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见我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忙把我拉到一旁,慌了,“小笙,你千万不可流泪!不然就又要闯祸了!”
“九哥,我倒是想呀,可是我流不出眼泪,九哥,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流过泪啊。”
自打我从河蚌里出来的三千五百多年我就一直不会哭。
母亲因为是若水的执掌者,多年来一直在若水设坛开河护送孤魂渡过若水通往奈何,在化解那些戾气的时候难免反噬,到生我的时候反噬的厉害,等我落地后我一直哇哇大哭,哭的若水翻腾。
父亲找到南极仙翁,仙翁为我做了法,这辈子无法哭泣流泪,所以俨然一副乐天派。
所以,父亲母亲才由着我肆意而为吧。
“九哥,我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听了河里的阿虎一声低吟,为何我就难受不堪?”我牵着九哥的长衫外套,嘴里碎碎念。
“这段时间都去哪里游历了?”
“为什么那么久了不来看我?”
“为什么不带好玩的给我?”
九哥领着我走向小木屋,一边回答我。
“刚刚从东皇回来,那儿的景色确实是美。”
“公务繁琐,事情较多,分不开身。”
“东皇景色虽然美,可是物资匮乏,还比不上咱们鬼谷好玩呢。”
到了仙霖,我的鼻子才开始没那么难受。
九哥的折云扇在手上敲打了几个来回,“我只记得父亲那些藏书里记载着这是一种特殊药材可以减轻眼睛胀痛,其他的,时间太长我也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回头你让喜鹊姑娘再去瞧瞧,父亲的藏书阁现在可是只有喜鹊姑娘能去咯。”
我拔了根狗尾巴,拿在手里甩,大为不满。
“难倒是。九哥,你可知道爹爹如今将我关了禁闭,成天待在这里我快变的和喜鹊一样闷了,谷里大小事全交了喜鹊,我想出去也不成,喜鹊那么忙也不来和我玩儿,我只能和阿虎对吼,你看看我这小嗓子都快破了。要我说,爹爹就是偏袒喜鹊。”我把嘴撅的高高的,在一旁置气,这会儿也走到了小木屋。
九哥静静的听我发完恼骚,嘴角含笑席地而坐,“到底是爹爹偏袒喜鹊姑娘还是喜鹊姑娘为人和善呢,我想小笙你自己是知道的,怎么还像隔壁刘伯伯炒豆子那样噼里啪啦呢?”
我的九哥是鬼谷公认的第二美男,正值青年,好多邻家小妹都为之倾心。后来去了岐山学艺又迷倒一片师姐妹,最后上了天宫做了天官听说还有公主帝姬为之倾倒呢。不过,我九哥都一一婉拒好似不近女色一般,唯独和喜鹊走的比较近。
嘿嘿,鬼谷的第一美男便是不才在下十一郎。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常常穿了九哥的衣裳出去调戏良家妇女,并打着九哥的名号,那些女孩儿见着我的美貌贪恋的不得了,经常有人跑到爹爹跟前给九哥提亲。
爹爹只道是九哥在岐山学艺未归,着实弄不明白怎么会有另一个九殿下出现在鬼谷。后来我穿了九哥衣裳回家让爹爹撞个正着,吃了一顿鞭子不说,还禁了两年的足。
后来才知道是喜鹊说漏了嘴,我正想收拾喜鹊之际九哥回家了,他一把将我提起,解了喜鹊的围,并说道:“谁让你打着我的名号出去厮混的,还怪旁人来了!”依着疼我的九哥的性子来说断然不会这么对我。
想起这事我便问九哥:“九哥,喜鹊是爹爹和母亲的义女,你叫喜鹊便是,为何还客气的唤她姑娘,生疏了吧。为何你每次都偏袒着喜鹊,莫不是和爹爹一样不再疼我了?”
山药娃和莲藕娃早就沏了茶,哼哼唧唧的端了过来,期间不小心摔倒,九哥伸手扶了一把。九哥说:“你莫要把眼珠子瞪那么大,刚才这两个小精灵差点摔倒你为何不扶?”
“我没看到。”我在九哥对面席地而坐。
“那你为何不去沏茶,要小精灵去呢?”九哥的折云扇指着胖乎乎的山药娃和莲藕娃。
“我没让他们去,他们自己去的。”我端起莲藕娃的茶闻了闻,芳香扑鼻,这茶艺不在喜鹊之下呀。
“你看看,这就是你与喜鹊姑娘的区别,如果是喜鹊在此,她断然不会让小辈沏茶,而你却理直气壮地让只有你手掌大小的精灵做事。
父亲母亲生下你经过了一番波折,养你这么大又波折了几番,几个哥哥都颇为心疼你,日子久了你便以为天经地义了,喜鹊姑娘和善,事事让着你,爹爹让她照顾你,可你却越发张狂了。我这次来一是为岐山选拔人才,二是奉父亲的旨意带走喜鹊姑娘让你生活自理学会长大,你一见着我就不停埋怨,起初我还不赞成父亲让我带走喜鹊姑娘的做法,如今看来是该锻炼你啦。”
九哥这番话说的我心里此起彼伏的,我的鼻子又一阵酸楚,眼泪又要掉下来,却又堵在眼睛里头出不来,胀痛的难受。
“九殿下这番话听得喜鹊着实开心,”喜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端着菜盘子缓缓走来。原来喜鹊是来给我做饭了,怪不得那茶那么香甜。
九哥先是一惊,然后脸上尽是笑意,喜鹊走到九哥面前微微弯腰作揖,对我说“莫要再揉了,你那眼睛必是哭不出来难受着了,回头我去主上藏经阁瞧瞧,有什么良药可抑制。”接着对九哥说道:“喜鹊并非和善,只是明白作为一个女婢该做的本分。这么多年幸好有主上主母的照拂,不然喜鹊也不会有今日。
只是,小笙与我有救命的恩德,今生今世只要小笙需要我我便不会离开,况且小笙待我像亲姐姐一般我也不忍离开。小笙只是年少不懂事,她身上有着和九殿下一般的英才不必磨练,只要再过些年小笙定会出落成懂事的好姑娘。”说完对着我眨了眨眼,微微笑了笑。
我会意,前几日说的那些话,喜鹊全记下了。我感动的紧紧握住喜鹊的手,仰着头对着九哥鼻子哼气,高傲的说:“看到没有九哥,喜鹊是不会离开我的,你就回去办正事儿吧,别妨碍我和喜鹊吃饭。”
九哥一时尴尬,准备起身,喜鹊咯咯笑,“九殿下,小笙逗你呢,精灵们早就告知我你要来,我连同你的一起做了。坐下一块吃吧。”
九哥眉头一缩瞬间舒展开来,折云扇在手心里又敲打了几回。
喜鹊这些年也读了不少书了,爹爹的藏书阁有七万三千本书呢,不知道喜鹊看了多少。那些书里我多少也看了一些,却没喜鹊了解的深入。
喜鹊端着碗筷忽而想到什么,她转而对我说:“九殿下见多识广,年长你良久,不如问问九殿下麒麟尺的由来。”
我胡乱塞的一嘴饭,含糊不清的问,“对了,九哥,你知道父亲的那把尺子的由来吗?”
“你说麒麟尺?”
我猛点头。
九哥顿了顿,“已经很久远了,祝融还未成为现在的火神,大概四万年前神龙国的二公子萧渐离在洪荒之滨与祝融一战战败而死,他的坐骑云虎咬伤祝融,父亲前去救援,却还是让祝融打落云虎一颗獠牙,后来云虎因为主人惨死悲愤欲绝跑到人间大肆虐杀,再后来父亲将云虎囚在了若水。
不久洪荒之滨再次大乱,父亲见獠牙锋利无比,就叫锻造师金不造打造一把剑,那天刚好锻造师有事出门,叫了徒弟看着炉火,徒弟以为是为岐山齐师兄锻造的戒尺,误打误撞锻造成了一把戒尺。
父亲征战在即,拿了尺子就去了洪荒之滨,没想到这尺子依旧锋利,斩杀了几头麒麟,沾染了大量的麒麟血威力更加强大,索性父亲就叫它麒麟尺。麒麟尺子带回若水却没有威力,父亲还一直以为是宝物已废的缘故。想想应该是了。”
九哥摇头叹息,“萧渐离战死也是神龙国一大憾事。”
九哥在天宫担任文员史官,成年游历在外发誓要编出一本从混沌之初至今的编年体通史,稍稍问下九哥,“九哥你的编年体通史呢?何日编好,借我耳目迷醉迷醉。”
九哥掩口轻咳两声道,“呵呵,大纲已提上日程,已提上日程。”
我与喜鹊相视一笑,便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