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个个粗旷的身影,一阵怒火涌上心头:要不是这些土匪,我又怎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马厩里马的嘶鸣声响起挣扎着摔着缰绳,马厩也被马弄得咔咔的晃了起来,芷柔冲了出去牵了匹马踩着马蹬翻身上马,英姿飒爽,驾着马追上了陆少,喊道:“陆大哥,给我把枪。”
“四下可能还有断后的土匪,拿把枪防身,我去追,你就在这儿就好了。”丢了把枪给芷柔。芷柔接过枪,扬起马鞭,马儿长鸣一声,马蹄踏起了尘沙,而马上的她风华灼灼,不输男儿,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陆少眼前一亮尽显赞许,本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小姐,没想到她却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豪杰。
芷柔紧追着土匪头子的马,手指娴熟的扣上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飞一般的飞出去,直抵那人的心脏处,眼前马背上的身影躲开了飞出去的子弹,为首的人放慢了骑马的速度,带着欢快的问道:“你就是那韩家的小姐。”
“是又怎样。若非你们这帮土匪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手握着枪打了过来,马背上的男子拉着马缰绳,整个人贴到了马肚侧面躲过子弹,“韩小姐,你听我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芷柔冷冷的开口,用力的抽出别在一处的马鞭,马儿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前面的那人,趁着夜色正浓,视线所不能及之际猝不及防的就是一拳,电光火石间竟能看到她眼神中的凌厉和倔强。
男子笑着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本想用胳膊肘给他一击,他却借势把她环到自己的怀里,他手臂的力气很大,几乎被他禁锢住,隔着衣服,她竟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结实与宽广,他不痛不痒的问道:“开过枪吗?”
芷柔眼中透着一股狠劲儿,寒光乍现,双手熟练地上了枪膛,“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男子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枪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虽然是我们天浊峰的人间接造成了你父亲的死亡,但我们打家劫舍的钱都接济了穷人,上次洗劫韩公馆我根本不知道,是手底下的人自做主张,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命偿一命,想杀我,来,毙了我!”
月光折射到他的眼中,他的眼神很简单很真诚,对生死之事没有丝毫畏缩,一脸的坦然,她疑惑的侧头看着他,“你就真的不怕死?”
月光洒到他的脸上,她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是个器宇不凡的魁岸男子,身形如山峰般伟岸高大,结实的身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可以能让人依靠的人。
短寸的头发,又浓又密,就像松柏一样傲然挺立。宽大的额头,给人一种像野马一样桀骜不训的感觉。眉若寒星,鼻如悬胆,唇方口正,笑的样子就像一缕温暖的阳光。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种潇洒与不羁,他一笑, “能死在你手上,我无悔。”
扣动扳机的手有些动摇,手中的枪有些偏移,“如果你们能归还陆家的药材,我就不杀你。”
他将芷柔有些偏移的枪,重新又挪到了额头中心,镇定自若,不带惧意,“我应歌笑何曾俱怕过生死?费这么大周章不过是想引你出来,你只要随我回天浊峰,这些药品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陆家。但如果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
她听得摸不到头脑,一头的雾水弄得她头脑混乱一片,她何德何能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让这土匪大费周章的引她出来?
这时,陆少驾着马追了上来,“砰”的一声,一枪打过来,芷柔只觉得头上一紧,歌笑那有力的大手护住了她的头躲过了子弹,只听陆少喊道:“你只要放下药品和芷柔,我就不与你计较,否则我要你好看。”
歌笑本就对这些药品不感兴趣,却被他这样要挟,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他谈条件,心中憋着的一股气,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看来这药品我就算不想要也得要啊!陆家的买卖我怎么也不能放过啊!”
说着就是一枪,芷柔看着随时都有可能会两败俱伤的局面,伸手就要夺歌笑的枪,歌笑将芷柔压在身下,使她动弹不得,歌笑伸手一劈,芷柔就晕在了他的怀里,歌笑自语道:“子弹不长眼,若贸然夺枪伤了你,我可是不安心的。”
分神之际,陆少一枪就擦着他的肩打了过来,他的肩上殷红一片,隐隐作痛,接着又一发子弹打在他的腿上,歌笑用手捂住肩上的伤口,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手,在夜色的笼罩下红的分外醒目,一想到他如今中了两枪,又有芷柔在他这里,恐怕不是陆少的对手,于是打算先离开为妙。
“哼。”歌笑鼻腔带着颤音,冷哼起来,“今日你胜之不武,改日我定当偿还。”
说完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马蹄踏起满天席卷的尘沙,绝尘而去的身影渐行渐远。一路上颠颠簸簸,昏睡中的芷柔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却知道,此次歌笑的事情一定是个大麻烦。
到了天浊峰,昏睡的她,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嘴唇殷着水,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一抹如暖阳般的笑容,笑的很舒服,就像一个孩子, 似乎看到这样的笑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看到芷柔醒了,歌笑笑着梳理着芷柔有些凌乱的头发,她的三千青丝如墨似丝绸般柔顺,他的指尖在她的发丝中穿梭,捏着她的发梢嗅了嗅,淡淡的味道散发出来,这样的举动让芷柔十分的不自在,她就不明白了,她自己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她又有何本事能让天浊峰的土匪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得罪陆家。于是开口问道:“我们认识吗?”
他只是笑而不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她心里的坎儿怎么也过不去,毕竟是这群土匪害的韩府没落,她是不会呆在这里的,于是强硬的沉声请求道:“请放我离开!”歌笑却是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晚上歌笑捂着伤口坐在隔壁房间的椅子上,紧闭着双眼,额上的细汗密密的,脸色惨白的见不到一丝血色,手中的枪在他的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身旁一个身材笔挺,肤色古铜的男子,屈膝为歌笑包扎着腿上的伤口,身旁的男子眼瞳泛着淡褐色的光,让人琢磨不透,只听那人道:“真没想到陆家那小子敢和你单干!”
歌笑猛地一睁眼,眼中血丝涌动,怒火熊熊,掏出枪扣动起扳机,拿枪抵着身侧男子的额头,“龙飞,韩府洗劫一事你什么时候给我交代!我给的期限已经到了!”
“抢来的东西我都分给了难民,这让我如何交代?大不了,大当家的取了我的命便是!”一声大当家语气分外的重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出于对他的敬重还是出于对他的愤恨,总之让歌笑听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不是手下与寨主的关系而是如血浓于水般的兄弟,那是他的亲人亦是他最好的搭档,想到儿时光景竟不由得有些惋惜。动了动脖颈只见龙飞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没有动摇,没有退缩,有的只有看透生死的淡然。
龙飞沉重的开口,“跟了你这么久,在我的心中你早就是我兄长了,但如今为了这么个女人,你竟拿枪对着自己的兄弟,太让我失望了。如今你要我死,我没有办法,但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了。”
最后几句虽愤恨不平但听到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哀婉,也许白驹过隙,光阴如狗,如今需要顾虑的很多,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年幼时的那份纯真,初心也随着几个春的梧桐凋零而渐行渐远。
歌笑握枪的手渗出了虚汗,枪把上湿漉漉的一片,不是第一次握枪,但他却是第一次拿枪对着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
手在缓缓颤抖,他怎么也打不下去这一枪,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枪“啪”的一声扔到地上,拽着龙飞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准行动,还有芷柔。你别让兄弟们打她的主意!我扶持你做二当家,是我因为我足够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