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线快速晃动着,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多久,一位穿着深色保安服,手腕上还系着一块红布的中年男子端着手电微微躬着身,缓步往我这边走来。
他的位置离我与师兄很近,只有六、七米的距离。
我眯着眼睛,只要他再往前靠那么两米,我与师兄将无处躲藏。
我的视线随着他手中电筒照到的地方移动着,从房门到平顶屋檐,最后到了小师妹钻进去的窗户,看到窗户的那一霎那我慌了。
因为窗户还在以一个轻微的速度晃动着,这是小师妹那会折腾出来的动静,窗户还未彻底停稳。
我瞥了师兄一眼,用手比划着窗户的晃动,师兄点点头,示意我不用太紧张。
果然,那位中年保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越来越近,疑惑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摆动的窗户。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距离,我心一横,蹲着的身子缓缓挺直。
心中打定主意,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制服他。
咔擦!
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是从售票处传出来的。
我心一惊,暗骂糟了,看着保安快速挪动的步子,我刚想冲出去,一个身影就窜了出去。
“嘘!”
师兄吹了声口哨,结实的身形撞了过去,手中的拳头如风一般,砸向正好撇头看来的保安。
嘭的一声闷响,保安摔到在地,师兄微微跳起,一记手掌砍下。
我连忙钻出草丛,把脑袋凑在木隔层边轻声喊道:“小师妹,没事吧,可以开门了。”
说完,我走到师兄身边,捡起保安掉在地上的手电连忙关掉。
“师兄,他怎么办。”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中年保安。
“绑起来,他应该没看清我们的样子,等我们走的时候再放掉。”
师兄快速的撕开保安的衣服,把他反手绑了起来。
咯吱一声,小师妹摸着膝盖从内屋打开了房门,她咧着嘴抱怨道:“疼死我了!”
“小秀秀,没事吧~”
师兄咧开嘴乐呵的笑着,刚刚打晕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是抽了根烟。
“靖一,去里头看看,这里我来处理。”
我点点头,走进售票处,打开手电筒趴在地上,仔细寻找有可能是暗格的东西。
没能发现明显地下室痕迹的我,一块块木板敲去,耳朵轻轻贴在木板上仔细的听着。
“咚咚~”
“咚咚咚~”
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发现了不同之处,有几排的木板声音空洞,显然下头是空的,只是怎么着也没能找到一丝撬动过的痕迹和一丝细缝。
我爬起身,关掉手电,走出售票处,看着它紧靠着的墙壁。
墙壁的后面就是那个入住率并不高的小区,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在师兄这两天的探点时间里,这小区的一楼差不多都变着法的过了一遍,并没能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相信师兄的探查,一个特种兵具备这种基本的侦查。
“师兄,我到对面看看。”
说完,我后退两步,一个缓冲双手搭上了墙壁,双腿一蹬撑了上去。
咔!
才落地的我就吸了一口凉气,这串声音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低头看去,是钢筋焊筑成的水漏,我的心里瞬间清明。
原来是从这里进去的!
“人才啊!”我喃喃自语,对于他们寻找的位置,我服!
他们寻找空子的能力,确实超出了我对倒斗人打洞本事的了解。
我轻轻跃起,双手攀在墙壁上露出个脑袋对丁师兄喊道:“师兄,找到了,不在里面!把保安安置好,秀诗,把包给我。”
我兴奋不已,确却的说,这个水渠把我从失落中拉了出来。
我的身上就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只因为无头苍蝇般好几天,终于有了一个洞可钻。
花了一分钟把小师妹从中山陵园里捞了出来,我趴在墙上,准备拉师兄一把,却看见他双手抱着一些并不算太值钱的小玩意,其中还有一个钱包。
“师兄,你干嘛?”我看着他疑声询问。
“接着,等会说……”师兄咧开嘴,把一个篮子递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篮子,看着里面几十张门票以及装着百来元的破旧钱包一阵蛋疼,师兄啥时候有了这个坏习惯?
我一跃而下,这次没有再踩在那个容易惊扰周围的钢筋水漏上,没多久师兄也跟着出来。我急忙问道:“师兄,这……”
“拿走,回头丢远些,打晕了一个人总得有动机。”
我微微一愣,这算什么事?
没时间纠结的我把一堆票揣进口袋里,把钱包里的钱交给小师妹,把破钱包丢回草坪,说道:“时间不早了,确定一下位置,明天晚上来……”
我看了眼手表,背上包轻跑起来,现在的我并不能完全确定这里就是入口,还需要作一些事情来确定。
沿着几十米一个的地漏,再次翻墙出了不成体系的小区。
这个地方离中山王的那个坟包很近,望眼过去,直径也就三十来米。
在墙壁的外围,终于在一堆半干的树枝下头找到了水渠的源头,六十余厘米直径的混泥土水道被一块网格状的钢筋封死。
我打开手电,在钢筋的边缘发现了许多挪动的痕迹,这个痕迹给了我更多的信心,真的要找到了。
小心的拉出栏杉,撇过头对两人说道:“师兄,秀诗,你们在这里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就出来。”
再次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左右。
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我咬着手电,钻进这个还有些许淤泥的水渠。
第一感觉是臭,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死老鼠。
我眯着眼睛,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缓缓的向内爬去。
慢慢的,我在混泥土水渠的内壁上看到了许多泥土的划痕。
我的底气越来越足,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我的猜测,他们入手的点,如果不是灵狐,我估计只有等四师兄来,才能找到这里。
“狗日的,为了钱,一点尊严都不要了,这种地方也能钻。”
我心里暗骂着的同时,看到了一个盗洞,这里并不是我猜测的售票处下头,而是在水渠侧方硬生生凿出来的一个大洞。
我空出手拿过嘴里的电筒照向坑坑洼洼的里头,洞内五、六米的地方就没了路,一面整齐的石块堆叠成的墙壁。
我眼睛一亮,这些石块足以让我确定中山王徐达墓有着不为人知的第二层。
或者说,这里头才是他的地下王宫。
我缓缓退出盗洞,继续沿着水渠往里头爬去。
一路上我遇到了四个盗洞,洞深的距离与最开始的那个差不多,最深的估计在八米左右。
相同的是它们的尽头全部都是石块,而且是重达五百斤的长石条。
终于,在第三个水漏的下方,正侧的地方再次出现一个盗洞,我抬头看了一眼透着些许微光的水漏,转身爬入。
如果没有错,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售票处。
也应该是最后一个盗洞,而这个盗洞就是他们的入口。
我降下速度,手电也被我调弱了一个档次,双手并用的我趴在地上尽量减少噪音。
才十余秒,我就感受到了这个盗洞的不寻常之处。
盗洞很高,就像是一次次修整下落的方位而导致成现在的这种窄瘦的长条,看着脚下被切成台阶状的泥土。
我缓缓爬起身,扶着墙面缓缓往深处走去。
两分钟,我走到了尽头。
一个看不到底的洞出现在我面前,蕴含不少水分的泥土上布满了鞋印,我用手电照了照,没能发现长绳之类的地方。
没有工具,我也不打算下去一探究竟。
一个是与师兄约定的半小时已经过了一半多,一个是不能确定底下到底还有多深。
我深吸了一口充满腥臭与泥土气息的空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慢慢退后几步,转过身沿着来的路回去。
“呼!”
出来的速度要比进去的时候快上许多,我甩了甩脸上被溅到的水渍,探出颗脑袋贪婪的吸收着依旧腥臭却清新的空气。
师兄一只手把我拉出了水渠,小师妹捂着鼻子,夹着灵狐蹲在一边小声问道:“王靖一,怎么样?”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不想说话。
里面的恶臭实在难以忍受,尤其是在有了强烈对比的时候。
吧嗒一声,师兄破例的点了连根烟,一根烟塞到我的嘴巴上,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
“烟头别丢这里,准备回去了,今天下去已经来不及了,正好准备一些雨衣之类的东西,这群犊子也真能找位置。”
师兄淡淡的声音响起,我能感受到他言语中对我身上气味的嫌弃。
“秀诗,明天给买两身衣服呗。”
不是嫌弃师父给我准备的衣服,只是我这身衣服已经没有清洗的必要,最起码睡死之前,我忘不了那几只长蛆的死老鼠散发出来的臭味以及恶心的模样。
稍作休息,我们把遮挡的树枝放回原处。
我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只剩下一条裤衩和一件白色背心。
找了个隐蔽些的地方,我把衣服丢掉。
脏兮兮回去有可能暴露与变态之间我选择了后者,不是因为我多么伟大,只因为小师妹的嫌弃。
灯光越来越亮,几个小时,就像是从城市到深山打了一个来回。
我双手捂着脸,躲在师兄背后,急忙往酒店内走去,生怕被守夜的前天小姐姐认出,这也太丢人了。
“诶诶诶,你们等下,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啊,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我一个酿跄,骂了一声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暗骂一声后我不再犹豫,飞快的跑进拐角,顺着楼梯快速往上爬,我可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