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合开在月亮湖里

百合开在心里

浓烈的香

弥漫天地 弥漫

一切挥不去的记忆

弥漫这个轮回

残缺的月亮湖里

无法干涸的泪滴

流淌 流淌

流淌到下个世纪

下下个世纪

没有战争没有恐慌

没有我俩单薄的

身影浸泡在泪的

月亮湖里

百合开在心里

开在月亮湖里

花开的时候

昨夜 时光冒出新芽

把残余留在寒风里

你迅速移动身体

在黝黑的山坳凸起

一种向往直接云天

脚步如树根植大地

阳光在子夜照耀

星辰闪烁在梦里

时光的碎片

在记忆的虚空蝶舞

这是花开的时候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

虚空的誓言

太阳走了

月亮还未出现

冬夜里，孤寒的影子

静躺在榕树怀里

苦苦等候春的消息

仇恨和爱情

早已随风而去

我站在世俗的门庭

一任过往的阴灵

遍踏冰冷的心街

这时，苏醒的灵魂

会在夜空出现

那寂静的光芒，照耀

昏暗的门庭

迎来久违的客人

孩子，学会忘记吧

忘记所有的仇人

忘记所有的爱人

让他们也忘记我们

这就是虚空的誓言

新年的村庄

再也聆听不到

那只老牯牛的嗡叫

他累了，躺下了

厌倦了那根绳索

草堆，泥坑，冰冷的墙角

悬挂在墙上的母猪

总是想转过身子

总是牵挂另一堵墙

可再也看不见爱人的模样

枝头上，颤抖的声音

端坐在午后的天空

阳光下，无助的少女

眼神，书写苦短人生

炊烟袅袅，村庄

许多欢笑的脸

许多摆好的宴席

许多留下的脚印

苦莲花，此刻

苦莲花

此刻，你端坐我心

用慈母的眼神注视我

苦莲花

此刻，在你的照耀下

我已融化这一生的荣辱

苦莲花

此刻，你神奇的力量

已摧毁我坚固的堡垒

苦莲花

此刻，在你的一片叶上

我发现人类的方向

苦莲花

此刻，你挡不住的魅力

把我带到另一方土地

苦莲花

此刻，我仰视你

你是我心中的太阳

苦莲花

此刻，我放弃所有

因为我本无所有

苦莲花

此刻，我热爱万象

因为它们就是真理

苦莲花

此刻，我的心

和你的心——在一起

黑夜的家乡

当北风扯下细发

当细发落地有声

我终于学会 用眼睛

倾听一个憔悴的灵魂

在寒冷的季节里

如何绽放温暖的花朵

黑夜站起来 告诉我

它的家乡生产木棉

于是我站在高冈上

向往黑夜 向往

黑夜里的火焰

在我的冬天里燃烧

哦 这个季节

适合一个人绽放

适合一个人 站在高冈上

遥望黑夜的家乡

遥望盛开的花朵

一场冬雨的生灭

当我们沦落为这场冬雨

飘零的心在伤残的躯壳里

荡漾成一曲悲壮的旋律

流浪在这个城市里

仿佛外星人登上荒凉的岛国

到处听到原始人惨叫的声音

这里的人们都不明白

躺在地下是一种智慧

一种保护身口意的方式

我们没有侵犯心灵的理由

但是在这场冬雨里，我们

有不让雨水浸湿的勇气

当孤独掉进水坑

溅起的浪花高过心脏时

请你不要拽住这场冬雨的手

让他独自玩耍

让他自由漫步

在舞台的边缘

让他安静地来

让他安静地去

这，就是活着的道理

紫罗兰

你在黑暗中走失

是一首歌把你找回

歌的颜色是紫色的

歌的外套是紫色的

歌的羽毛是紫色的

歌声充满紫色的氛围

你安详地躺在土墙下

像少女入殓在寒冬里

当人间的爱情不再美满

你会在另一个世界歌唱

年轻善良的人们

请抓住这幸福的时光

爱尔兰风笛

今夜，苏格兰的裙子

又一次闯入你的梦里

牧人的小屋，寒星点点

他，一个普通的战士

奏起勇敢的心，英姿

印在苍凉的夜空

柔情归沉大海

灵秀飘过山峦

他，踩着舞步

他，一切如旧

刚毅的面容，舒缓

成自由和平的王国

这里容不下丑陋与罪恶

这里奶牛都在祈祷和平

这里的人们都和你一样

离不开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只有你能感知他的存在

仿佛能歌善舞的姑娘

魂游科罗拉多大峡谷

总是听到悠远回荡的旋律

小屋里，一盏橘黄的灯

一首高地草原的歌谣

一部近似完美的生命之曲

被你涂上纯净高贵的色彩

你从梦中醒来

你站在他身边

仿佛一朵美丽的云彩

环绕着苏格兰的最高峰

啊，爱尔兰的魂魄

永远让你割舍不掉的

是那张冰冷而跳跃的脸

是那支古老而浪漫的风笛

狐妖的传说

大雪封山。神山脚下

一条崎岖小径无病呻吟

当雪女人暴施淫威时

过往的男人俯首称臣

那里是阳光沉睡的季节

听不到花开花落的声音

只有无家可归的冬鸟

衔来暖身的残枝碎叶

在山顶的洞穴里

住着一个千年的狐妖

听说她可以蒙蔽人的眼睛

让过往的人与非人供奉金银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外套

时常扭动发霉的躯体

让整个洁白的世界

蒙上一层灰色的雾霭

山下的老人们都说

她害怕照妖镜，于是

孩子们都在想一个问题

照妖镜在哪里呢

这是一个骇人的传说

在我的家乡流传至今

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

因为已到阳光苏醒的季节

忧色天空

我告诉他，你来了

他没有一点喜色

站在忧郁的天色下

身体和天空融在一起

他老了，总是沉默

如果能看到他的笑脸

那肯定是他坐在屋檐下

看蛐蛐蹦跳时的模样

你和他一起玩蛐蛐

泪水滴在蛐蛐的身体上

直逗得他开心地笑

他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往日的阳光洒在你脸上

你会想起快乐的时光

你会想起大喜的日子

那时，你总是偷偷地笑

他会在你沉思的时候

冷不丁搂你入怀

他会在回家的路上

顺手为你摘下一朵小花

他习惯躺在床上

左手拿着一本书

右手撑起腰杆

一边咳嗽一边吟诵

你摸着他粗糙的手

像抚摩着自己的伤口

一种绝望的声音

在你悔恨的内心慢慢升起

其实，我明白

他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

他只是用沉默

回答一些没有回答的问题

等他最终敲破时空

他会重新站在你面前

和你一起，像往日一样

散步在老家的小路上

你在哪里

童年，我偷了母亲的私房钱

种下了出离的因缘

于是，在每一个寒冷的冬天

我都会想起你

少年，我违背了父亲的意愿

一个人独自闯入寂静的世界

我常常站在星空下，傻傻的

把喜悦的心事藏得很深很深

当我把硬币放在你手中

我可以清晰地听见你的企盼

化为七彩的云朵，我知道

在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

你把真理布施给了我，从此

你快乐的种子深植在我心底

从此，我忧郁孤独的日子

有了充满快乐充满希冀的明天

你在哪里？我不停地问

我多么希望这个寒冷的冬天

你会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仰问天空，天空一片蔚蓝

无题（一）

黑暗和你一样无聊

站在冬夜的风里

忍受天空飘下来的雪花

折磨黑暗和光明的逻辑

我可以是白痴，甚至石头

但我决不可以是金钱的奴隶

哪怕最后只剩一堆白骨

我也要活出自己的色彩

我不是你快乐的大本营

我只是一个乐于跋涉的老人

我只有一件干净的外套

那就是长养我滋润我的天空

你喜欢光明，也喜欢黑暗

我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

我是一片寂静的天空

我甚至什么都不是

也许你需要一种衬托

那就让黑暗再黑一些吧

也许你需要一种美妙的音符

那就让黑色素在黑暗中呐喊

也许你需要一种光明

那就请你点燃这盏自性之灯

它可以伴着你，照耀你

无怨无悔地走完剩下的路

时间，你不说一句话

时间，你不断更换外衣

让风霜再次侵袭我的弄堂

让我来不及回顾的眼神

在无声无息中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