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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参照物

购物中心对面是条南北走向(通过手机指南针软件获知)的大道,一端伸向雾色蔼蔼、戾气丛生的山林,一端伸向位于鸟嘴的月牙形体育场。

顺着大道向北走了400来米即达体育场,从规模设施来看(体育场为半开放型),此地并未承办过特别重量级的赛事。过体育场不远便是低矮的厂房和居民区,相比市中心的规范有序,这里的建筑像是随意生长的野草,导致街道纵横交错、支离破碎,走进去仿佛进了天然的迷宫。

当然,这是城市建造者精心设计的结果。否则,最早从昏迷中醒来的张苍和岳山肯定已经找到出路、逃之大吉。

行进途中,他们发现两家医疗用品店,可惜一家铁将军把门,另一家门开着虽然能进去,但所剩的产品很少而且条件非常简陋,最终只能对伤口做些简单的处理。

在一片草地上休息、吃东西的时候,闫姐忧心忡忡地说,经过体育场时还能听见水声,估计到河边也就百十米的直线距离,结果却走了近一个钟头,现在水声也听不到了。张苍也觉得好像是越走越远。

岳山爬上附近最高的一座厂房,举目四望,发现他们曲曲弯弯盘盘绕绕走了个大大的U字,此刻正位于体育场的西南侧,再往前不远就会回到起点。

鲁茜也爬上去,从身形动作看,要比岳山更加矫健利落。她仔细观察了沿河一带的地形,认为导致方向迷失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街巷没有命名与标示,周边建筑相似度高且交叠严重、错落频繁;二是缺乏统一有效的参照物,行进方向极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干扰与误导。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确立一个位置足够高、特征足够强的参照物,可眼下并不具备所需的自然条件。

鲁茜问岳山,前一日是怎么找到河边的。岳山说当时看到远处飘着一股烟柱,以为有人在那儿,就朝着那股烟柱走过去,中间费了不少周折。找到后发现河边一棵大树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树芯部分已经烧焦,外层的树皮正在冒烟。所幸中午那会儿没有风,烟柱直直冲天做了一位很好的向导。

对于树木燃烧的原因,岳山认为系不久前雷电击中所致。回来的时候,参照物则是市中心的观光塔。

受此启发,张苍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他建议大家回到原点(最初进入居民区和厂房的地方),然后从一家做十字绣的店里找来一卷线(这种线比较结实、轻盈),又从附近的化妆品店找到几只完整的广告气球,充入氦气扎好绑到线绳的一端。最后,他将线绳从十来米长的位置截断,绑在一个损坏的轴承上。

岳山立刻明白他的用意,遂攀上街边一根废弃的电线杆,指出河流的大致位置和距离。

张苍一手托着气球,一手抓着轴承,做好预备投掷的姿势。

鲁茜问张苍能扔多远。张苍回答说,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比赛扔石头,他是扔最远的,差不多80米。

鲁茜点点头,说从这儿到河边也是八九十米的样子,发挥正常的话应该能落到滨河地带,可还挂着几个气球呢,受阻力影响,实际落点会小于这个数字。若中途落在民宅、厂房或者不幸掉进敞口的窖井里,就失去此举的意义了。

张苍收回投掷的动作,上下打量对方,意思是你行你来?

鲁茜坦然接受挑战。她后退几步,先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接着根据岳山指出的方向将轴承猛力抡出。轴承带着气球快速飞过厂房和居民区,在空中划出一条彩色的弧线。

“我的记录是102米。”鲁茜拍拍巴掌,平静地说。这时,气球从远处缓缓飘了起来。

张苍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一看就是练过的,佩服!”鲁茜亦向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脑子灵,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有了明确的参照物,这一次,他们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河边。

轴承恰巧落在滨河小道旁的一处空地,挂上去的四个气球两个中途爆裂,还剩两个在空中晃悠。

河面宽60多米,两边是人工砌成的堤坝,但仍然保持着原始的层级落差。大概山里刚下过雨的缘故,此刻水势汹涌怒涛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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