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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报信

等他二人行远,君海棠方从暗处摸出,心下却纳闷,维姬方才去通风报信,过了这许久却不见她回转。

君海棠沿原路回返,经过中院一处竹园,忽闻前方传来女子的一声闷呼,依稀便是维姬。她暗惊上前,旁处已有人抢先喝道:“什么人?”

那几人是巡夜的守卫,须臾他们退开收了刀剑嬉笑道:“却原来是万长老,属下们打搅了,长老继续享受。”低低淫笑声中去得远了。

君海棠暗惊,万长老?万里春?岂不是方才林渊提到的淫贼?她惟恐维姬被欺负了去,手扬鞭起,便朝那声惊呼发出的方向袭去。

枝叶哗啦大响,一块黑色的物事唰地飞出。君海棠纤腰猛然后折,黑影便堪堪贴着她前胸飞过,待她后翻跃起,脑后却传来哧哧破空声。她忙回鞭疾扫,瞬即银光裂空,鞭尾直击来袭的半圆状黑影。

啪啪两声,银龙鞭被石子击中,偏了准头。昏黑树影中,一人从暗处蹿出,凌空中身量暴长,接住那块黑影暗器。

“咦,方才是个小美人,如今又来个大美人,我万里春今晚可谓艳福无边。”那轻浮的声音的主人衣着光鲜,样貌不差,手摇一柄黝黑的扇子,那扇却比寻常折扇大上许多。

君海棠心中一凛,从方才的破空声可推断那扇极沉,扇骨非金即铁,被这万里春拿在手里轻摇,却如同摇一把寻常纸扇,看来此人手劲着实不小。

树荫暗处有轻微摩擦声传出,君海棠耳尖听到,银鞭便如游龙潜海般探去,卷了一个物事回来,却是动弹不得的维姬。

维姬身上穴道一得解,心有余悸躲在君海棠身后,“这人轻功厉害得紧。”

君海棠心疼维姬,抖个鞭圈甩出,须臾鞭尖陡然变直,宛若一支利箭向万里春插去。

万里春哈哈大笑,将旋动折扇削挡银龙鞭尖,尖锐金铁磨撞声不绝于耳。“还是个辣美人,真够劲。”他边笑边挡,忽地一收折扇,旋身从君海棠侧面闪过,顺手在她脸上摸一把。

虽隔着层易容面具,君海棠仍觉那手摸在脸上滑腻腻,说不出的恶心。她使出十成真力,将一条银鞭舞得有如天龙腾云驾雾。

方才那些巡夜守卫回转瞧见二人动手,都连声叫:“莫打了,段夫人是堡内贵客。”

万里春笑嘻嘻道:“便是皇帝妃子又如何?我铁扇公子绝不放过任何美人。”

几个守卫知他脾性,早有人一溜烟跑去通风报信。

维姬见君海棠久战不下,正在一旁心中焦急,忽然想起,方才那人劫持她时刻意回避她裙摆上的泥土,似对自身仪容整洁颇为上心。她心念一动,捞起地下湿泥团,源源不断朝万里春身上砸去。果然,万里春分心躲避,身法明显慢下来。

君海棠愈战愈勇,手中长鞭一阵紧过一阵,忽然她手腕疾抖,银龙鞭头回旋,“啪”地抽在万里春脸上。

等万里春回神站定,脸上已显出暗红鞭痕,火辣辣正烧得难受。这一分神,维姬的泥团又至,正中其左襟。他恼羞成怒使出浑身解数,铁扇猛削数下,“撤了吧。”

君海棠不由长鞭脱手,他铁扇一收,伸出五指就要来拿她玉颈。

林渊的声音由远而近,“住手。”

此刻,暗处疾飞来一物,夹着强大气流击中万里春右肩。他一声大叫,只得放开君海棠。那物跌落地上,碎成片片,却原来是块灰瓦。

林渊疾呼:“哪里走。”飞身朝瓦片发出的方向追去。

君海棠又惊又喜,方才那瓦片隐含的内力,似乎便是君惟明的达摩无相功。莫非他在这里?

转瞬间,林渊却又面色阴霾走了回来,朝万里春使个眼色,又捡起银龙鞭送到君海棠面前,“段夫人,我这朋友不认得二位才有所误会,林渊在此赔罪了。”说罢侧头吩咐几个守卫,“还不送段夫人回去?”

君海棠哼骂两句,离去前甩鞭,将身旁一人多高的花树劈落大半。

待她走远,林渊回过头奇道:“怎不见教主与其他长老?”

万里春忙着揉肩,悻悻道:“半途被那些叫花子所阻,教主命我先来知会你一声。”

林渊怔住,何时丐帮亦来搅这趟浑水?

“方才暗处那人是谁?”万里春整好仪容,这才漫不经心发问。

不问则以,一问到让林渊更为心惊,“方才发瓦片那人,用的是达摩无相功,除了君惟明外,也只有君天魁和……”可那人内力似乎又比君天魁差了不少。

林渊面色一变,心底更为不安,“莫非我有所算漏?抑或他并未死?”

万里春斜睨他,“你不是已给姓君的下了双份毒么?他岂还能有命在?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林渊神思不定,脑中忽闪过刀雪娘的身影,于是他匆匆与万里春告别,直朝段恒夫妇所居的院落而去。却说君海棠二人急急赶回报信,隔着门扇,听到君惟明在房中叫一声:“海棠,进来。”

君海棠方推门而入,便有一人过来低低见礼,却是白天遇到的刘延宗。

刘延宗道:“铁衣卫被苏婉以神兵令相挟,绊留于醉影园内,园门周围守卫众多。”

君惟明沉吟半晌,“你手中无神兵令,无法让铁衣卫听命。你只需暗中调集君家堡信得过的人,尤其是福禄寿康,等联络到铁衣卫,我们便动手。”

刘延宗领命而去前,不忘提醒江辰的人马不日便进堡。

君惟明听罢面色一沉,微微冷笑,“只要能与无剑他们会合,这次我便让江辰有来无回,也好血祭我在杭州死难的那十二名兄弟。”

刘延宗走后,君海棠将今晚所遇情形向君惟明细说。君惟明听得林渊欲对惟馨不轨,不禁勃然大怒,眼内闪出杀戮寒光。“魔教教主竟亲自前来,我们须得提前动手。”

他思索一瞬又道:“那万里春轻功精妙,一柄铁骨折扇下不知死伤多少人。此人最可耻便是四处采花,污了许多良家女子。你日后再遇他,须躲远些。”

他忽至的关怀让君海棠心头盈暖,她抬头恰好望进他黝黑眸里,那幽泉流转,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下一刻,君惟明却伸手将她扯入怀中紧紧抱住。身后是两条铁臂缠箍,君海棠脑中一片空白,只觉浑身发颤,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力更将自己氲得肌肤酥麻。她羞涩难当正自挣扎,却听他在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莫动,林渊在外头。”

君海棠闻言一怔,侧头凝神聆听,窗外果然有极微弱的呼吸声。她贴上他耳际悄问:“你我合力出手,能否一招将他击毙?”

君惟明却身形微僵,好一会方哑声低道:“绝无可能。”

从窗外看,二人在屋内却似相拥亲热。

“惟馨尚在他手里,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你随我见机行事。”

君海棠在他怀中胡乱点头,此刻被他俯身紧拥,耳鬓厮磨,脖颈处尽是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她已半身酥软。

他柔声轻道:“雪娘,夜深了,我们歇息。”

君海棠方“嗯”了一声,不禁又娇呼。他已将她横抱而起,吹熄外间烛火,缓步走向里。

君海棠越过他肩头,却见纱窗似开了个小洞,她心下一跳,知道林渊正严密注视着屋内情形。

月儿从厚云里溜出,银白淡光透过纱窗晕洒床头,谧静之夜亦披上一抹柔和温情。

君惟明将君海棠轻放在锦被之上,正要起身,却被她以手勾脖,“他正看着我们。”他原本只打算起身放下床帐,好让林渊以为二人睡下。如今听她这般说,便知林渊已起了怀疑。他星眸数闪,干脆翻身上榻,侧躺于她身旁,“林渊心思极缜密,看来你我得演场戏,但愿能将他骗过去。”

君海棠不明所以,他却已轻笑,“娘子今晚用了甚么香,却是从未闻过。”说罢俯头凑来,口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尽数拂在她脸侧耳际。

被那有力的臂膀环绕、健壮身躯沉沉压在身侧,君海棠有些口干舌燥,已说不出话来,只觉全身肌肤掠过串串暖流,四肢慵懒却是动也不想动。

她从未有过如此经验,瞬时已呆若木鸡。君惟明不禁皱眉,凑到她耳边,“放松些,你这样子必定露馅。”她一听,更紧绷欲哭。

他见状暗叹,只得扯落床帐,将一榻暧昧氛围密密掩住。回身来抖动锦被,掀起气浪涌动。见她瞪着小鹿般无辜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他不禁面色微赧,示意她移入内里。

忙乱中,君海棠踩到被他掀扯的锦被,脚滑滚倒,“哎哟”而叫。君惟明微惊,当即扑上掩住她口,手指就唇做嘘状。那声娇呼闷于他掌心内,全然走样,竟成了一阵低低呻吟。

帐内如此情形,在外却让人误以为满床旖旎春色。二人纠缠一阵,君惟明忽然停下凝神听了半晌,满眼俱是计谋得逞的笑意,“他走了。”

二人相视半晌,想起方才情形,均觉好笑。君海棠更是笑得娇态可掬,躬身轻颤不停。

此时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两人面庞只隔不到一尺。鼻间尽是她的兰麝幽香,君惟明只觉心神忽乱,如受蛊惑般无法转开眼。他定定望着她,双眸渐变深沉,有不知名的欲念暗暗涌出。少顷,他气息加重,胸膛急促起伏,整个身子缓缓下沉。

君海棠呆呆望着愈靠愈近的俊颜,不知如何应对。他颈中喉结不住滚动,似乎情难自禁。

当灼热气息喷洒于面上时,她心慌意乱偏头,君惟明的唇便轻落在她耳际。肌肤上真实灼热的感觉传来,令她全身如被雷击,麻软无法动弹。

下一瞬,她的脸却被拧正。他似是不满意方才的目标落空,盯着那娇艳的唇瓣紧紧不放,正要俯下头去,却听她轻声呼痛。

君惟明霎时如梦初醒,生生止住动作,如同被烫到手般倏地放脱她,回身仰面躺倒,望着帐顶怔然不语。

君海棠得以脱身,羞怯热潮尚未消退,晕乎乎回想方才的情形,仿佛做了一场梦,只是心中却有莫名的欢喜。

二人各怀心思,皆静默无言。

君惟明千思百转,内心却是十分明白,再这般下去,自己脑中那个念头怕是再克制不住。只是自古伦常纲纪所立,却是万万容不得自己那个可怕念头。趁着尚未跨越雷池,若能早些回头,对自己和海棠都是一件幸事。

君惟明转过头去,却看到海棠一双情潮初开的眼眸,只是仍带着些许困惑。他心中大震,险些跳起来,心中不住对自己说:“她是你妹妹,她是你妹妹,她与惟馨一样,都是你妹妹。”只是,他与君海棠月前初见,二人已是成年男女,自己对她仿似一点血亲感觉都没有,与对惟馨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面色骤紧,忽地起身,“林渊既已走,我出去瞧瞧。”掀起帐幕逃也似离去,只余君海棠困惑坐在帐内。

君海棠在翠寒谷长大,与世隔绝十多年,哪曾接触过人伦纲常,只知喜欢了便去喜欢。更何况她与君惟明并未从小在一起,那种兄妹间的血亲之情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少女情窦骤然敞开,一片心思却已经被他牢牢占住。夜愈深。君家堡内各处,却暗流涌动。

瞿飞静静隐在西首偏处墙角,望见园子另一侧悄悄行来的那人,这才迎上去低声急问,“事情可有办妥?”

那人亦低声回话:“瞿爷放心,令夫人与小公子已安全抵达东陵,一路平安,更无人知晓。”

瞿飞大舒一口气,神色松下,他轻拍那人的肩头,“老弟辛苦,瞿飞感激不尽……”

那人扭过头来双目圆睁,嘴里“嗬嗬”,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倒下时,其背心赫然插着一柄匕首,深至没柄。

瞿飞将那人尸身扔入角落枯井,掩上井口,又在上面多加几块大石。一切完毕后,他轻擦双掌,环顾四周,这才慢步踱开。刚走十几步,身后忽闻枯枝被踩断之声,他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提身飞奔过去,拐过壁角,却见前方一个白衣缟素的女子愣在原地,惊疑不定。

“千叶,这么晚了,你却在这里做什么?”说话间暗扣杀机,只要千叶回答一个不对,他便杀人灭口。

却见她面带凄婉盈盈一礼,“奴婢睡不着,想去少主灵前。”

这一瞬间,瞿飞在心中已仔细琢磨了千叶所行路径,又查看她的神情,找不出任何破绽,“你去吧。”这丫头的痴心平日里众所周知,自己倒也不便为难这么一个伤心人。

千叶再行个礼,起身走出老远,心犹自狂跳不止。她方才在暗处目睹瞿飞杀人藏尸的一幕,惊得几乎要破喉而呼。只怕今夜逃不了,她急智之下改了个方向,装作从别处行来,万幸将他混蒙过去。

方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惘如隔世。千叶定定神,想起今晚要做之事,脚下不停,瞅了个近道便走。行近一间净室,却听得里面传来奇怪声响。须臾,女子惊呼求饶之声破窗而出,“求你放过我……啊……”那叫声哀绝凄惨,似是平日这园里的丫鬟静烟。

千叶被唬了一跳,上前透过镂空花窗向里看,那情形让她惊得呼叫出声。屋内凉榻上,静烟衣衫几近碎裂,哭喊惨叫着用手去推自己身上动着的那人。施暴的男子一边来回冲刺,一边探手乱摸。

静烟大叫一声咬上那人手臂,却被他惊怒挥掌打得昏死过去。那人听见千叶的惊呼,转头瞧见花窗外立着另一个目瞪口呆的丫鬟,不禁面露喜色。

千叶大骇,转身方跑几步便觉肩头一紧,已被那人拿在手里,耳边听得他笑嘻嘻道:“小美人莫跑,来陪陪万爷我。”

万里春迅疾出手点了她几处穴道捞在手里,借着微光瞧见怀中之人白衣缟素,看衣着又不像是主子,但其肤光洁水嫩,秀丽端雅之姿又远在寻常丫鬟之上,他不禁大喜过望。

千叶身不能动,满心慌恐地盯着眼前那张色眯眯的脸,哭着开口:“求求你……”想起方才静烟同样的哀求,她倏地止住话语,泪骤然滑落,涩涩灌入嘴里。

夜色愈加黑沉,黯然苍穹飘下丝丝细雨。风过处叶舞枝摇,沙沙作响,如悲鸣低呜。

室内残烛暗淡,千叶睁着空洞的两眼静躺不动,身上痛处依旧,心却似被挖了去,一片麻木。万里春早已离去,只余下室内两朵被摧残过的花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烟悠悠醒来,瞧见自身异状,回想起之前的梦魇,不禁失声痛哭。千叶被惊醒,亦茫然坐起,二人目光相碰,四行清泪对流,无声悲恸。

静烟忽地喃道:“此身既被辱,无颜以存活。”幽灵般爬起,几步撞上砖壁,只余一朵艳红血花绽放在雪白墙上。

千叶连滚带爬而至,抱着静烟尸身怔然反复念着她方才那两句“此身既被辱,无颜以存活”,不觉人已痴傻。

半晌,她猛一激灵回过神来,摇头自语:“我不能死,如今少主生死未卜,我还须去报信。”

她咬牙穿好衣衫,挣扎继续前行,终于抵达铁衣卫所居的醉影园外,不料腰间骤紧,又被人从后牢牢制住。

她只道又要受辱,泫然泪下。那人侧头瞧了她俩眼,却似怔了一下,“千叶?”

千叶听那声音有些熟悉,惊疑不定,却听他又吩咐:“我放开你,你莫要出声。”她忙不迭点头,转过身来看去,那人竟是铁衣卫之一的楚无痕。

她大喜,紧紧揪住他臂膀,“楚大哥,少主他其实……”

楚无痕急忙让她噤声,并左右细看一回,这才勾腰将她抱起,纵身翻墙入园,到东首一间屋舍外轻叩两下。

屋内有人低喝:“谁?”

“无剑,我是无痕。”

房门悄然而开,楚无痕带着千叶飞闪而入,紧掩上门。

千叶跪倒二人面前,难言心情激动,“萧大哥,楚大哥,少主他并未死,棺内尸身却不是他。”

萧楚二人面色大变,不约而同上前来抓她手臂,“此话当真?”

千叶只顾点头,“少主所着衣物均绣有貔貅之像,那日下葬,我替少主换衣时,却发觉尸身上的里衣并无此绣像,于是心中便起了疑。少主颅侧有条寸许长的伤疤,多年未曾消失。但我反复探查棺中尸体,头颅处却丝毫不见那疤。”

萧无剑强压内心激动,“你可看仔细了?棺内尸颅果真无疤?”最后一句时,声音已然发颤。

千叶坚定点头,“我多年来每日晨早替少主梳头,绝不会看错。”

她话音方落,却见萧楚二人怔立当场,又忽地低呼而起抱在一处,激动得语不成句:“太好了……少主未死……我便知道……”

萧无剑想起一事,停下急问:“你可有对旁人说起此事?尤其是林二爷和婉小姐。”

千叶缓缓摇头,“我自发觉这秘密,便欢喜得傻了一般。后来反复思忖,若少主已死,为何尸身不对?若少主未死,为何尸身上却套着他的外衣及玉韘?无论怎样,我都想不通林二爷为何要用这具尸身冒充少主?此事只怕大有蹊跷,所以我今夜前来向两位相告。那婉小姐与林二爷过从甚密,我却不敢信她。”

千叶一席话让萧无剑和楚无痕暗暗自责。当日林渊扶棺而回,全堡上下皆尽哗然,铁衣卫与福禄寿康四少年不听林渊号令,欲开棺认尸,并出堡一探究竟,然而苏婉却手持神兵令喝退众人。平日里少主对苏婉尊宠备至,铁衣卫早已当她是半个主子,自然未有怀疑她手中令牌的真假。如今思及这段时日堡内的异状及林、苏二人所作所为,他们亦开始起了疑心。方才楚无痕偷偷出园,便是听从萧无剑之意去夜探苏婉手中令牌的真假。

楚无痕忧心忡忡,“开棺时,那具尸全身发黑,必是中了剧毒。只怕我们这几日的茶水菜饭里,也被人下了药。”

千叶与萧无剑闻言一惊,齐道:“那便如何是好?”

“以铁衣卫之威名,林渊定觉胜算难料,于是将我们禁足于此,下以慢性毒药,等我们体内毒性发作,他们便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手到擒来,这招毒计当真厉害。”楚无痕缓缓叙道,愈加心惊。

萧无剑暗暗运气,内力似乎毫无阻碍,想必那毒性还未积累到能伤人的地步。他微松口气,“从此刻起叮嘱大家不再食用外面送进的东西,只是过得不久,林渊定会察觉。”

楚无痕道:“为今之计,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我们联络堡内人马,先发而制打林渊个措手不及,但就怕林渊党羽众多,我们未必能得手。其二,我们出堡去寻少主,再攻回堡里。”他止住话语想了想,疑道:“奇怪,按时间来算,少主早该潜回堡里。莫非他受了重伤?”

萧无剑想起今日他三人偷溜出园听到的消息,不禁眼睛一亮,“今日堡内倒是来大理首富段恒一行。”萧无剑倏地起身,对楚无痕道:“趁夜色尚早,你送千叶回房,随后去探段恒夫妇,我去苏婉那里探神兵令。”

楚无痕抱着千叶翻墙越瓦,行经一处客房院落,那里传来调笑之声,“万长老今夜不知抱了几个美人?佛堂净院里那个叫静烟的标致丫头,滋味如何?”

一人哼道:“那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幸亏还有个自己撞上门来的,一身白缟孝服更为标致,着实让我销魂了一把……”

千叶身子骤然变得僵硬,猛然埋头于楚无痕怀里,簌簌发抖。

楚无痕低头瞧见她两手紧握成拳,身上衣衫破裂不堪,聪明如他,转念便明白,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怜惜。

回到房内,千叶哽咽低道:“楚大哥,谢谢你。”

楚无痕却上前将她掌心摊开,望着方才被她自己指甲紧插而翻卷开来的血肉,他不由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怜惜柔情,掏出金创药仔细替她敷上包好。千叶怔怔望着他低头时那俊秀眉骨和英挺鼻梁,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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