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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洲曲(1)

这一切,是从三天前那个电话开始的……

记得那天凝了很重的霜,一早推开雕花长窗,我几乎疑是下了小雪。电话那头初老妇人的声音,一如这繁霜般凉薄而暧昧不明:“请问南薰在家吗?这里是雁渡洲,我是她婶娘。”

“南薰?我家没有这个人。”我如实回答。

对方的语调里却黏着了一种哄骗儿童的谄媚和劝诱,像坏掉的桂花糖似的:“怎么会呢,你再想想看?小名叫‘阿薰’的呢?”

“阿薰……”不等说完,听筒已被人从背后一把拽去。我急忙回头,却是爸爸抢走了电话,他迅急而冷淡地丢下句“没这个人,你打错了”,便毫不迟疑地挂断。

平日里爸爸是个“甩手掌柜”,任凭电话铃吵翻天,他就像没听见似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难道是因为提到了这个名字吗——家里的确有人叫“阿薰”的,那就是我妈妈啊。

“是找我的电话吗?我听见叫‘阿薰’了。”说人人到,只见妈妈手扶排门隔扇,站在堂屋门外偏着头向这边张望。

“没人找你。”爸爸随口说了一句,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无论站着坐着还是走着,爸爸的肩膀都微微前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面前放了本书呢,唯有在紧张的时候,他才会不自觉地直起腰杆。

“明明听见叫我的,你在瞒着我什么吗,空华?”妈妈轻巧地跨过门槛,唤着爸爸的名字绕到他跟前。

“是打错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妈妈分明就是半信半疑地玩笑一句嘛,爸爸颠三倒四的,倒有些自乱阵脚,如此一来连我都怀疑那电话是不是真有些问题了。

果然妈妈的神情变了,语气也不知不觉地沉重起来:“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难道……是雁渡洲来的电话?”

偏巧就被说中了?电话那头的确提起了“雁渡洲”啊!

“那种地方早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是吗?”爸爸终于脱口而出。

妈妈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还真……是雁渡洲吗……”

几乎没费事就“真相大白”了。真不知是结发夫妻格外有默契,还是爸爸实在太不会说谎。见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摇头冷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雁渡洲的南家人居然还在找你,真叫锲而不舍!”

“那也因为他们曾经是我的家人,那里曾经是我的家啊……”

“你家?你还当那是自己家?”爸爸的语气难得地激烈起来,“你的家在这里!我和火翼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不会吧?真是越来越混乱了,看情形他们是要为“娘家、婆家”之类事情要吵起来吗?

我左右为难,连头绪都没摸着,劝更劝不到点子上,冷天里的几乎急出了一身大汗。

妈妈却蓦地乱了方寸:“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南家那边也不会急着找我,空华你看,我不能不管……”

“即使有事也和你没关系了。”爸爸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当年我带你走的条件,就是永远不再让你和南家有任何联系,永远不再让你回雁渡洲!”

“竟然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这么无情无义的条件?”妈妈失声惊呼,语调中慢慢渗透出无法遏止的错愕与愤怒,“到底是谁跟你约定的?”

爸爸开口要讲,却困惑地皱起眉头。

“南叔?婶娘?总不会是姑子阿婆吧?”

“我不记得了……”面对着妈妈连珠炮似的逼问,爸爸却只能摇头,“真奇怪,完全想不起来这条件究竟是答应谁了,但我确定许诺过!阿薰,我不是故意刁难:你也知道南家是怎么对待你的,你不欠他们什么。不管怎么说,‘南薰’都已经不存在了。”

妈妈的确从没回过娘家。

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冰鳍自幼形影不离,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常夏婶婶整整齐齐地打扮起来,搀上穿得像大阿福一样的冰鳍,同着或不同着重华叔叔,带好礼物回娘家省亲的时候。

冰鳍一走,被独自留下的我顿时成了“靶子”,就算躲也躲不掉。因为即使躲进柜子里、桌子下、箱子中,也会被那些坏心眼的“家伙们”轻而易举地找出来——人类眼中的一切障碍,对这些“家伙”而言根本形同虚设。

因为它们来自彼岸。正如人们看不见那温柔而包容地隐匿了它们的幽暗世界一样,人间之于它们,只怕也是一片无边的混沌之海,它们能够看见的,大多是我和冰鳍这一类的存在,被称为“燃犀”的存在。

继承了祖父的能力,我可以看见彼岸异类无中生有的身影,而冰鳍则可以听到它们似有还无的声音。这对幼弱的孩童来说无疑是危险而可怖的,好在有祖父这位更加强大更有经验的“燃犀”在,他告诫我们:平常心对待就可以,因为害怕和退缩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彼此信任、彼此守护,彼此支持。

可是他并没有说冰鳍跟着常夏婶婶“回娘家”时应该怎么办啊!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终于有一次,忍无可忍的我哭着找到了书斋里的祖父,问为什么我的妈妈不“回娘家”。

记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慈祥微笑着的祖父很难得地摘下眼镜,收起笑容郑重地直视着我,而喃喃低语的腔调却更像是在和自己交谈:“阿薰要回娘家的话,那一定是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了……”

“会发生什么大事?”小小的我闻言,也没来由地焦急起来,“怎么办?我不要妈妈回娘家了!”

“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这不是谁能决定的……”祖父沉吟着,抬起手摸顺了我被异类弄得乱七八糟的童发,“从一开始就很让人担心啊……我在还好,万一我不在的话……”

“我来!”我握紧拳头,不假思索的脱口喊道,“我来帮助妈妈!”

祖父低着头,默默地注视我好一会儿,忽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他从容地重新戴上眼镜:“很好,那我也来帮帮火翼吧。”

说着,他蘸了藻纹梅子青瓷砚滴里的清水,拉起我的右手,在掌心弯弯曲曲地画下了些什么,暗蓝色光脉随着他的动作流畅地宛转开来:“妈妈回娘家的时候,火翼可以用这个帮助她。”

我颠颠倒倒地审视着手心:“可是妈妈什么时候回娘家呢?今天不回、明天不回,洗掉了怎么办?”

“洗掉也没关系,只要火翼还记得画的是什么。”祖父合上我的五指,轻轻拍了拍那小拳头,“所以,可千万别忘记呀。”

说起来,也许在那时候,祖父就已经预见到今天的事情必将发生吧。

可是他究竟画了些什么呢?

在我三四岁的时候,祖父就已经过世了。一转眼十几年的漫长时光已无声无息地漫卷而去,他曾经画在我掌心的光纹,早就侵蚀剥落,在遗忘之野风里完全消失无迹……

今早电话再度响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妙,急赶去堂屋时,却看见妈妈已经拿起了听筒。

这本是悠闲的周末,爸爸去书店取预订的新书,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然后我们一家七口会像往常一样围坐在桌边谈谈笑笑,跟着祖母学学折元宝准备大冬的用物,爸爸妈妈这几天闹到彼此不说话的僵局说不定就此解开了。

可是井然有序的家常旋律,却被这通电话的杂音打乱了。

三言两语后妈妈放下听筒,转身走进房间开始换出门的衣服。我追过去一迭声地询问:“妈妈要到哪里去?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妈妈一边收拾一边沉静地说道:“我去去就来,不必告诉你爸爸。”

难道是要去雁渡洲吗!我连忙一把拉住她:“不行!妈妈,爸爸他……”

“你爸爸不明白,你也一样。”妈妈蓦地转向我,虽然她的语调依然轻婉,但眼神却炙热到不容辩驳的程度,“生长在这样安稳的家庭里,你和他都不会明白——从小就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知己朋友,相依为命的姑子阿婆还……等你明白了,火翼,等你明白了再来阻止我也不迟!”

手不知不觉放开了——我是第一次听妈妈说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来,妈妈自一举一动的从容中,透露着对这个家庭、这种生活的满足与珍惜。替人排遣烦恼抚慰伤心的总是她,却从没有见她向任何人倾吐过任何烦恼心事,恬静安闲的笑靥几乎她是唯一的表情。这样的妈妈,一直被全家人爱惜着,也一直被我全心地信赖和爱着。

可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信赖和爱着的,是“妈妈”,却忽略了在“妈妈”这个身份之前,她首先应该是作为“阿薰”的独立的人。

雁渡洲离香川城并不远,搭公交也就四五十分钟的车程,也许妈妈很快便能打个来回吧……

爸爸和妈妈是在雁渡洲邂逅的,我也是昨天才刚从祖母那里大体知道经过——

奔腾千里的长江在环绕过香川城外时,宛转成一幅渊静的长绢,表面平铺着浮光跃金的粼粼细浪,内里却裹挟大量泥沙,暗自澎湃汹涌。

江流拐角处,大大小小好几座沙洲缀珠似的散落着,因为四周水势复杂湍急,行船相当困难,所以它们很大程度上与世隔绝。这和深山海岛的与世隔绝并不一样——明明两岸陆地咫尺在望,甚至连车行马走都依稀能见,可天堑的截然阻隔却令这咫尺不啻天涯。

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与世隔绝有种戏剧化的绝望,仿佛那片洲岛被遗弃并封冻在透明的时空夹缝中,连挣扎都无能为力,连呼叫也无济于事。

而面积狭小的雁渡洲是沙洲群东北角最偏远的一座,同样也是最闭塞的一座,也因此完整地保留了很多古老的民风遗俗。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夏秋之际采莲时节的迎神赛会,到时候各洲少女都会聚集到此,轻舟艳装出入于藕花深处,各自拿出看家本领比赛莲歌,唱得最好的一位便可以穿上杏红盛装、戴点翠银钗钿,被尊称为“莲花娘子”而得到众人的尊敬。

有关这迎神赛会来历的传说却格外朴素:拓荒的人们登上雁渡洲,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耕地,只有大片荒瘠的沼泽湖塘。一筹莫展之际,有位少女将当作干粮的莲子种进淤泥里。在她的殷勤照拂之下,干莲子竟发了芽。渐渐的,湖沼里生出大片荷花,人们衣食有了着落,但那位少女却因为过度劳累离开了人世。人们为了纪念终生忙碌的她,选出最能干的女孩子作为化身代替她享福,从此不用再辛苦劳作。当选的少女到出嫁时自然卸任,届时将举行赛会选出继任者。

这便是所谓的“莲花娘子”。当选的少女平日只需唱唱莲歌,生活起居则由寡居或单身的老年妇人来担任的“姑子阿婆”专门照顾。江渚薄地,养得两三个闲人已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说来也碰巧,当年还是中文系学生的爸爸,唯一一次起兴,跟随身为民俗学者的祖父一起做田野调查,便是到雁渡洲来记录这古风盎然的祭会。

那正是红衣零落,翠盖飘摇的季节,年少的妈妈乘着双人莲船,与同伴应和莲歌,唱的居然都是原当湮灭已久的古调。其中最令人惊叹和心醉的,就是那首南朝乐府民歌中,最长最复杂也最有名的《西洲曲》。

爸爸的心便是被这穿越了时光的柔软歌声系住,从此不能挣脱的吧。就连一开始还有些反对的祖父,最终也还是欣然成就了二人的美好姻缘。

祖母这番话真让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妈妈竟还会唱古莲歌,我只记得听她哼起过不成调的摇篮曲而已。

我当即打趣,故意说还没听过演唱版的《西洲曲》呢。妈妈却只是笑笑,说能唱的时候自然会唱给我们听。

这借口还真有创意,“能唱的时候”?难道唱个歌还要翻皇历看时辰吗……

我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肩膀被人轻推了一下,转头却见冰鳍站在一边,手里正拿着听筒:“电话响了这么久都没听见,发什么呆呢?是找阿薰大妈妈的,你知道大妈妈到哪里去了?”

找我妈妈的?我连忙接过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银也似的清冽女声:“我是雁渡洲的,阿薰在不在家?”

“妈妈已经去雁渡洲了啊?”我嘟哝着,抬眼看了看座钟,竟已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按说早已经到了……”

“已经来了?阿薰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来雁渡洲!”

“你们刚刚不是打电话来叫她去的吗?”

“谁?谁打电话来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急忙回忆是谁的电话,想来想起只记得妈妈提起过一个人:“是……是姑子阿婆?”

“怎么可能!”电话那端控制不住地惊叫起来,“姑子阿婆她老早就去世了,后事还是阿薰帮忙料理的……”

那妈妈是去雁渡洲见谁了?她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着一定要“回娘家”?

多年之前祖父的预见和担心……果真应验了?

我反射性地挂断电话,转身就向门外跑。冰鳍连忙拦在前面:“慌慌张张的怎么啦,火翼?”

“妈妈回娘家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我脱口讲出的偏偏是最不相干的一句。

“原来如此……”想不到冰鳍却心领神会,“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如今去雁渡洲是方便多了,因为前几年跨江大桥建成,有座桥塔就坐落在沙洲群中最大的四叶洲上,还特意分了车道直通下去,四叶洲一直是这一带的枢纽之所在,从那里去雁渡洲只要再乘一小段渡船就行了。

我和冰鳍急忙赶到码头,四下里却不知为何冷冷清清的,紧闭的门窗和待渡的坐席上都积了一层灰了,栈桥那边也只有几艘接近报废的破船随波摇漾。

“这是怎么回事?路牌上明明写着码头就在这里啊?”我顿时慌了神,冰鳍这个路痴也完全没有头绪。

正一筹莫展之际,却见一叶怪模怪样的小舢板慢吞吞地摇了过来。我和冰鳍生怕错过机会,连忙高声呼渡。船家风霜满面神情肃然,但却是个热心肠,一听是去雁渡洲的,便说巧得很刚好同路,随即爽快地载上我们同行。

江流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我还没坐定,就只觉得小船被一股湍急的力量推送着,身不由己地朝雁渡洲方向飞驶而去,眨眼间就飘入一条狭窄的河汊。曲折幽深的水道两岸,已枯槁成灰银色的芦荻森然壁立,交错遮掩着视野,我们不像是行在水上,简直像走在大宅院高墙火巷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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