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在欢笑中过得匆忙,不知不觉间慕清风陪他们消耗了一天的光阴。
当沈玫抬头望天空的时候,便看到明媚的阳光变成了暖洋洋的橘红色。
日已黄昏,她依依不舍地向公主告辞,最后瞥了一眼慕清风,嘴角残留笑意离去时,却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她停下脚步刚要回头,某人的手便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来放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她脚下不稳,连忙抓住他后背的衣服。下一秒,身子轻飘飘的飞到了半空中,伴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低头往下一看,皇宫就在脚下,亭台楼阁像一个个点只能看到它们大体的轮廓,而自己的脚踩在一柄偌大的剑身上,摇摇晃晃。身边一朵朵只能抬头才能看见的棉花般的云朵触手可及,“慕清风,你疯了。”
她用力去拽他的衣服,绿色的衣衫攥起了褶皱。沈玫望着下面,神色着急,她不过让他学鸡叫了几声,他居然用这种方法报复她。万一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听到她的喊声,前方的人扬起了嘴角,“谁让你惹本皇子的。”
沈玫皱眉,这么小气,她别过头看眼前的云,云朵飘过有一阵凉爽。她不由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云端,清风从袖间吹过,鼓得袖子像填满了棉花。
“你能不能再飞快点。”沈玫深吸一口气,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竟然享受起来。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女主角可以飞在半空中,然后缓缓飞落,雪白的裙摆逶迤到地面,简直美若天仙。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能飞一次,跟云朵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简直比做飞机还要过瘾。
前面的少年顿了下,嘴角扯了扯。下一秒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过。
她惊呼,紧紧扯着慕清风后背的衣服。
她的欢笑引得路过的飞鸟扑楞着翅膀飞向远方,身边的云朵聚聚散散间变幻了最初的模样。
清清的风拂过发间眉梢,热烈真切地在耳旁呼啸。
慕清风弯了眉眼,剑身回旋转弯,在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到玫园的时候,红瓦的屋顶已被夕阳的金光照得灿烂。
剑稳稳地停在屋顶,慕清风跳下时还不忘把她一把拽到屋顶上。
“还敢不敢惹本皇子?”他收回剑,攥住她的手腕,欺身上前,一双桃花眼看进她的眸子里。
沈玫向后弯着身子,面对他一双含笑的眼睛,嘴上道:“敢。”
于是,慕清风朝她轻轻一推,本来两人就站在屋檐边上,被他这么一推,更要接近于落下去。
沈玫条件反射地回握他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
“还敢不敢?”慕清风眉眼弯弯,逼近她一步又问了一遍。有青丝在他额前荡起,那双柔情的桃花眼眨巴着好似滴出水来。
她握住他的手,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心想着自己的命都在他手里,万一他一不顺心推下去岂不是完了。“不敢。”她低头,语气弱弱的。
“那你要说喜欢我,我就考虑把你放下去。”某人心情大好,得寸进尺,拦着她整个腰身。
简直不可理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才不要妥协,“不喜欢,怎么样也不喜欢。”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倔强而坚决。
于是,慕清风瞬间变了脸色,他就这么今她讨厌吗,好歹自己是三皇子,“不喜欢的话就得呆在上面。”
“好,呆就呆。”沈玫看着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话音刚落,他松开她的手,纵身一跳从高高的屋顶落在平稳的地面。回头看她时,脸上神情冷淡,再转身便是任凭她在后面嚷嚷也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玫恨恨地跺脚,红色的砖瓦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如她的心情。
他可真小气,自己不会呆在这一整夜吧。
沈玫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看到莲心。在自己的诚心祈祷中莲心急匆匆地赶来。
沈玫站在屋顶上,双手放在唇边作喇叭状大声吆喝,还不时挥了挥绣帕。
屋檐下的人听到喊声抬起头朝她望去,眉头皱起着急地冲她喊:“姑娘,等会,奴婢拿梯子。”
她欣喜地点头,果然只要诚心就能感动上苍。沈玫也没等多久,莲心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
她一个人费力抗着梯子,沉重的似乎要把瘦弱的肩膀压垮,沈玫心中感激,又着实有些担心。直到梯子放好后她才松了口气。
天色已暗,几点繁星点缀着黑漆漆的夜晚,即使是在夏天,夜风吹过薄纱还是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她摸索着顺着梯子爬下去,浑身发抖,心里暗骂某人。一想到他那张脸便咬牙切齿。
莲心贴心为她披上衣服,着实地同情,也知趣地没问什么。
“以后,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他。”她气冲冲地攥起拳头,缩回衣服里,转身回房。
莲心看着她的身影,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说,是慕清风告诉自己来帮她下来的。
昨夜着凉,沈玫次日清晨谴莲心告了病假,正不断擦着鼻涕,莲心所慕清风来看她,她果断地回应“不见”。
可某人是三皇子,谁能拦得住。沈玫刚对莲心说完,他就踏进了房里,“谁让你嘴硬,早说喜欢不就不用受苦了。”
他的手背在身后,嘴角含笑间有掩饰不了的歉疚,“受凉了吧。”
“用不着你管。”沈玫窝在被里,被子盖着头,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他小心上前,心有愧疚,“严重不?”
沈玫在被里故意打了个喷嚏,“只要不见你就死不了。”
慕清风惊慌失措,走到她床头,想去扯她的被子,手却在触及她被子时又放下,小心翼翼的模样从未有过,“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早知道就不该留你一个人,不该和你赌气。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的。我把药放在桌上,莲心知道怎么用。”
慕清风不知怎么说,站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口气说了许多。临走时,他把白玉瓶轻轻放在桌上,最后看了眼缩在被窝里的沈玫。
听到他踏出门的声音,沈玫扯开被子,盯着桌上的白玉瓶,不屑地哼了一声。
“姑娘,三皇子没你想的那么不可理喻。”莲心凑到跟前,替他说着好话。
“够了。”沈玫匆匆打断她的话,莲心本要说出的话便又憋回心里。
“那药?”莲心再不提他,只望着白玉瓶小心问道。
“不用白不用。”她打了个喷嚏,继续缩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