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九窍可是族长鲁云喜的亲侄儿,开一家木具铺生意红火,在桐林县可谓是小有名气,村里人都尊称他为鲁雅士。在堡内鲁九窍除了族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与人交谈的时候习惯捋着胡须看着远方,“欸,嫂嫂何出此言。侄儿小的时候我就发现是一个好苗子。”
隶母垂下眼帘,许多年前的情景浮现在眼前。记得还是一个风雨交加天气,她拽着儿子来到鲁九窍的木具铺前长跪不起,哀求他收子为徒。那时他可是没有一句好话。隶母把恨深埋心底,以笑脸相对,“顺应雅士吉言,我儿学艺有成,日后还望多加关照啊。”
“嗯,你说的正对路数。”鲁九窍一再点头,其实心中早已起了招募之念,“呵呵,铺中正缺人手……”窥视到隶母脸上挂起的喜色冷笑了一嗓,“欸,这件事暂时不提。算来快有六年没见到侄子了,有空带他到家里来叙旧。”
隶母的心藏得住怨恨却藏不住喜悦,“哎呀,承蒙雅士厚爱,一定前去拜访。”
“那就今天傍晚来吧。”鲁九窍的笑相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只是叙叙旧而已,不要往别处想啊?”
隶母又是作礼答谢,“谢过雅士。”
鲁九窍临别前补了一句,“欸,此事切不可拖沓。”
隶母哼着调子进家门,正赶上蚕蛹捏着木隶的脚掌挑血泡。儿子痛得大呼小叫,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爱抚。
蚕蛹拿起米袋唰啦倒进斛内,又盛出一瓢来打算下厨淘洗。隶母拉她过来,坐到一处把刚才在街头遇见鲁九窍的事情说了一遍。木隶脸上没有半点喜色。提起这个人,他早年有过套亲想法,萌生过娶他女儿的念头,可恨他实在是太吝啬,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蚕蛹的想法与木隶不一样,“兄长,别做苦瓜脸了。刚刚学艺回来,就有大户人家相中,应该开怀大笑才对。”出手搔痒,“对娘笑一笑!这次回来,正是你赚回颜面的好机会。”
木隶扭头不依,“你没跟这个人交往过,才说这种话……到他家做苦力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村子里哪个不知道他的蛇蝎心肠啊?”
隶母长叹一嗓,“儿啊,娘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当年,你爹入棺的钱由他垫付,娘没有能力偿还,就拿那块耕地相抵了,也在情理之中啊……”说到伤心处扭身抹泪,“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就不要再记恨了。眼下,找份差事填饱肚子才要紧,有多少人想去他家的木具铺啊?”
木隶见不得母亲落泪,只好点头顺从,“娘不要担心,我去就是了。雅士一向恃才傲物,惟恐不被他接纳……”
蚕蛹在旁为他打气,“《祥龙》招牌虽然很大,里面未必有几个弄斧高手,兄长只要有心,这件事情肯定不在话下。”
隶母对儿更是信心十足,“你师父号称‘鬼手’,盛名远播,娘有所耳闻;不指望受得真传,就是在旁边站几年,也会学到很多手艺啊。”
木隶听罢面红耳赤,“我真的没话可说了,想睡觉了……”说着躺下了。
隶母赶忙把儿子拉了起来,“不可空腹入睡,娘这就去烧饭。”
“女儿给娘烧火。”蚕蛹抢先下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