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道人当下捡条僻静小道下了山,山下小镇正逢集市开市,热闹非凡。葫芦道人用斗笠遮了面,只顾朝人多的地方走,以期遇到重阳子口中的拂尘。
“我化世人一碗饭,
来世还赠万亩田。
世人悭吝不肯舍,
不识得道金罗仙!”
正行间,忽闻闹市之内有人高声唱着道情(道士化斋时唱的说辞)葫芦道人忙闻声过去,却是一个道人在化一个卖包子的斋,这道人一身华丽道袍,腰际斜挂着一把铁拂尘,一手拿简板,一手比划着,边唱边催促卖包子的快点化给他几个包子,他很忙,没时间干耗着。
葫芦道人一看情形,得,八成就是他了,便把斗笠压的更低,急步走上前,用手拽住那化斋的道人朝集市外就走,那道人一看有人拽他,“你请吃饭?”“请!”葫芦道人刚说个请,便换成拂尘拽着葫芦道人走,紧走慢走到了一家酒馆,上面挑着个杏黄旗招子,书着歪歪扭扭的一个“酒”字,看这字,就知道是些便宜的村醪杂酒,二人进去入了座,那拂尘对着小二要了一瓮酒,便用手指在桌上不停扣打,葫芦道人见他只要酒不要菜,“怎的不要两个菜?”“喝酒不吃菜。”“那怎么去化包子吃?”“化了包子去唤酒。”好个奇怪的道士,葫芦道人心下暗想。本想告诉他王允卿被害的事,又一寻思不妨等他吃了酒再说。
那道人见酒上来,也不谦让,抱着瓮就喝,倾时竟喝光了,头也不抬,转身就走。葫芦道人忙在桌上扔了几枚铜钱,追了上去。拂尘看他跟了上来,不耐烦的道“今天喝足了,若要请吃酒,明天镇东土地庙寻我。”说完,袍袖一挥,大摇大摆的就走。“王允卿已死!”葫芦道人大喊一声,拂尘当即愣怔在那里,许久才磨过来脑袋,“你说什么?!”葫芦道人便把事情的前后细说了一遍,“依师父的道行必然知道有人要害他,只是劫数不可逃,便宜了那奸人!虽是劫数,此等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拂尘道人话毕,双眼血红,竟兀自腾起一朵矮云头,朝全真南宗而去了。葫芦道人大惊,念起真言,踩着矮云急追了过去。
等得葫芦道人到了南宗山门,只见门口躺了一地尸体,拂尘道人正和张紫阳在大殿后的石头山上斗法,拂尘道人披头散发,双目赤红,铁拂尘的马鬃毛被真气逼的四下翻飞。张紫阳貌似受了重伤,正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掣一股青锋剑,葫芦道人暗自吃了一惊,同出一师,没想到拂尘的道行已在张紫阳之上。二人正在僵持,只见山门外一阵闹腾,葫芦道人忙隐了身子,只见白袍道人闻听有人复仇,率一帮道众来增援南宗来了。那白袍岂是拂尘敌手,打得十几回合已渐露颓势。
“中原人真是窝里横啊!紫阳山人勿忧,龟龙兄来也!”紫阳山人一回头,只见龟龙大将携着十大护法到了,龟龙大将一身黄金铠甲,手持一柄蘸金开山斧,十大护法个个黑衣黑袍,拿着两杆紫金葫芦锤,虽只有十人,却有震人心魄的气势。
葫芦道人一跃身形,飞身跳到山头,与拂尘道人背靠背站着,白袍一看是葫芦道人,大骂道“你谋杀师父,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葫芦道人哑然失笑,“本是你暗通金人谋害我师,看我今日诛你元神,灭你金身,为我师报仇!”白袍一听,大怒,正待发作,那十大护法却早先一步,围攻了上去,拂尘居高临下,手握一根铁拂尘左劈右击,葫芦道人把个葫芦化作一柄长剑,与十大护法恶斗起来,直杀的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龟龙大将见难分胜负,举起开山斧,祭出一股邪风,顺着大风,飞身朝拂尘道人劈了过去,拂尘见大斧劈来,忙举起拂尘遮住,不料挨了护法两锤,口吐鲜血,一头栽下山头,葫芦道人见师兄中了招,一失神,被白袍一脚踢下了山,二人忙运真气,却提不起来一丝,正暗自痛惜大仇未报却落得身死,忽然感觉下面轻飘飘的,回身一看,却是被个云头托了起来。云头站着不是别人,正是那盘古开天初的混沌世界修得的金仙重阳子。
重阳子按落云头,带着两个受伤的徒弟站在山头,白袍一看师父,大吃一惊,忙缩身藏在山石旁的蜗牛壳里,静观外面的打斗。龟龙大将一看二人寻来新帮手,大笑就是请来一百个帮手也没用,大斧一挥,率十大护法攻了上去,重阳子微微一笑,捋了下山羊胡,袍袖一挥,那十大护法便幻化成十只山鸡,由于十大护法黑衣黑鞋,这南宗山头便有了乌鸡,龟龙大将一看大惊,转身就跑,跑着跑着跑成了一头野猪,嗷叫着没日没夜逃回了大金上京,白袍惊得一身冷汗,缩起身子在蜗牛壳里藏了三天才敢出来,从此不知所踪。萨满教主金禅子一看龟龙神成了这番模样,暗思中原有高人,便打消了萨满教南侵的念头。女真大金直到亡国也没占得大宋。
葫芦道人说完,众人感慨万千,话说,师仇未报,怎的甘心,二道人便与王小炮等合兵一处,朝白袍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