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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慈父仁兄

小煜子还真是听话,让他叫他还就真的随便从那兄弟两人之间叫了一个,好容易批完了那些折子,宫犹翎饿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丢下狼毫,还没说话,小煜子便道:“陛下既然批完了折子,就回司千宫吧!穆翦主子还等着陛下呢。”

穆、翦、主、子?宫犹翎觉得听到小煜子的话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都不大好,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他在司千宫,那我就在这儿睡吧,你去让御膳房把晚膳送过来。”

说是不行的,小煜子直接上手去拉她,“这可不行,陛下乖乖地去司千宫吧,头夜新人要是受了冷落,传出去,哪还有公子敢进宫来。”

就知道他又要拿张尹之来说事,没有公子敢进宫来,张尹之自然也是不敢的,长叹一口气,乖乖起身,走出政事殿,“那待会儿我该做什么?司千宫里可就一张床,我睡了他怎么办?赶出去?”

小煜子见她一本正经地苦恼,嗤笑一声道:“陛下说笑了,陛下待会儿要临幸穆翦主子,明儿……”

“开什么玩笑!”宫犹翎一把揪住小煜子的耳朵,“他可是义父的儿子,还临幸,凌迟还差不多!”

小煜子顾不得自己的耳朵,慌张道:“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但凡刑法,皆不可轻易从帝王口中说出来,天子之言,言出必行!”

宫犹翎松开他的耳朵,摆摆手,“行了,你少在这儿废话,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煜子揉着耳朵,陛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到位,这下揪的估计晚上睡觉又不敢侧睡了,他答道:“奴才不是说了嘛,按照规矩,陛下今夜就得临幸穆翦主子,就算是陛下不临幸,也不能将主子赶出来,至于床榻的问题……奴才可没法子。”

“你的意思是说,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赶林穆翦出去是不是?”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司千宫宫门前,天色渐晚,司千宫中现在已经燃起了大红的喜烛,真和野史上说得一样……

妃子初幸,燃烛喜之。

其实这个人小煜子还不是随便选的,虽说都是万家县令之子,但是在万家之时,除了义父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万家县令的子女都知道她是父亲的义女,但恐怕也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身份,虽然万家县令对她照顾有加,他的子女对她却未必友好。

林穆辰便是典型的代表,身为嫡子,他受到万家县令的关注还不及一个义女多,早就心怀不满,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百般刁难,多亏了大哥林穆翦照顾,不然自己还不知道会吃林穆辰多少亏。

小煜子肯定是知道,所以才会选了林穆翦,宫犹翎走进司千宫中,小煜子却带着众人在宫门外停下,她走进去了才发现小煜子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大概又是按照宫中的规矩,不能跟上,她也没有多想,走进正殿。

正殿里边陈设都换了,短短六个时辰,这些宫仕的动作真快,因为是“檀郎”进宫,没什么位分,故而也就没什么多余的规矩,她进了里屋,里边挂满了大红的纱幔,新婚似的,只是这个新婚,不是新娘坐在里边,而是新郎藏在里边。

宫犹翎走进去,撩开了四五层纱幔,才看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林穆翦。

床上的被褥也换成了大红的褥子面,上边还绣着鸳鸯图,林穆翦睁着双眼看向她,张口道:“小妹。”

万家县令不止两个儿子,比她小的还有好几位妹妹,但是她到万家的时候,还只有这个义女,林穆翦一直管她叫小妹,她愣了一会儿,心里头想着,若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换作张尹之便好了,张尹之想必会一脸严肃的唤她一声“陛下”,而不是像林穆翦一样一脸泰然。

她还没说话,林穆翦就自己坐了起来,愿意宫仕会将剥光洗净了送到床榻上,野史中可都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他是穿了里衣的,他起身下床,将枕边的大红喜袍套在身上,在她面前跪下,“参见陛下。”

宫犹翎这才回过神来,“起来吧,翦哥哥坐,我让人送晚膳进来。”

林穆翦起身,穿了衣裳,走到桌边,宫犹翎出去宫门外,向小煜子下了令,看着陛下出来,小煜子真是无言以对,支使开旁边的宫仕,他在宫犹翎身边小声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唤奴才一声就是了,怎么还跑出来下令。

宫犹翎抬手想拍拍他的脑袋,才发现他比自己高太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煜子,你调查的还挺清楚的嘛,知道我和林穆辰不和,就选了林穆翦,今天的事,算你办得不错,对了,今日已过,便没有什么大事了吧!”

小煜子干笑两声,他哪知道陛下和林穆辰合不合,只是觉得既然林穆翦是大哥,总得长幼有序,歪打误撞还选对了人,不过,听陛下的意思,又是打算偷溜出宫去了,他道:“可是,明日陛下还要上朝呢。”

每日都要上朝,这规矩实在麻烦,每日上的折子,也是在多余,好些她看过,都是废话,丝毫没有用处,野史上说,好多帝王都会革新,是时候也来一场革新了!

御膳房的人这会儿也送了晚膳来了,她点点头道:“好,朕明日会上朝,小煜子,反正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去政事殿,把今日我挑出那些没有用折子扣下,明日早朝我亲手回给那些上折子的大人。”

虽不知道陛下又想做什么,不过关心政务到底是好的,小煜子领命回政事殿去,宫犹翎带着御膳房的宫仕进了司千宫。

林穆翦还坐在桌边,大公子就是大公子,说起来林穆辰是嫡子,却丝毫没有林穆翦的沉稳,林穆翦其实还未必想要做什么万家县令,但是林穆辰和他不和,他却也不是息事宁人的善茬,就得如此,才能不被旁人欺负。

宫犹翎心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但凡受了欺负,必定叫义父知道,从来也不肯让自己手半分委屈,何况还有林穆翦帮着,林穆辰和那些妹妹,可没少吃亏。

御膳房的人放下东西离开,林穆翦便开了口,“父亲放心不下小妹,所以才让我与小辰进宫,陪在小妹身边。”

宫犹翎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碗筷,自顾自地就开始吃了起来,“义父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我不会辜负义父,林穆辰在我身边,才应该放心不下才对,翦哥哥你要是不想待在宫中,随时可以离开的,义父就两个儿子,全都在宫中,谁去继任万家县令。”

林穆翦摇摇头,“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继任,只是小辰总以为我与他争,我也不愿意叫自己吃亏,宫中衣食无忧,有什么不想待的。”

宫犹翎点点头,“你说的对,宫中衣食无忧,不能让林穆辰占了我的便宜,翦哥哥以后我要是欺负他,你可不许帮忙啊。”

林穆翦轻笑,“小辰吃你的亏还少吗?小辰就是跋扈了些,其实也没有多坏,陛下就不要同他计较了。”

就算是帮着自己,林穆翦和林穆辰才是兄弟,还是向着自己人的,宫犹翎摆摆手,道:“他不给我找麻烦,我也不会给他找麻烦,翦哥哥吃饭吧,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林穆翦端起碗筷,踯躅着问:“小妹,在这儿住的习惯吗?”

不问还好,他一问,宫犹翎可委屈了,“当然不习惯,义父从来都不管着我,在这皇宫里,虽然说起来,我是陛下,万人之上,可是什么事都得听太后的,不准这不准那的,烦都烦死了,还有个小煜子的,天天跟在耳边聒噪。”她说着放下碗筷,比了个手势,“每天都要看这么多折子,里边至少有一半都是废话,就算是废话,也还要披红,我早就不想当这个陛下了,要不是为了张……”

她说到这里,赶紧闭嘴,这话可能乱说,林穆翦追问,“为了什么?”

她轻咳一声,“咳……为了天下苍生,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黎民百姓,我还是要做个好君主!”

林穆翦便笑了,慈父仁兄,笑起来都叫人心里舒服,他道:“陛下有此心胸,必定能成大业,百姓黎民都会爱戴陛下的。”

她可不在乎黎民爱戴,只要张尹之爱戴她就行了,她连连点头,然后道:“对了,我看野史中说,后宫不受宠的妃子过的都是很惨的,翦哥哥你没事就往政事殿跑跑,我回头让小煜子给你个令牌,不管我在不在,你没事就到处转,让宫里都知道,免得受人欺负。”

“小妹想的周到,我会的。”林穆翦说着为她夹了一道菜,她为自己的机智加分,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时候,林穆翦去了政事殿,太后肯定以为她也在政事殿,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自己回头偷偷出宫,又被发现了。

不过……

还有一件事,“翦哥哥,你今夜睡哪儿?”

她可没打算把床铺让出来,林穆翦愣了愣,“啊?”

“要不,你睡地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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