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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神苍继续转过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乱菊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银……”

“为什么你总叫我银?”夜神苍不满地皱皱眉,“我不喜欢银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嗯……”夜神苍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坚定地回答:“蓝,我喜欢蓝。那是天空的颜色,那么高那么远,如果可以凌驾于天空之上俯瞰世界,景色一定非常迷人。”

乱菊怔住,即使被蓝染杀死过一次,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执迷不悟的么……是啊,这就是市丸银,他向往高处他喜欢俯瞰的万物渺小,所以他才可以做到抛弃一切跟那个妄图立足于天际的男人走了。

乱菊相信,如果再重新来过,银还是会选择跟随蓝染叛变尸魂界,去立足于天际。

乱菊独自一人晃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她,唯一能看到她的人类只有那个酷似市丸银的少年。

人死后会前往尸魂界,灵压出类拔萃的灵体会成为死神,那么死神死后呢?直到乱菊见到了月夜下的狐狸脸少年,她才终于确信了——死神死后会转世为人。

不管那个夜神苍是不是银的转世,她都只能这样深信不移地相信着,就好像唯有这样,她那飘荡了几十年的情感才有了寄托。

滴……滴滴……

乱菊掏出随身携带的联络器,红色的指示灯高频率地闪动着,屏幕上绿色的光点准确地显示出大虚来犯的入侵地点——看位置像是……帝樱高中附近!

银!乱菊握紧斩魄刀,施展瞬步飞快地赶往事发地点。

她心心念念的,唯有那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瘦削少年。

{高而远的天空,遥远的蓝}

乱菊双眼一黑,从半空中栽下去的瞬间心情是格外轻松的,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保护了这片区域的安全——她保护了他。

十分钟前,当乱菊赶到报警地点时,看见十只以上的大虚撕破天际从巨大的黑洞中爬出来。每一只大虚吐出的虚闪都足以毁灭半座楼,即使身为十番队副队长的她也没有能力单挑这么多大虚,理性的决定应该是原地待命向尸魂界申请救援。

但是乱菊没有时间申请救援,更没有时间等待救援了——她看见一个虚闪笔直地射向了帝樱高中教学楼,她的银就在那里!

在理智跟上行动之前,乱菊已经瞬步过去硬生生地挡下了那枚虚闪。紧接着,咬牙忍住伤口带来的疼痛,她拔出斩魄刀,轻轻念出始解的吟唱:“低吟吧,灰猫。”

以一敌十,浴血奋战。彼时乱菊只有一个信念:誓死守住帝樱高中!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男人对她承诺“我会保护你的”,现在轮到她来保护他了。

乱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痛。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居室里,紧接着她听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啊啦,你终于醒了。”

“银……”乱菊扭头看见坐在书桌前的少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夜神苍赶紧过来扶她,顺手在她背后塞了个抱枕让她靠着,“别乱动,你流了好多血,我还以为你死定了。”他看了看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又问:“你饿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呃……你们死神需要吃饭吗?”

乱菊噗地笑了出来,牵动胸口的伤引来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平息过来,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吓人:“我想吃干柿饼。”

“欸?你也喜欢吃干柿饼?我最喜欢干柿饼了!”夜神苍像是终于找到知音般开心地笑起来,然后走到柜子前拿他藏在饼干桶里的干柿饼。

乱菊和夜神苍吃光了一大桶干柿饼,同时夜神苍也打听清楚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原委。那天他坐在教室里透过玻璃窗只看见一群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色大物体突然从天空裂缝中爬了出来,紧接着就看见她冲过来跟他们厮杀……隔着远他看不清她的状态,一心只觉得死神很厉害对付怪物没问题,没想到最后竟然看她一头栽了下来……

“所以你就冲出教室了?肯定会挨老师骂的啊,白痴!”乱菊嘲笑他。

“你才白痴!”夜神苍的声音已经接近愤怒了,“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干嘛要硬上!那个叫什么尸魂界的地方他们都冷血么,怎么能让你独自过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这莫名其妙的怒气震得乱菊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但是紧接着他放柔的语气,却让她差点再次哭出来,他说:“如果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面对这种危险。”

——乱菊,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流泪。

这是市丸银对她的承诺,如今又从与他酷似的少年口中听到,乱菊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心甘情愿做你的替身情人}

乱菊回尸魂界汇报的时候,隐瞒了夜神苍的存在,隐瞒了她单挑大虚的真正原因,只天花乱坠地把自己描绘成热血英雄最终蒙混过关。只是在她临离开尸魂界前,她家队长日番谷冷冷地对她说的“以后小心点,好自为之”让她心惊了一下,但随即她假装无事地冲他挥手告别。

毕竟市丸银曾是尸魂界的叛徒,所以即便夜神苍是他的转世,她也不愿意让尸魂界知道他的存在。为了不暴露夜神苍的位置,乱菊特意将穿界门开在了比较远的地方,然后瞬步返回他的家。

窗户没有锁,乱菊轻轻一拉就开了。因为她每次都从窗户翻进去,所以夜神苍也就养成了不锁窗户的习惯。

“银,我回来了。”

夜神苍已经默许她喊自己“银”了,虽然他不知道银是谁,但他读得懂每当她喊这个名字时眼底的伤痛,他也感觉得到她对银炽烈的爱……所以他会在她喊银的时候答应,因为这样她就会笑,他愿意看到她灿若秋菊的笑容,那是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存在。

在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夜色中,凌空而立着一个少年死神。和乱菊不同,他黑色死霸装的外面还套着白色织羽,白发碧眼的少年看够了屋内温馨又热闹的生活片段,转身扬手放出了地狱蝶。

他白色队长服的背后,绣着一个大大的“十”字。

{为爱叛逃二十四小时}

乱菊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落入了日番谷队长的监视,所以在他冷着脸找上门的时候,她还笑嘻嘻地继续装傻:哎呀队长您来了啊,需要什么您吩咐一声我从现世给您带回去,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只可惜天才队长向来不苟言笑,“松本,跟我回尸魂界。”

“为什么?”乱菊一怔,“我……我现在的工作是留守现世,负责这座城市的安全。”

“身为副队长,你的任务应该是辅佐队长。现世这边稍后会派其他死神过来负责,你跟我回去。”

日番谷转身放出地狱蝶打开穿界门,扭头却见乱菊还在原地踌躇,于是他叹了口气:“松本,市丸银已经死了。”

乱菊猛地抬起眼,她看着她家队长,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非要带自己回去的!既然话说开了,乱菊反倒不受束缚了,她直接坦言:“队长,我想留在他身边,这次我不要再放手。”

“松本你清醒点!那不过是长得跟他相像的人类而已!”

“不,他能看到我能看到虚,他不是普通人类,他一定是银的转世!”乱菊急急忙忙辩解着,恨不得拉他家队长去见见他。

日番谷略一沉吟,放低了声音:“就算他是市丸银的转世又怎样?你别忘了,他曾背叛过尸魂界,这笔账不是死一次就能一笔勾销的。你的调任令已经下来了,你应该知道接到命令后不返回尸魂界,会被视作什么行为。”

接到命令后不返回尸魂界,视作叛逃。

“我知道了……队长。”乱菊认命地低下头,灰色的眼眸上蓄满了泪水。叛逃意味着接下来她会面临被尸魂界追杀的下场,被抓回去问罪不要紧,可是如果连累到那个银发少年……是绝对不可以的!

嘴硬心软见不得女人哭的日番谷背转身,履行队长的命令权利:“松本乱菊,二十四小时之后我要在队长室见到你。”

乱菊疑惑地看着自家队长的背影,二十四小时?

“……我会留下一只地狱蝶给你,别完了按时回去。”假装冷漠的天才队长头也不回地迈进了穿界门。

那么倒计时开始,松本乱菊为爱叛逃二十四小时。

{再见,再也不见}

看着他的睡颜傻坐了一夜,用掉了八小时。

催促他起床刷牙洗脸吃早点,用掉了一个小时。

套上义骸,并跟他解释清楚义骸的功能是让她可以像正常人类那样生活,用掉了半个小时。

讨论当天约会行程安排,用掉了半个小时。

还剩下十四个小时供她来挥霍。

乱菊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等待着买票回来的银发少年,和他一起进电影院还坐在了情侣套座上。电影开场后,乱菊才知道那家伙居然选的是恐怖剧场……

对此,银发少年露出无辜的嘴脸:“欸?怎么会是恐怖电影呢,我都没有注意看呢。”

等电影放映完毕,两个人双双走出放映厅的时候,银发少年耷拉下来的肩膀上驮满了失落,他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唉我忘了你是死神根本不怕鬼的……本来还以为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

乱菊像没听到一样拉着他赶往游乐场,不顾他在怪叫“你慢点!怎么像赶场一样!”

没错,她就是在赶场,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赶着制造出更多的回忆。时间有限,分秒必夺!

地狱穿梭、滑行漂移、自由落体……所有惊险刺激类游乐项目依次体验,在此过程中银发少年表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始终笑眯眯地跟在乱菊身边,并且在她尖叫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其实他知道她的尖叫并不是因为害怕,他曾亲眼见过她砍虚,也见过她受伤,那时候她也能做到咬着牙从不喊疼,又怎么会害怕这些小儿科的玩具。

临近黄昏,银发少年突然拉起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奔向某个方向,“我们还有最重要的没有玩!”

他说的,是摩天轮。

其实摩天轮是乱菊故意避开的,曾经她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跟着蓝染升到苍穹之上然后永远地失去了他,所以现在她不愿意陪他去接近天空,那里镌刻着失去他的恐惧感。

在摩天轮转到顶点的时候,银发少年抓了抓脑袋,嘀咕了一句“原来我是喜欢御姐型的啊~”,然后再被乱菊暴打之前,抢先封住了她的呼吸。

交换呼吸的亲吻过程,漫长又甜蜜。

在那一刻,乱菊几乎真的下定决心豁出去叛逃尸魂界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叛逃就叛逃了!

可是银发少年突然睁开眼,“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在计划什么蠢事情了,我不允许你做傻事情。”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是不是要回尸魂界了?所以才特意抽一天时间陪我?”

乱菊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没关系,不就是尸魂界嘛,又不是很远~如果实在忙得没时间来看我也没关系,反正等我死了也会去那个地方,到时候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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