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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去珍珠家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素素拿了薪水便一溜烟地跑到了庄孝莲的办公室去。庄孝莲依旧在办公,并且脸色依旧淡淡,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他没有和她说话,她也不好打扰他。

一直等到庄孝莲站起身来收工下班,素素这才一脸谄笑得走到他身边去,十分主动地仰着脸蛋对他笑道:“老板,今天累不累?”

庄孝莲黑白分明的眼眸斜看她一眼,声音淡淡:“当然累。”

素素道:“那,我帮你捏捏肩?”

庄孝莲终于侧头看向她,似笑非笑:“捏肩?这怎么好意思。”

素素头皮一麻,不由哂笑:“这有什么,我可是你的专属员工,帮你捏肩也是应该的嘛……”

庄孝莲唇角缓缓翘起:“哦,这样啊。但是我看某人的心里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素素瞬间举起手来起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那行吧,从今天起,晚餐后别忘了来我房间帮我捏肩。”

素素嘴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从今天起?”

庄孝莲笑道:“就是从今天起的以后每一天。”

素素脸色一变。

庄孝莲啧了声:“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乐意。”

素素吞下一口口水:“额,那倒也没有……”但是,以后每一天?她有说过以后每一天都要帮他捏肩吗??

“那就这么定了。要是你手艺不好……”

“会、会怎样?”

“会扣你工资。”

“……”

坐在车内,老何开着车直奔永新百货公司,素素坐在车后座,双目紧紧盯着庄孝莲的后脑勺,望眼欲穿。

大抵是素素的目光太过执着,庄孝莲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

“有事?”

素素欲言又止:“老板,其实……”

庄孝莲斜睨她,等着她说下去。

素素道:“其实,捏肩的技术,我并不算太专业。”

庄孝莲笑眯眯:“熟能生巧,我相信你。“

素素苦着脸道:“就怕我熟不透嘛!不如,我帮你联系个专业按摩的老师傅?”

“老师傅又没欠我一万块。”

“……”

素素仰头望天。

因为有个人曾和她说过,想哭的时候仰着脑袋,就能把眼泪给逼回去。

老何将车停在了永新百货门口,素素下车,一边瞥了眼前座的庄孝莲。发现庄孝莲也跟着她下了车后,素素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从永新提了新自行车出来后,庄孝莲推着车,素素跟在他身边,画面倒是十分和谐。

素素闹不明白,庄孝莲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愿意帮他捏肩,所以才愿意帮她把自行车骑回老弄堂,不过现在的结果她很满意,所以也便不纠结了,一心一意地跟在庄孝莲的身边,心情还不错。

庄孝莲让老何先回家,然后便让素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由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她。

自行车一路开,素素便抓着庄孝莲的西装外套,以防颠簸。

只是自行车还没骑出多远,庄孝莲却突然将车停下,二话不说便伸手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递给素素,让素素帮他拿着。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的时候,气温时温热时冷凉。素素看着庄孝莲身上单薄的白衬衫,正想问他究竟凉不凉。可转念一想,骑自行车是个力气活,定是庄孝莲感到热了所以才会脱了外套,于是素素便不再多问,安安静静地抓着他的背后衬衣,一言不发。

就是……素素抓着庄孝莲的衬衣,总能感到透过薄薄的衬衣所传来的体温,以及因为颠簸,她的手便时不时得会触碰到他的背部。

他的脊背宽大有力,隔着衬衣她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男性气息。这不由得让素素脸上的温度开始蒸腾,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

她努力别开眼去,不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庄孝莲身上,可是,就在此时,自行车却撞到了一块大石子儿,剧烈抖了一下,素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紧紧圈住了庄孝莲的腰际。

庄孝莲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从头顶传来:“手感怎么样?”

素素只觉‘轰’的一下,脸上瞬间泛起了足以让人窒息的热度,一张姣好的脸颊涨成了红苹果!她慌忙放开庄孝莲的腰际,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对庄孝莲愤愤道:“我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话音未落,自行车便又连续颠簸了好几下,吓得素素不敢乱动,将庄孝莲的腰抱得死紧。

庄孝莲低头看了眼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唇角缓缓浮出一个笑意,一边毫不停顿地将自行车向着地面参差不齐的路沿骑去。

于是,等庄孝莲把素素开到老胡同内后,素素只觉自己的屁股都要开花了,她一边倚靠着庄孝莲的胳膊,一边慢慢走了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脚也开始泛软了起来。

庄孝莲干脆拉住素素的手,让素素靠在自己身边,休息片刻再走。

只是庄孝莲这个举措对素素来说太过反常,以至于素素惊悚地看了庄孝莲一眼,这才十分战战兢兢地说了声‘谢谢’。

腰际似乎还残留着素素胳膊上的余温。庄孝莲心情十分美丽,他懒洋洋地开口:“不用客气。”

等到素素休息够了,屁股也缓过了劲儿后,庄孝莲推着车,素素跟着庄孝莲,一齐向着珍珠家走去。

珍珠家在东市菜场大门口附近。现在是晚餐时间,所以弄堂内的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餐。时不时的就有油烟伴随着饭菜香气传入他们的口鼻间,满满的都是民间味道。

素素微微叹息,心中竟是对这种味道十分怀念。明明她才离开了几天,可她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就在这时,在菜场内卖咸菜的张二婶手里提着一桶自然水,向着家中方向走去。

大家都在一条弄堂混,邻里邻居的自是相熟。张二婶四十岁的年纪,眼睛很利,见素素和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站在一处,当下停下脚步,将铁桶往地上一搁,开始上下打量庄孝莲。

张二婶道:“唷,卖烧饼的,这莫非是你的男朋友?”

素素脸色一红,正要辩解,可岂料庄孝莲却伸手拉了一把素素,对张二婶礼貌笑道:“你好。”

张二婶啧啧一声:“卖烧饼的,你真是有福气。找了个又高又帅的男人,还买得起自行车。”

素素脸上更尴尬了,庄孝莲则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谢谢。”

她十分诡异地看了庄孝莲一眼,十分无法理解他这么开心做什么。

张二婶嘿嘿一笑,双手抱胸,昂着下巴一脸骄傲:“不过和我家莲花没法比。我家莲花的男朋友,可是开小汽车的唷。”

素素赶忙笑道:“你家莲花长得好看,又有文化,我怎么能和你家莲花比。”

张二婶对素素的话感到很满意,当即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女婿是在美国洛杉矶的加勒比大学留过学的嘞,我们莲花啊,也就多读了几年学,找到这样的男朋友是她福气好嘅。”

素素赶忙点头应是。

张二婶这才提着铁桶往家走,只是就听她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脸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噶,自行车老土的叻,哪里有小汽车好。”

素素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庄孝莲的反应,却见庄孝莲面不改色,依旧带着笑意,她这才放了心。

“大家都是在东市菜场这片讨生活,有时候大婶儿说话可能直白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庄孝莲耸耸肩,不置可否:“无所谓。”

素素还以为按照庄孝莲的个性,肯定会直接呛回去,现在他这样大度,倒是叫素素不适应了。

庄孝莲推着自行车继续走,素素赶忙跟上。只是走了没几步,庄孝莲突然说道:“洛杉矶没有什么加勒比大学。”

素素一愣:“欸?”

庄孝莲斜眼看了眼素素,笑道:“不过,我并不喜欢多管闲事。”

素素电在光火石间反应过来。她不由回头看了眼早已没了张二婶背影的背后,不由皱了皱眉。

珍珠家很快就到。

将自行车停在弄堂边,锁好。素素和庄孝莲上门拜访。

这个时间,珍珠正在帮父母在厨房打下手。珍珠爸和珍珠妈都上了年纪,但是都是十分和蔼的人,对素素也一直很亲近,时不时的就拿些刚上市的蔬果来给素素吃。

眼下珍珠一家见素素和一个长相陌生的男子上门来,都十分高兴,热情地将他们请进屋后,就让珍珠泡茶给他们喝。

珍珠爸和珍珠妈是过来人,见素素和这个男人这样亲近,心中都明白了几分。于是对待庄孝莲都是一副可亲样子,又是问他姓甚名谁,又是问他家中基本状况,俨然是将他当做是半个女婿了。

但是他们对庄孝莲越热情,素素脸色就越糟糕。期间素素无数次想要解释清楚这位只是她的老板,可奈何只要素素一开口,庄孝莲就会顺势打断素素的话,一边私下捏捏素素的手。

素素全然不明白庄孝莲为何要这般,可眼下在珍珠家中并不方便问出口,于是也只有压下心头怨,强颜欢笑。

但是跟素素和爹妈不同,珍珠则对庄孝莲完全没有好感。

上一次他将素素欺负哭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所以珍珠在为庄孝莲泡茶时,特意在给庄笑莲的杯子里,放了两大勺的盐巴!

珍珠在厨房内哼哼眯眼:“让你欺负素素,你这个大傻逼!”

桌板上摆放着的是两杯龙井茶,一杯加的是少量糖,一杯加的是大量盐。

但是珍珠在心里暗爽完毕后,她又看了眼这两杯茶,突然发现这两个杯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哪杯是糖,哪杯是盐来着?

珍珠挤挤眼睛,分辨不出了。

就在这时,珍珠妈直接走了过来,端起桌子上的两杯茶就往外走去,一边对珍珠嗔怪道:“泡两杯茶你泡这么久,哎呀真是的。”

珍珠睁大眼,想要将妈妈叫住,至少让她尝一尝哪杯是盐哪杯是糖,再往外端!可惜珍珠妈已经走到了客厅,笑眯眯地将两杯茶一一摆放在了素素和庄孝莲的面前。

珍珠十分委屈,当下躲在厨房门栏边,眨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探头看着那边情况。

客厅内,珍珠妈对素素道:“好久没见你卖烧饼了,我还以为你是去了哪里,还担心了好久噶。”

素素顺势就拿起桌子前的茶杯,对珍珠妈笑道:“我去当演员啦。就是在庄孝莲开的片场基地,待遇什么的,都是挺好的。”

坐在素素身边的庄孝莲道:“有我会照顾素素,伯母可以放心。”

素素脸色僵了僵,将手中茶杯往嘴中送去,仰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只见素素脸色一阵扭曲,‘噗——’的声,将嘴中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素素张大嘴,苦着脸道:“哇,这茶好甜,齁到我了……”

庄孝莲侧头看了眼素素,眼角余光便望见珍珠闪着眼睛躲在厨房门栏后,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庄孝莲挑唇一笑,伸手握起自己身前的杯子,轻抿一口,道:“龙井搭配些淡盐,倒是别有风味。”

珍珠十分困惑,心道她明明放了两大勺的盐,怎么还会淡?

想及此,珍珠重回厨房,眯眼看了看石罐上的字,才发现原来她把盐当成糖,把糖当成盐了。

难怪素素会觉得甜到齁,加了两大勺的糖,不齁才怪嘛!

“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珍珠,你真是没用!”珍珠生自己的气了,一边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边堵着气。

以至于在等会的饭桌上,珍珠也是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自顾闷闷吃着摆在面前的小青菜。

素素坐在珍珠身边,见她这样,赶忙笑道:“珍珠怎么不开心呢?我今天来,可是要给珍珠一个礼物哦。”

珍珠这才抬起眼来,看着素素疑惑道:“什么礼物?”

素素伸手揉了揉珍珠的脑袋,道:“只要你乖乖把饭吃完,我再告诉你。”

珍珠眼前一亮,赶忙点头应是,旋风一般火速扒光了碗里的饭菜,一边慌忙嚼着嘴里塞得满满的饭菜,一边双眼亮晶晶看着素素道:“我吃完了!”

素素伸手默默擦掉脸上被珍珠喷了一脸的饭粒:“来,珍珠,我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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