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和离开宿舍之后,廖玫儿就开始收拾床铺。房间不大,摆着两张小床,三十来个方,但住两个人,条件算是非常优越的了,况且还有单独的洗手间。她知道,普通员工都要去挤公共洗手间及其澡堂,所以,她在心里特别感激鲁哥,是他的人际关系网,给了自己这个非常珍贵的机会。
廖玫儿站在床前弯着轧床单,无奈手不够长,老是够不着角度,顾了这头那头又松了。阿芬来帮忙。帮廖玫儿也就算了,还捂着鼻子,用一两根手指拈着,头扭到一边去。廖玫儿有些受伤,阿芬的表情及动作,好像在说她廖玫儿穿的用的盖的全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般。
阿芬见廖玫儿不乐意,解释:“你别不高兴啊,我这人从小就这样,有些味道闻不得,鼻子不舒服,闻久了就习惯了。”
想起她之前对钟和的不礼貌,廖玫儿报复性地不肯说话。
她开始找话题。
“你叫廖玫儿?”
廖玫儿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你是人事部新来的吧?上午我路过行政部的办公室见过你。”
见她都这样了,想着以后日对夜对的,总是要相处的,于是便放下对她的成见,说起话来。
“我也见过你,你是采购部的张智芬!”廖玫儿说。
她点点头,以后叫我阿芬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
“对了,听说你是马老板介绍进来的?”阿芬问。
廖玫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认识马老板。”
“哦!”阿芬若有所思。
你多大呀?她又问。
“二十了。”廖玫儿一边将洗衣粉牙膏从行李袋里掏出来,一边回答。
“哦,我比你大一岁。”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刘主任安排我和你一起住的时候,我看了看你的资料。”廖玫儿实话实说。
“噢!行哪,滥用私权啊!”阿芬说。
收拾好床铺,廖玫儿就准备洗澡。刚刚把鞋子一脱,阿芬又捂着鼻子大叫起来:“廖玫儿,你的鞋子有一股怪味,快把它扔出去。”
可是廖玫儿没闻到什么味儿呀,再说了,扔出去自己明天穿什么?
阿芬看出廖玫儿在想什么,软下声来:“廖玫儿,算我求求你,你这鞋子味道太怪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的鼻子就这样,你若不把它扔出去,你明天见到的就是我的尸首了,得得,我这儿有一双鞋子,比你那个好,你明天穿我的,行不行?”
“至于嘛,”廖玫儿心里嘀咕,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又真担心她被憋死,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鞋子拎到门外。还真奇了,自己这鞋子几乎每天都穿,在鲁哥家,鲁哥没说有异味,心如没说异味,怎么到了阿芬这儿,就让她那么痛苦了?”
洗漱完毕,躺在新铺好的床上,不算柔软,但也舒适,床单是钟和陪她一起去买的,被子是厂里提供的,廖玫儿闻着被子上的清香,不肯入眠。
阿芬见廖玫儿辗转反侧的,喊廖玫儿:“哎,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廖玫儿点点头。
“特兴奋啊?”阿芬一语中的。
廖玫儿点点头:“嗯,有点。”
“傻。”
“你是怎么进来明美球拍厂的?”廖玫儿问。
“我面试考进来的呗,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啊!”
这样一来,廖玫儿倒羡慕她了。特别是听说她是计算机学院毕业的,廖玫儿对她更加佩服了。那年头,学计算机不多,学计算机的女孩更是少得可怜。
她一脸不以为然:“还不就那样。你不会电脑啊?嗨,这还不容易,以后我教你。”
“真的?”廖玫儿窃喜。
“嗯,一言为定。”她回答得一点也不马虑,简直把廖玫儿感动死了。就这样,对她的意见也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