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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义姐落柔

周瑜久久地沉浸在这曲子之中,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最后两段,激情澎湃为之涕泗横流。

刘琳从琴边站起身,挥毫泼墨将歌词挥洒而出。她的字,飘逸洒脱,完全没有小家子气的紧凑,却也不是男子的粗犷,仿佛行云流水一般铺陈在纸上。

“公子,小女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手字能不能拿得出来,不过还是献丑了。久闻公子极富盛名,小女只有将此一曲相赠。”刘琳待墨迹干透之后将纸张递给了周瑜。

“瑜未知小姐竟还写得一首好字!”周瑜显然是极开心的,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收了起来。忽然,他心血来潮道:“今日与小姐晤面,使瑜受益终生,不知小姐可愿意与瑜义结金兰?”他的脸色很是庄重与诚挚。刘琳的心怦然一动,点头:“得公子不嫌弃,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带上了面纱随周瑜到府中去。她的这一举动让周瑜更加钦服。要知道在这洛阳之中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不知道有多少,无不有着坚硬的后台,一旦被他们看到刘琳的容貌,不起非分之想才怪。到时候以她的脾气,少不得再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出了客店径自朝周府来。

于路果然见到了许多的纨绔子弟招摇过市,百姓敢怒不敢言,只是唯恐避之不及。刘琳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异样,只是和周瑜一前一后地走着,默然无语。

“周瑜,你身后的是何人?”迎面走来了一队人,中间的一人显然是神气不已,此时见周瑜孤身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便又起了邪念。

“家父让我找一个花匠侍弄花园,我见此女对花的栽培和种植都很有见解,这才说服她跟我回去的。再说,这女子其丑无比,恐怕会吓到袁兄,这样的话瑜可是担待不起。”周瑜倒是不惊不怒。刘琳在后暗暗点头的同时也认出了此人正是袁术,那个不学无术的袁家子弟,还曾经带人企图追捕郭嘉来着。怒火一闪,顶着锥心的刺痛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那她为何不用黑纱遮面?这样不是掩饰的更加彻底么?”袁术不依不饶。周瑜为难地说道:“本初兄,此女实在是……”“是不是你所的那样一看便知!”袁术毫不相让。刘琳的眼中冰冷一闪,缓缓掀开了自己的白纱。

“啊!”心底惊呼着,周瑜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丑女,整张脸黑如锅底还不算,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彷如夜叉般狰狞的脸当时就吓得袁术连连摆手,刘琳绽开了一个自以为颠倒众生的笑容来,带动着那些伤口更加狞厉可怖,顿时起到了绝对的效果,袁术落荒而逃。拉上白纱,刘琳拭去了额上黄豆一般滚滚而下的汗珠。

“公子,刚刚迫不得已,吓到了吧。”轻柔似水的声音在周瑜的身旁低低响起。“刚刚……”周瑜吃惊地倒吸几口凉气。“没事的,我自幼失去父母,独自一人的时候难免要因为美貌遭到麻烦,不得不倾心研究易容之术。”刘琳努力遮饰自己声音中的疲惫。

两人加快脚步回到周府。

来到正堂,周瑜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旁这位即将成为自己义姐的女子,刚刚的那副尊容真的把他吓得不轻。刘琳好似看穿了周瑜的心思,见左右无人才缓缓地将自己的面纱除下。即使是第二次见到,周瑜依然不免赞叹她的美貌。那白皙如玉的皮肤,灵动的澄澈的眼眸以及巧夺天工一般的眉,配上她高贵温雅的气质,周瑜感觉她是天生的公主!那高贵却不骄矜的气质,骄傲却不孤高的情性,使人如沐春风一般,浑身暖融融的。

周瑜还发现了她眉心正中有一颗蓝色的星,正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为何第一次的时候自己会没有注意呢?这是夺目的璀璨啊!

周异大笑着走了进来:“小姐果然非常人也!”及至看到刘琳的容貌时便是震惊不已了。周瑜急忙起身:“孩儿拜见父亲。”“小女见过大人。”刘琳微微一礼,却也雍容有度。周异爽朗地笑:“早知必有今日之欢,果品等项都已经准备下了!”“大人果然先见。”刘琳的眉眼好看地弯起,眼中如含着一泓碧水般。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如今小女桑洛柔与周府公子瑜,一见投缘,互为知己。若有患难,即便相扶;若有福祉,永不相忘。若违此誓,天地不容!再拜昭告,聊表心诚!”刘琳的声音很是明澈,很是坚定。

“苍天巍巍,厚土载我:如今我周瑜与小姐桑洛柔志趣相投,情愿结为姐弟,共相照拂,患难同承!若违此誓,人神共戮!”周瑜的声音虽是带着童声,但是也是坚定不移。两人拈香拜毕,心照不宣地对视。周异站在两人身后也是心怀大慰。

“落柔姐姐,从今以后我们姐弟二人,绝不分开。”三击掌后,两人开怀而笑。

自从两人结为姐弟之后,刘琳便承周瑜的邀请搬离了那客店,住进了周府。周瑜与她昼夜谈论,获益良多。

转眼已是四月份,黄巾之乱依然是如火如荼,朱儁军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唯有与他一起进驻长社防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又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并未因汉室的动作而有败退的迹象。刘琳和周瑜就黄巾的叛乱也是常有精到的见解,但是他们也只是私下里在讨论而已。

五月份的时候,皇甫嵩火烧长社,与朱儁、曹操一起将长社的黄巾军打得大败,刘耀那一路也来到了颍川,将波才赶到了阳翟,穷追猛打一番后,波才不得已而投降了刘耀。

郭嘉探知刘耀的踪迹,皱眉沉思。还未等他做出决定就收到了荀彧的来信,向他说明自己已经将他推举成了孝廉,希望他能够来洛阳谋求官职为民造福。郭嘉虽然不赞同荀彧的愚忠思想,但是他还是决定动身前去。一来与荀氏叔侄叙旧,在者就是更好地掌握朝廷的动向。动身前,郭嘉为自己取字奉孝,使得自己时时刻刻不敢忘记家族被灭的血海深仇!

六月初,郭嘉到达洛阳。此时刘琳和周瑜更是无话不谈,刘琳将自己已经犹如坚冰一般的心再次打开了。她婉转地诉说了自己的身世,当然她选择暂时地将自己是穿越者且会魔法的事情隐瞒了下来,等合适的时机再公开来。至于自己和郭嘉的关系,在这个年代当然是不便于公开的,刘琳自然不会去说。舍此之外,刘琳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和周瑜公开了。

郭嘉本来想低调一些的,但是荀彧拉着他向他介绍着自己的友人以及同僚,郭嘉的多才和不羁在洛阳立即引起了许多人的重视。周异和荀彧因为有同僚之谊,也和郭嘉走的比较近。深度交谈之后发现郭嘉虽然年纪小却是见识非凡,不由地对他大加称赞。回到府中之后他和周瑜说起郭嘉,周瑜也是结交之心动,于是对自己的父亲道:“没有想到瑜适逢义姐现如今又多出了一位学识广博的兄长!瑜一定要与这位兄长结交以便朝夕求教!”

“你的义姐见识固然在女子之中算是佼佼者,但是比起这郭奉孝来还是有所不如的吧,吾与他谈论,终日不倦!此人对于知识的涉猎甚广,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日后,必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周异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敬佩之色。

“义姐乃是巾帼女英!父亲请看,此曲乃是义姐所作,一挥而就毫不停滞!义姐特地将此赠与孩儿用以激励孩儿,每每见此,孩儿都是心潮澎湃感慨良多啊!”周瑜将那日刘琳所作的诗经体《汉末·有志男儿》呈上。

“吾未曾料到此女竟会有胸襟如此!两人的确是难分伯仲啊!难得,难得啊!”周异也是诵读多次,细细地品味着,不过几日就将此词曲宣传开来。这日他怀着原稿和荀彧郭嘉等人谈论,郭嘉一见那字迹,大吃一惊!

“敢问叔父,此乃何人所作?”郭嘉几乎是急不可待地问。荀彧奇怪又责备的目光扫过来也被他自动过滤了。“此乃犬子前不久结拜的义姐所作,不知奉孝为何如此惊讶?”周异对于郭嘉如此失态也是十分的奇怪。郭嘉缓了缓后却是犯开了寻思,不过也不能不回答周异的问话,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这笔迹倒是与一位故人的相似,嘉由于长时间没有此人的讯息,乍见之下才会失态,还请叔父见谅。”

荀彧也是极为奇怪,郭嘉的友人大都与自己也是颇为交好的,怎么现在他的友人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疑惑的眼神在郭嘉的脸上逡巡许久也没有看出郭嘉有什么异样之处。

周瑜听着里间众人的高谈阔论再也按耐不住,信步走了进去。周异和荀彧见了他都是吃了一惊。

“听家父说起奉孝兄博学多才,瑜不由心向往之,今日一见兄长果然是丰神俊朗,谈吐举止也张弛有度,瑜希望奉孝兄能够不吝赐教!”他的作为倒是对了郭嘉的胃口,郭嘉当日撇下荀彧,和周瑜直谈到日薄西山才依依惜别。

当晚回到府中,周瑜眉飞色舞地和刘琳谈论着今日与郭嘉的交谈。刘琳越听脸色越是苍白,不过还好在微弱的烛光下不怎么明显。

夜深人静时,刘琳火急召集了卫隐和其他六个分队的队长来开会。

“公主,您不怕那周家小儿发觉么?虽然有咒语在,但是万一……”卫隐已经被郭嘉折磨的几乎神经质了,如今更是谨小慎微。真是为难死他了,想当初他那粗枝大叶的性格,硬是被郭嘉搞得疑神疑鬼,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呵呵,无妨,即使他发现了大不了我告诉他也就是了。”刘琳对周瑜还是很了解的,自然放心。

八个人火速地开始制定并实行了代号“HELP”的保护郭嘉计划。

第二日,刘琳以好奇这位奉孝兄的才能为由要与周瑜一同前往,周瑜当然不会反对什么。两人来到了荀府。

“瑜弟当真要与嘉朝夕相谈么?”郭嘉看到周瑜的时候显然是很开心的,不过以他的性格自然还是要半开玩笑的。“吾说过的,恨不能朝夕请教,奉孝兄只要不嫌瑜叨扰就好。”“恐怕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叨扰了文若啊。”郭嘉随意地坐在石凳上笑道。“奉孝对我的叨扰还少么?少了你的叨扰吾反而会感到不习惯了。”荀彧也走了进来。

三人坐下之后开始了促膝长谈,郭嘉始终没有办法释怀,忍不住还是问周瑜道:“昨日叔父所言,那词曲是瑜弟所拜的义姐所作,不知瑜弟可否将她请来一见?”“哈哈,吾义姐也很钦服奉孝兄的才华,早有结交之心,只是担心奉孝兄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才不敢造次前来,若是奉孝兄不见怪的话,瑜即刻便请她来。”

“瑜弟说这话可是在取笑愚兄?愚兄虽然不能完全地抛弃自己的成见,但是那也是由于世上的女子大都缺识少见,与她们交谈只会降低吾等的身份。若是有才能不凡之女,促膝长谈亦不妨。”

周瑜点头起身。

那女子的出现,夺人眼球。白裙乌发,飘逸出尘。看到郭嘉的那一刻她总算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称呼,生生地改成了一声:“公子。”郭嘉嗅到那熟悉的气息,脸色不由一变。

“敢问小姐芳名?”郭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四平八稳地问。“不劳公子下问,小女桑落柔。”刘琳自然将自己在圣莲的称号拿了出来应对,倒也不是欺骗。

四个人当日谈到很晚,直到周异派人来接,周瑜才不舍地起身。

“瑜弟,嘉有一事想与落柔姑娘私下相谈,不知可否?”郭嘉还是决定试探这女子一番。“公子有话即便说,吾弟又非外人,有何不便之处?”

郭嘉已经有些动摇了自己的判断,而暗处的卫隐等人则是死死地盯着事态的发展。

“不知道姑娘可识此物?”郭嘉拿出了冰莲花。“这是一朵莲花,比较奇特的是它是一朵冰莲花,小女子只是见过,有个眼缘而已,还从未好好打量过呢。”郭嘉一路直下,旁敲侧击道:“姑娘怎么就认识这是冰莲花?”“我听一个故友说的,此人名叫落雪。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这冰莲花原来是她所佩之物,为何在公子手中?”刘琳心底平静,脸上的表情却让郭嘉不得不放弃:“她疾病缠身,不久前辞世了。”刘琳唏嘘不已:“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好端端地病了呢?”“世事无常,徒叹何益。”郭嘉细心地将那冰莲花收好。

刘琳和周瑜登车而去,郭嘉站在门外目送他们去远。看来落雪真的是不存在了吧,可为何自己还是会有一种冥冥之中她在看着自己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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