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在古朴典雅的古玩大街了逛好一阵,佟嫣然指着近处的一家店铺,一摆头:“走,进去见识见识。”
梅晴倒退两步看了看门楣上的金字招牌,疑惑地问:“小姐对金银玉器从来不感兴趣,今儿咋逛进玉器店来了?”
“以前没兴趣,不等于今后没兴趣。再说,有些事情跟兴趣无关。”梅雨向前两步,紧随在佟嫣然的身后。
佟嫣然赞赏地点了点头。
梅晴却疑惑地看了梅雨一眼,这蹄子,啥时候变得说话也文绉绉的。
主仆三人拾阶而上。
早有店堂伙计迎了出来:“客官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佟嫣然戴着面纱呢,所以伙计既看不清她的面貌也估计不出她的年纪,只能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分辩客人的身份高低。
佟嫣然一身华贵的杭州绸缎,云鬓上插着金累丝蜂蝶赶花钿。伙计见多识广,眼睛毒着呢,自然认得出来,这位来客并非是一般的市井小民。
景泰玉器行果然能称得上业内的老大,店堂宽阔而幽静,装修典雅而透着一股富贵之气。店里的藏品更是淋漓满目,美不胜收。
前世的外公是开玉器店的,所以佟嫣然对玉器及玉器经营行中的潜规则略知一二。
她从柜台前走过,不时地让伙计拿出一两件东西看看,然后摇了摇头,放下。
佟嫣然不知道的是,堂后一直有人在注意着佟嫣然的动作。
“小姐,有没有看上的?”梅晴问。
小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吧,让她开心开心。
佟嫣然在梅晴的耳边说:“我看上了那只羊脂玉碗。”
“那小姐为什么不买下?小姐放心,奴婢带着银子呢。临出门的时候,奶娘背着小姐给了奴婢好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
佟嫣然暗自笑了笑,几两银子能买什么?这景泰店里大部分的藏品都是罕见的珍品,这只玉碗最少值五千两银子。
佟嫣然转身就走。
梅晴紧跟身后,悄声问:“小姐不是喜欢那只玉碗吗?怎么不买了,反而走了?”
一进门梅雨便不见了,好一会儿,她又随在佟嫣然的身后,见梅晴问,她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
佟嫣然低声道:“你不懂,我这是在挑战这个店伙计的心理。你看,这个店伙计一直在看着我们。我敢断定,一会儿他就该叫我们回去了。”
梅晴一时听不明白。
堂后一直冷眼看着的那两人也有些莫名其妙,看这戴面纱的女子明明有心想买点东西,可为何连价格都不问就走了呢?
“主子,这戴面纱的女子一定是襄王府的五小姐。奴才虽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见过她的那两个随侍的丫头。”
另一个人微闪精眸,紧阖双唇,一声不吭。
本是亲来与景泰玉器行的司马老板谈店面转让事宜,没想到司马老板没见着,却遇上这个丑陋的五小姐。
“哟哟哟,客官、客官,请您回来。唉,谁让我喜欢识货的主家呢?算了,只要你看中的,本行都以便宜的市面价出手。”
身后传来了伙计的叫喊声。
佟嫣然勉为其难地转过身。
伙计苦着一张脸,似乎他真的要亏了血本。
佟嫣然似乎很不情愿地走到柜台前,让伙计拿出一只梅花瓶。看了看瓶底,又看了看瓶口,用手指弹了弹瓶身,皱着眉说:“这样一只现仿的工艺品,你打算多少钱肯卖?”
梅晴有些不解,五小姐不是看中那只玉碗吗?怎么又拿起梅瓶来看了?
堂后的那人,他也不作声,微眯着双眸,凛然地看着。
“一百两银子!”伙计老道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涎着笑:“一看客官你就是个识货的,我这梅瓶,虽然是仿的,但仿得精细,不识货的人,哪个不把它当成宣德官窑看?”
“太贵,不要。”佟嫣然用绣帕试了试手。
伙计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那我就来个跳楼价,九十八两!”
佟嫣然又来了一个转身。
“哎哎,客官你别走嘛,价钱好商量。”
佟嫣然头也不回,不耐烦地说:“那你说个实价。”
“那就……九十五两!”伙计虽看不清佟嫣然的表情,却能揣度买主的心思。看眼前的这个姑娘,举止高雅,穿戴时尚,一看就是富家或官家之女。所以,伙计没打算拼命往下压价。
“九十五两?本小姐看你是成心不想做这笔生意!”佟嫣然转身就朝店门口走去,“你这种仿瓶满大街都是,你呀,留着自己赏玩吧。”
“好好好,这样吧,九十两,就这价,要就拿去,不要,那我也只能自个留着赏玩了。”
佟嫣然故作为难,让伙计拿出那只早就看好的玉碗,说:“这样吧,加上这只不值钱的碗,我给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我算是很照顾你的生意了,我知道做这一行不容易。”
“这……”伙计在腹内迅速地计算着。
这只玉碗是今早刚从古货地摊上掏来的,只用了十两银子。近几日武王殿下一直缠着要买店,伙什们便暗藏了弄点私货卖卖的念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说着,佟嫣然真的走了。
“哎,等下等下。”伙计急忙将两件东西分别包装好,殷勤地递到佟嫣然的手中,讨好的笑一直挂在卑微的脸上:“成交,成交!”
帘后的人冷眼看着,他断定,佟嫣然的身上一定没有二百两银票!
看她如何处理。
没想到佟嫣然朝身后的梅雨使了个眼色,梅雨一步便迈到柜台前,啪地一声将一张银票拍在了柜台上!“整整二百两,你看清楚喽!”
伙计喜不自胜地拿起银票,看了又看,陪着笑道:“看清了看清了。”
梅雨哼了一声,冷着脸说:“你私自将自己的货物拿到店里来卖,小心被老板知道了。”
伙计左右一看,笑道:“姑娘别乱说话,这哪是自己的货物?”
“人在做天在看!”说着,梅雨率先走出景泰玉器行。
帘后的人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突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待另外一个人醒悟过来,那道伟岸的身躯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