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经过多方鉴定,也查出了杨克俭是借用身份证,理赔的事当然泡汤了。这边,杨克俭的家人纷纷从老家赶来,要求公司进行赔偿。
马老板一直没有表态,廖玫儿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半个月之后,杨克俭的伤口愈合了。拆线那天廖玫儿也在现场,他的左手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掌背,恐怖极了。他的母亲见状,扑过去就哭:“我的乖儿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以后该怎么办啊……”
杨克俭的家人派代表到工厂进行赔偿协商。他们要求厂里一次清赔偿十万块,否则就打官司,申请劳动仲裁。
马老板听到杨克俭家人提出的要求,当即发飙:“十万块,他当老子是李嘉诚啊?叫他们去死吧。”
刘主任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转过头来狠狠地盯了廖玫儿一眼。在廖玫儿内心来讲,十万块钱买五个手指头,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五个手指没了,会给以后的生活,甚至婚恋带来非常大的影响。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说。廖玫儿在心里乞求马老板爽快些,答应下来,别真的让杨家人闹到法院去了。但她又知道,要让马老板那么爽快地点头拿出十万块,几乎是不可能的。明美厂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马俊才是个一毛不拨的人,在背后都叫他“铁公鸡”。
几番协商,杨家人的要求丝毫不肯降低,他们要努力争取这笔钱,给杨克俭以后买个保障。马老板这头,也是迟迟不肯点头,拖来拖去,廖玫儿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杨家人让杨克俭死守着明美厂,哪儿也不去,吃饭了他也去吃饭,平时就呆在宿舍休息。他们则隔三差五的来厂门口闹一闹,有几次,还聚满了围观的群众。这样下来,影响极其恶劣。
马老板派刘主任和他们谈叛,说是最大限度只能给五万块,多一毛也没得商量。
刘主任按马老板的指示,和杨家人说了。杨家人说,十万,少一分也不行。你们老板再这也拖拖拉拉,我们明天就去法院。我就不信了,十万块钱买五个手指头还过分了!
刘主任说,那是你们有错在先啊,你们也要承担责任,谁让他借用人家身份证。
杨家人反击:“你说的什么话,如果你们工厂没有危险,如果你们当时发现了他借用证件,不让他进厂,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五个手指头就是在你们厂里断了的,到哪哪都说不过去。”
刘主任再次瞪了廖玫儿一眼,前去往马老板处复命。
马老板沉思了一下,亲自下楼,走到厂门口和杨家人交涉。
“这样吧,我让一步,赔你们八万块”。马老反说。
“不行,要十万块,一分也不能少。”杨家一帮人的声音整齐而高亢。
“你们要是再敢啰啰嗦嗦的,老子一毛钱也不赔。去法院告是吧?你去告吧,老子把八万块钱塞给法官,不行老子塞十八万,让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杨家人或许是被马老板的嚣张给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让保安通知我,我让会计去给你们开支票,过时不候。”马老板撂下这么一段话,头也不回地回到办公室。
廖玫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如果杨家人真去法院了,那该怎么办呀?自己会不会吃官司?
半个小时后,杨家人居然软了下来,让保安通知马老板:“你去跟你们老板说,我们同意了。”
这桩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杨家人拿着八万块钱,和马老板签署了日后不追究的协议,带着杨克俭离开了明美厂。
此后的很长时间,马老板的脸色都是阴沉着的。廖玫儿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深怕他一句话,炒了廖玫儿的鱿鱼。
那段时间刘主任也老实了很多,上班时间老老实实地呆在办公室,哪儿也不去。也许是因为廖玫儿的过错,让他受到牵连,他对廖玫儿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