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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韩信——狡兔死,走狗烹(1)

秦二世胡亥继续实行残忍暴虐的统治,十室九空,民怨沸腾。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大起义爆发了。九月,楚国贵族出身的项梁、项羽叔侄和布衣出身的刘邦,也举起反秦大旗,起兵响应。陈胜、吴广败死,胜利果实落到项羽和刘邦手里。他们二人又争夺天下。期间,著名军事家韩信站到刘邦一边,从而使刘邦笑到最后,由他建立了汉王朝(西汉)。

韩信(公元前?~前196年),淮阴(今江苏淮阴)人。早年家贫,爱读兵书,志向远大。但是,因为品行不端,所以饱受别人的嘲笑和欺凌。官府规定,这种人,不得选择为吏,也不允许经商。韩信青年时,母亲病死,无以为葬。而他却挑选了一片高旷开阔、足以居住万户人家的荒地,埋了母亲。他的意思是,日后发迹,一定要有同样多的人家为母亲守墓。

韩信家贫如洗,只能到当地亭长家去混口饭吃。亭长妻子感到讨厌,故意错开吃饭时间,韩信来时,他们全家已经把饭吃完。韩信知其用意,一怒而去。他到河边钓鱼,钓到鱼就烤着吃些,钓不到鱼就饿肚子。一位漂母可怜这个青年人,经常送他一些饭吃。韩信很是感激,诚心地说:“我将来一定重重地报答你。”不料漂母朝他唾了一口,说:“呸!大丈夫不能自食,我是可怜你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图你报答吗?”韩信茫然,讪讪走开。他由于爱惜武事,身无分文,却始终佩戴一把宝剑。淮阴几个恶少鄙夷韩信,嘲笑说:“瞧你长得高高大大的,还带着宝剑,其实是个胆小鬼。”其中一人存心侮辱韩信,跨开两腿,说:“喂!你若有种不怕死,就用宝剑刺我;不然,就从我胯下钻过去!”韩信不愿和无赖纠缠,强忍怒火,匍匐身子,从那恶少胯下钻过。目睹这一场景的人哈哈大笑,均以为韩信怯弱。

韩信怀着发迹的愿望,持剑从军。他投到项梁军中,当了一名普通的士兵。项梁死后,他在项羽帐下效力,升任郎中,充当执戟的卫士。他有军事才略,屡次向项羽献计献策。可是,骄傲的项羽根本看不起韩信,从来不采纳他的意见。鸿门宴之后,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刘邦到了南郑(今陕西汉中),积蓄力量,准备和项羽争夺天下。韩信看到刘邦胸怀大志,绝非等闲人物,因而毅然离开项羽,投奔刘邦。刘邦开始也不怎么看重韩信,给了他个连敖(管理粮草)的小官。韩信大失所望,饮酒犯法,获罪当斩。一起犯法的共有十四人。武将夏侯婴负责施刑,已斩十三人,待到韩信时,韩信大声说:“汉王不是想得到天下吗?为何斩一壮士?”夏侯婴奇其言,壮其貌,手下留情,报告刘邦。刘邦也就免了韩信的死罪,任命他为治粟都尉。

这期间,丞相萧何结识了韩信。双方经过多次交谈,萧何惊讶地发现,韩信满腹韬略,简直是个奇才。他向刘邦郑重推荐,希望能够重用韩信。可是刘邦毫不介意,未予理睬。刘邦的汉军多为关东人,因思念故乡,屡屡有人逃亡。韩信见自己在南郑不能施展抱负,也就在一天夜间,悄然离去。

萧何得知韩信离去,来不及请示刘邦,急忙尾随着追赶。有人报告刘邦说:“萧丞相逃跑了。”刘邦大惊失色,说:“这怎么可能呢?”他历来倚重萧何,萧何一走,等于失去了左右手。萧何总算追回韩信,两天后拜谒刘邦。刘邦又怒又喜,骂道:“别人逃亡,你也逃亡,这是为何?”萧何说:“臣不敢逃亡,实是追逃亡之人。”刘邦说:“你追谁?”萧何说:“韩信。”刘邦复又骂道:“诸将逃亡者数十人,你不去追,单追韩信,这是骗人!”萧何说:“诸将易得,一帅难求。至如韩信,国士无双。大王若是想长期在汉中当汉王,那就不必重用韩信;若是想争夺天下,那就非重用韩信不可。臣愿大王考虑,慎重抉择。”刘邦说:“我当然是想争夺天下,哪能郁郁困在这个地方呢?”萧何说:“大王重用韩信,韩信则留;不予重用,韩信还会逃亡。”刘邦说:“好,看在你的面子,我就让他当个将军。”萧何摇头,说:“只让他当个将军,他还是不会留下。”刘邦说:“那就任命他为大将军。”萧何高兴,说:“这就对了。”于是,刘邦准备召见韩信,拜为大将军。萧何忙说:“别!大王素来傲慢,不重礼节,封拜大将军,如召小儿,不行不行。大王必欲拜之,择日斋戒,设坛具礼,方可。”刘邦表示同意,于是筑坛拜将,正式任命韩信为大将军。这一任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全军皆惊。

韩信升任大将军,几乎天天和刘邦当面议事。刘邦说:“萧丞相屡屡称赞将军,将军何以教本王计策?”韩信谦逊地说:“教大王计策不敢。我只想问,大王意欲夺取天下,对手是不是项羽?”刘邦说:“当然是项羽。”韩信说:“大王自料军事实力谁强谁弱?”刘邦说:“本王不如项羽。”韩信说:“对!我也认为大王的军事实力不如项羽。但是,事物都有两面性,强可以变弱,弱可以变强。我在项羽军中呆过,熟知项羽的为人。他既有匹夫之勇,又有妇人之仁,很难成就大事。他名为霸王,不居关中而都彭城(今江苏徐州),乃一大失策;威逼义帝(楚怀王熊心),厚赏亲信,诸侯不平。而且凶狠残暴,滥杀无辜,早已失掉人心。任用秦朝的三个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分王三秦(今陕西),也属愚蠢之举,殊不知三秦父老对这三人深恶痛绝。大王和项羽完全不同,自入武关(今陕西丹凤东南)以后,强调军纪,秋毫无犯,除秦苛法,约法三章。因此,三秦父老拥戴大王,期盼大王。不日,大王举兵东向,三秦可传檄而定,进而进兵中原,等待项羽的只会是两个字:灭亡。”

韩信胸有成竹,侃侃而谈。刘邦频频点头,满面喜色,只恨相见韩信太晚,放心地委以军权。从此,用兵方略,皆由韩信决断。公元前206年,韩信趁项羽后院起火的机会,实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今陕西宝鸡东)”的计谋,突然发兵,攻袭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迅速平定了关中的大部分地区。楚汉战争由此拉开了帷幕。

楚汉战争初始,刘邦曾联合各国诸侯,组织起六十万联军,攻克楚都彭城。项羽回击,六十万联军立刻土崩瓦解,刘邦狼狈地逃至荥阳(今河南荥阳),其他诸侯王又多归附项羽。刘邦和张良等审度形势,调整战略部署,决定一面坚持正面防御,一面开辟多个战场。任命韩信为左丞相,渡过黄河,开辟北方战场,首先消灭魏国,进而扫荡其他诸侯王。韩信奉命而行,出神入化的军事指挥艺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魏国地处河东,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魏王豹用柏直为大将,统领大军,扼守黄河东岸的蒲坂(今山西永济西),封锁黄河渡口临晋津,加强巡逻,控制船只,使汉军无法渡过黄河。韩信分析形势,知道正面很难突破,决定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他在蒲坂对岸虚扎营垒,陈设旗鼓,摆出强行渡河的架势,而主力偷偷向北运动,选择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作为渡河地点。黄河水大流急。韩信命令制作许多木桶,连在一起,上面铺置木板,放于水面,形成浮桥。汉军顺利地渡过黄河,攻陷重镇安邑。魏王豹防不胜防,仓皇应战,被韩信活捉。魏国灭亡。

韩信请求刘邦增兵三万,乘胜东进,攻灭代国、赵国和齐国。刘邦同意,拨给三万兵马,并派熟悉情况的张耳,协助韩信。韩信轻而易举地攻灭代国,再跨越太行山,进攻赵国。赵王歇命大将陈余、李左车率兵二十万,死守井陉关(今河北井陉北)西面的井陉口,迎战汉军。那里地势险要,“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李左车建议,正面坚壁防守,自率三万奇兵,绕道汉军背后,偷袭辎重,切断汉军的供应线,然后实行夹击,即可斩杀韩信和张耳。怎奈陈余迂腐轻敌,搬出“义兵不用诈谋奇计”的教条,拒绝李左车的建议,要和汉军正面决战。韩信侦知这一消息,大喜,进军至井陉口三十里,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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