柔道:“娘,我去看一看。”云婉柔相信她的医术点了点头,放她们离开了。
雅茉跟着小花来到她们住的地方,一进屋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子蜷缩成一团,走近后掀开被子,只见小莲几缕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下铺着的床单染满了血色。
雅茉大惊,忙坐在床边伸手为小莲把脉,时间越长她越是心惊,到最后脸色变得阴沉。
看着脸色越变越凝重的雅茉,一旁的小花担忧的问道:“小姐,小莲病的是不是很严重?”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雅茉装作轻松的样子,对着小花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着了凉,肚子里热气和冷气碰撞让她疼成这样的,待会儿喂她点红糖水就行。”
看着小莲身下被血浸湿了的被子,小花狐疑的点点头,雅茉心中有事也没有多说,留下湘琴在一旁照看着,一个人回到了蒹葭苑。
看到雅茉走进屋子有点若有所思,云婉柔微微皱眉,开口问道:“回来了,那丫鬟是怎么回事?”
听到云婉柔的声音,雅茉突然心惊了一下,看着她审视的目光,轻松的笑道:“没什么,就是天热贪凉,凉了肚子。”
云婉柔听后从肺里吐出口气,拍了拍胸口道:“没事就好,咱们家马上就要进京了,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雅茉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走至云婉柔身边,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这些天都忙着准备进京的东西,也没时间练医术,不如给娘把把脉,让娘看看女儿的医术到底如何。”
云婉柔看着雅茉撒娇的模样,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成天到晚都泡在医书里,这两天不让你碰你就成这样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雅茉一副不依的模样,让云婉柔不禁投降,老实的把手腕伸出来。她略带冰凉的手指摁压在云婉柔的脉搏上神色凝重,半晌后才放开,一副夸张的表情道:“娘的身体就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什么问题都没有。”
云婉柔本来在看见雅茉凝重的神情时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现在看她耍宝的模样,轻声的说了一句,转头不再看她。
雅茉自是一副做错的模样恳请母亲大人原谅,知道云婉柔脸上有了笑意,雅茉才转头说道:“月嬷嬷,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月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哪能看不出雅茉眼中的含义,跟着她一同走了出去,问道:“小姐找老奴什么事?”
她深吸了口气,走至月嬷嬷低声道:“月嬷嬷,你是我娘身边的老嬷嬷,又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我想问你一些事儿。”
月嬷嬷点头,一副谦卑的样子,开口道:“小姐尽管问,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雅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半晌后才开口道:“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药膳的?”声音有些沙哑,让月嬷嬷不禁一愣。
月嬷嬷低着头掐着手指仔细的算了半天后道:“回小姐,夫人在生的小姐后身子烙下了毛病,从那时开始夫人就有了用药膳的习惯。”
雅茉稍微算了一下,心中一惊,已经十年了,神色变得更加凝重。
雅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字,在看到月嬷嬷疑惑的眼神时,才不情愿的开口问道:“那我娘她开始用药膳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
月嬷嬷听闻,拼命的点了点头,回忆起当初的情景,声音也变得有些不正常,“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半年之后夫人每次来小日子后总会腹痛难忍,府医说是身子里有寒气导致的,以后慢慢的就好了。”
“府医?就是咱们府里以前的府医?”听到府医这个词,雅茉不由挑了下眉毛。
月嬷嬷看着雅茉的神情,确定地说道:“就是他,那个人是苏州有名的医生,府里这些年都找的他,小姐是在怀疑什么?”
雅茉怕月嬷嬷说漏了嘴,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讲出来,佯装无事道:“没什么,月嬷嬷今日咱俩的对话别让第三人知道,包括我娘。”
月嬷嬷坚定的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看着雅茉,心中不禁感慨,小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雅茉经过和月嬷嬷的对话后,再次黏在了云婉柔的身边,用着百用不厌的撒娇,道:“娘,马上咱们家就要进京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女儿想去看看师父。”
云婉柔想了想这几个月萧老太爷对雅茉的照顾,爽快的点头答应道:“你说的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明天你带点礼去看望萧老太爷吧。”
雅茉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安心的坐在一边,继续处理着府内的事务。
第二日一早,雅茉还没来得及用过早膳,就带着湘琴包上残留的药渣赶到了萧府,一进门就看见萧老太爷忙着整理药草,没工夫搭理她,不由得嘟嘴道:“师父,再过半个月徒弟就要随爹娘进京了,以后怕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听到这话,萧老太爷从药草中堆里站起来,一脸戏谑道:“丫头,话不要说的太满,小心闪了舌头。”
雅茉也顾不上跟他开玩笑,忙走上前,将药渣递给他问道:“师父,你帮我看看这药里有什么?”
萧老太爷笑着接过药渣,低头闻了闻,脸色巨变,问道:“这是谁喝的药?”
雅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药不对,忙开口道:“我娘喝的,已经喝了十年了,昨天府里一个小丫鬟偷喝了药膳结果小腹疼痛难忍,我给她把了脉后发现药中含有寒凉之物,可是不知是哪味药。”
萧老太爷从草药堆里走出来,站在雅茉的身边,用手拨拉了纸内的药渣一番道:“这药是补血益气的良药,可这些要被寒凉之物浸泡过,不但达不到要药效会毁了人的身体。”
雅茉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半晌后才说道:“那我娘喝了十年还有救吗?”
萧老太爷看着一脸绝望的雅茉,叹了口气,无奈道:“十年的话一般子嗣就与她绝缘了,若是再多喝一段日子就会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