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董笙从陆家回来,便一反常态,不再带着泰来四处游逛,而是整日坐在房间之中,即便是吃饭也都是在神仙居餐食一顿。小泰来看着师兄神色凝重,也极为懂事的没有吵闹,老老实实守在董笙身边。
董笙坐在窗边,也不言语,只是凝神望着对面潇湘馆。在那香艳无比的红尘之所,董笙虽然不曾进去,却已经猜到了几分。在那里,一场没有硝烟没有流血的战斗正在如他所想的那般进行。
在潇湘馆苏雨师的房间中,卓文松与沈周正在欢饮,而苏雨师也面色含春低首抚琴,以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不时向他们二人望去。这一眼,卓文松与沈周整个人仿佛都要酥了。
一曲作罢,苏雨师起身走到卓文松与沈周身前,为他们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沈周本就好色,看到苏雨师洁白如雪的纤纤玉手,忍不住心中一荡,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苏雨师佯装躲闪,目光却向卓文松望了过去,幽怨而委屈的眼神,让卓文松大为痴醉。
卓文松远比沈周要聪明的多,当然能够看出苏雨师此举实是心中厌恶,只是苦于无奈罢了。他自诩不凡,扭头看着一脸横肉满脸色相的沈周,在苏雨师身边就像一只癞蛤蟆,令人厌恶至极。若非他遵循父亲之言,还要利用太守父子除掉陆家这个眼中钉,苏雨师他岂会拱手让给这头蠢猪。
这时,苏雨师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过来,柔声道:“卓公子,请!”说着,为卓文松也斟上一杯。那沈周自然没有注意苏雨师望卓文松的眼神,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此时,苏雨师已经将事先写好的一张纸条悄悄塞给了卓文松。
在苏雨师房中,沈周二人一直喝到午后申时。卓文松扶着已然有些醉意的沈周轻轻走出苏雨师的房间,说道:“沈兄,小心!”
苏雨师目送着他们走出,动人心魄的脸上柔媚一笑,对二人道:“公子,路上请当心!”说着,还似有意似无意的向卓文松深情望了一眼。
卓文松会意,当下点了点头,将沈周送回了太守府,忙将苏雨师塞给他的纸条取出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纸条上写着,“酉时,请公子务必来此,苏雨师敬上!”
想起在席间,苏雨师眼神凄楚可怜似有难言之隐,此时要我重新返回,难道是有事相告?脑海中忆起苏雨师倾国倾城之容颜,樱唇点绛,令人痴迷,卓文松没有迟疑,当下重新返回了潇湘馆。
叩开了苏雨师的房间,卓文松道:“不知苏姑娘让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苏雨师楚楚动人的双眼突然流下两行清泪,伏在桌子上悠悠哭了起来。这一变故,着实让卓文松有些疑惑,忙道:“苏姑娘,你这是为何?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够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苏雨师双眉紧蹙,只顾落泪,卓文松见状心焦不已。片刻之后,苏雨师才渐渐停止哭声,以一双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脸望着卓文松,说道:“公子,你可知自我见到你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了公子。”
听了,卓文松不由心中一荡,天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同时也喜欢你,何况还是这绝世美女。卓文松望着苏雨师,立时握住了她的双手,欣喜说道:“姑娘此话当真?”
苏雨师微叹一声,说道:“我虽然沦落风尘,自知卑贱,配不上公子,是以迟迟没有说出口。天幸你每天都会来此,我能天天见到你,也就知足了!”
卓文松一听,心中顿时狂喜,忍不住将苏雨师一把抱在怀中,说道:“不,姑娘所言差矣。我虽然出身富贵,却从未看轻姑娘,今日听姑娘此言,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天下最幸福之人。”
苏雨师伏在他的肩膀上,温柔道:“可是,天意弄人,我却不能与公子长相厮守,今日我让公子前来,就是要与公子见最后一面,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这一句话说出,卓文松顿时一惊,双手抓住苏雨师的肩膀惊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苏雨师见他如此问,一把推开卓文松,双目含泪,哽咽道:“你不要问了!”
卓文松追问道:“不,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苏雨师哭泣片刻,说道:“你可知道,就在前日,太守之子沈周已经把我玷污了!”
“什么?”卓文松不由大怒,脸上更是青筋暴怒,握拳恨声说道:“这个畜生!”
苏雨师伏在床边,以余光悠悠望了卓文松一眼,于是哭的更加厉害了。
“我本想,即便是不能与公子长相厮守,共度余生,能将我最美好的东西给了公子此生也就知足了,可谁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卓文松一见,立时将撞向墙壁的苏雨师拦住,“不,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啊?”
苏雨师摇了摇头,说道:“可沈周是太守之子,你怎么能斗得过他?”
“哼,”卓文松冷喝一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他们父子对我家还有些利用价值,早就把他们除掉了!”
说完,卓文松突然警惕的望了苏雨师一眼,随即叹了一声:“实不相瞒,都是我爹爹不允许我与沈周争夺你,否则也不会让姑娘受此凌辱。”
苏雨师幽怨的看了卓文松一眼,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便没有任何可能了?”
卓文松沉吟片刻,说道:“不,我会尽力说服我爹爹,让他答应我们,至于沈周那边,我自会想办法。”
苏雨师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我相信你!不过,此事倒也不急,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被父亲责骂。”说着,将头伏在了卓文松的怀中。
嗅着她身上幽幽香气,听了此言,卓文松心中感动,仿佛如坠云端一般,飘飘然为之心折。
第二日,沈周照往常那样前来寻找卓文松,而卓文松却以有事在身没有理会他。沈周愚蠢无知,倒也没有多想,独自一人前往潇湘馆而来。想起这两日苏雨师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甚至觉得过不了几日,他就能让父亲应允,娶这位绝世美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