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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包大闸蟹

老王所在企业宣布破产,为此工作了近三十年的老王下了岗。原本一直认为自己捧着铁饭碗,现在却只能靠着领失业金过日子。工作不是没有找过,可这么多年来,也没学到多少技术,只会按着程序做些简单的工序,加上年龄也大了些,所以很难找到。

年前时,老城区改造,老王从住了半辈子的简易房搬到了宽敞的动迁房里,当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现在却感到很吃力。开门七件事,样样都要钞票,而且儿子已在读高中了,可收入就那么一点点,只能靠吃老本过日子。过了年关,那二百多元的失业金也将没有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坐吃山空”,老王的头发都愁白了。

这天,老王一人在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不认识,对方说自己是对门的乡下亲戚,他家没人,把这些东西寄在老王家,等晚上给送过去。举手之劳的事情,自然就答应了,老王把东西放好后就出门去,想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近晚时分,当老王打开家门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儿子看到他更是兴奋地喊老爸万岁。老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妻子反问他,今天一定有什么好事,不然你不会去买大闸蟹的。提到大闸蟹,老王心里就内疚,儿子已不止一次求过他,想吃大闸蟹,可他怎么也舍不得,一个像样的蟹就得三四十元,真的承受不了。只是自己并没有买,怎么会呢,突然老王想起来,大叫一声“坏了!”,忙奔向人家寄放东西的桌边,可只看到一个空空的蒲包,再奔进厨房,一只只金黄色的大闸蟹正整齐地叠在盆子里,当即就拿妻子开了火,儿子不懂事,你总该问问啊!那可是对门邻居家的,现在如何是好。

妻子一听也急了,儿子也没了高兴劲,现在已是活蟹变成了熟蟹了,怎么办呢?妻子说事到如今,就把熟蟹送过去,把情况说明了,看人家能不能谅解。老王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两人托着盆子去敲邻居的门。

邻居女主人打开门,一看到那盆火红的大闸蟹,当即尖叫一声,呼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老王夫妻被搁在门外,感到稀里糊涂的。再敲门,这次开门的是男主人,老王怕还会被关在门外,忙一脚跨在门里,正想说明情况,不想男主人满脸火气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事前也不先说一声,送什么不好,你们可知道,我老婆看到这东西会过敏,存心来害我,今晚是不太平了。”老王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只是这蟹是你家一个乡下亲戚送的,我们不小心把它做成熟的。“这不可能,我家没有什么乡下亲戚,你给我拿回去!”把老王推出去关上了门。

受了一肚子气后回到家,怎么也想不通,做好事会做来了气恼,心里的气就出在蟹上。正想把它掷了,老婆却说,他们不要,我们干脆把它吃了,解解气,老王想想也对,就对儿子说吃吧吃吧。看着老婆儿子欢天喜地吃蟹的模样,老王就是乐不起来。

第二天,邻居来敲他的门,说老婆被你们吓出了病,现在进了医院,你们得负责任。嘿!正是麻烦事。老王没好气地问怎样负责,对方说自家有个门面,原本是老婆看管的,现在变得没人了,在这期间你得去看管。老王想自己反正也没工作,看在那盆蟹的面上就去看看吧,就当是自己出钱买的。于是,那男人就带着老王到了那门面前,却是个水果摊点。男人一一介绍了各种水果的进价和市场后就走了,只留下老王一人在那经营。

几天下来,老王忽然感到,这小小的水果摊原来也是商机无限。巧的时候,一天的收入比自己低保金还多。回家与老婆一说,老婆就数落他,自己不是老早说过租个门面做做小生意,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老王说,等邻居女主人病好后,我们也去弄个门面。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邻居夫妻一同找上了门,老王妻子对他们不要说有多热情了,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像是见到了大恩人一样。看到他们的亲热劲,老王是一头的雾水,看到女邻居好好的样子,老王主动把钥匙和钱袋子递了上去。那女的却说,不用给我,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家的,我只不过是做做戏而已。

这下,老王更是莫名其妙了,再看三人,他们都在笑,老婆笑得更是开怀。老王忙走到老婆边上问怎么回事。老婆没说,倒是男邻居开了口,老王,我们住在一起这些日子,你是忙着找工作,也不知我俩是做什么的吧。告诉你,我们都在文化馆工作。前些日子,你爱人来找我们,把你的情况给说了,近半百的人找工作确是不易,即便找到了工作,工资也不会高的,所以你爱人一直希望你能租个门面弄个摊点,她看你一直下不了决心,就请我们帮着合演一台戏。那包大闸蟹本是你爱人买的,让我的同事给送到你手里,三下两下地就让你进入了角色,经营起了自己的水果摊。

到这时,老王才明白过来,激动地握着邻居的手,久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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