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巫婆婆发现安桥不同寻常人后,为了避免火灵水晶的事情暴露,便对立下了禁足的规矩。安桥每日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心智尚不成熟的安桥,当然对此不能理解。
为了生计,暗巫婆婆难免要外出。这个时候,暗巫婆婆便会将安桥锁在屋子里面。当然,这根本困不住安桥。每次暗巫婆婆外出时,安桥能够轻易地从窗户窜出,溜到院子外面去玩耍。
绿洲城跟火国比较起来再小不过,但相对暗巫婆婆家的院子来说,这一片天地已经足够大。当然,安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属于火国的。因为,暗巫婆婆从来不会告诉安桥,其实他是火国的第十九个王子。
安桥溜出暗巫婆婆的院子外面的时候,见了陌生人不敢上前跟人交谈。城中百姓也没有人愿意与他交谈。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外来人。绿洲城里的人天生排斥外来人。但尽管这样,安桥依然觉得生活是逍遥自在的,溜出院子的时候,他喜欢抓野鸡,烤野鸡,吃烤熟的野鸡。
直到有一天,安桥遇见了水月,才知道生活有另外一般感觉。水月是除暗巫婆婆之外,第一个和安桥说话的人。水月年纪与安桥相仿。他们的相识源于一场小小的意外。
某天,暗巫婆婆像寻常一样外出,安桥也像寻常一样溜出院子外面。天空寻常一样晴朗,河水寻常一样清澈。安桥像寻常一样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决定去做。于是安桥决定还是像寻常一样去抓野鸡,烤野鸡,吃烤熟了的野鸡。
于是这样,安桥像寻常一样,抓野鸡,烤野鸡,吃烤熟了的野鸡。烤熟的野鸡还是像寻常一样肉嫩鲜美,安桥咽了口口水,一口咬下。正吃起劲,水月出现,道:“住嘴。你吃的是我的鸡。”
安桥抬头眼见了突然出现的姑娘水月,蒙住了。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被突然出现的水月吓住,而是被突然而来跟他说话的声音惊到。虽然他曾一度希望与人交谈。——你看水月这个名字就知道,水月长得很水月。而叙事的作者没有把她叫做水痘,水龟,水怪,大家自然要想到,她是那种天仙模样。关于水月具体外貌,这里不作描述,以免大家都想入非非。想入非非是很误事的,一来大家也无心往下阅读,净搞些有的没有的;二来,叙事的作者也无心往下再表。反正,大家要知道,水月就是一副让大家都想入非非的模样,也就是大家晚上做春梦时候遇见的那副模样。
水月见安桥一副发呆的表情道:“你吃了我鸡,你别装傻啊。”
安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野鸡,又看了看水月道:“姑娘,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你的鸡。”又将吃得只剩大半骨头的鸡凑到水月面前,道:“还你。”
水月指着安桥骂道:“你这歹人,将吃光的鸡还我。”
“这鸡有没有写上你的名字。你如何知道这是你的鸡。”安桥挠头道。
“这鸡前些天受伤,我医治好,昨日放生于此的。今天来看看它是如何了,没想到被你这歹人给吃了。”水月道。
“哦,实在抱歉。”此刻日薄西山,安桥暗想时刻不早了,暗巫婆婆应该要回来了,便说道:“姑娘,今日不早了。明天你在这片树林里等我。关于鸡的事情,我明天给你个说法。”
水月以为安桥想溜,不想安桥逃走。但,安桥天生神力,水月想追,自然是追不过。
第二日,暗巫婆婆像寻常一样外出,安桥也像寻常一样溜出院子外面。天空寻常一样晴朗,河水寻常一样清澈。安桥像寻常一样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决定去做。于是安桥决定还是像寻常一样去抓野鸡。但他没有像寻常一样烤野鸡。
安桥在树林里等待许久,水月才来。安桥将鸡凑到水月面前道:“等你好久了,这鸡还你。”
水月见了噗嗤一笑,道:“没想到你如此憨厚老实。”接过安桥手中的鸡,放走了。
“咦,原来你不是要吃野鸡。我费了好久的力气才抓到这野鸡嘞。”安桥不理解道。
“我叫水月。”水月嘻嘻笑,伸出手要与安桥握手,道:“与你交个朋友吧。”
安桥有些欣喜,转而间又有些蒙圈,暗自道:“你要与我交朋友?”
水月做鬼脸道:“怎么,你不愿与我做朋友?”
“当然,愿意。”安桥伸出手,与水月握手,道:“我叫安桥。”
“呀,你的手的好烫。”安桥刚与水月握手,便感到手上有一阵灼痛。
“是吗?我也觉得好奇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暗巫婆婆说,我天生便是这样。我时常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一个怪人?我常常问暗巫婆婆这一切究竟是为何。暗巫婆婆总说,等到我足够大的时候变会知道这一切。但我不知道,到底多大的时候,算是足够大。”
安桥疑惑暗自道,“不过,好在我拥有这一双烈火燃烧一般的双手,便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比如,我吃烤鸡的时候,我就可以不需要另外找柴火。”
水月听得云里雾里,道:“哦,这样。”
此刻日薄西山,安桥道:“太阳要下山了,我也要回去了。”
“哎,时间还早嘛。”水月道,“不如,我晚上带你去逛夜市。”
“夜市?是什么一番样子。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倒愿意和你一起去逛夜市。”安桥道。
“此时此刻,不就是机会吗?”水月道。
“不行。”安桥解释道:“暗巫婆婆这个时候估计要回来了。她要是发现我擅自溜了出来,就惨了。”
“你家婆婆竟然禁足你,是为何?”水月疑惑道。
“我也不知。暗巫婆婆总是说,当我足够大的时候,便会知道这一切。”安桥答,“好罢,我要走了。明日,在这片树林里见你。”
说时迟,那时快,安桥刚说完,便没了踪影。只剩下,树林之间的小路上的一片飞扬起来的尘土。这是瞬移术。安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学会了这些。这些于常人而言都是要苦练修行的,但在安桥这里,这些都是轻松无比。当然,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火灵水晶的神力在起作用。
第三日,暗巫婆婆像寻常一样外出,安桥也像寻常一样溜出院子外面。天空寻常一样晴朗,河水寻常一样清澈。比寻常不寻常的是,安桥不再去抓野鸡,烤野鸡,吃烤熟了的野鸡,而是想要去见水月。
水月早就到了,便说道:“你这歹人,昨天没把话说完就走了。”
安桥道:“实在抱歉,要不我请你吃烤野**。”
“我不吃烤野鸡的。”水月道:“你若诚心道歉,就陪我去逛夜市吧。”
“水月,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愿意陪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的。”安桥道,“只是现在不可以。”
日薄西山的时候,安桥依然溜得很快,依然在一片尘土之中没有了踪影。
第四日,跟寻常一样不寻常。
第五日,跟不寻常一样寻常。
第六日、、、、、、
第七日、、、、、、
第十日,寻常。
第二十日,寻常。
第五十日,寻常。
第九十日,寻常。
第九十七日,很不寻常。不寻常是因为安桥不能再像寻常一样去见到水月。而其中的起因便是,暗巫婆婆发现,原来一直之中,安桥并没有准守禁足的规定,私自在自己外出的时候溜出到外面。这溜出外面其实也不打紧,重要的是安桥居然整天和一个叫做的水月的姑娘混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这个叫做水月的姑娘是城中滕坤的妹妹。
滕坤是武士首领,腾隆的儿子。他是最忌讳的外来者的。当初,暗巫婆婆从火国逃到绝缘地带的时候,滕坤便是主张拒暗巫婆婆于城门之外的。安桥若是与滕坤的妹妹水月有点什么瓜葛,便省不了许多麻烦。更甚言之,被赶出绿洲城外也是有可能的。
暗巫婆婆所害怕的便是麻烦,虽然她一个老太婆做起事来,走起路来,说起话来,都是那么的麻烦。更何况,许多情况下,许多麻烦是为了避免麻烦而惹出来的。
暗巫婆婆曾年轻时,还居住在绿洲城的时候,与腾隆倒是有些交情。因为,腾隆是绿洲城中武力最高强的武士,力大无穷,速度如霹雳闪电。那时候的暗巫婆婆是城中法术最高强的法师,幻化无穷,绝技让人瞠目结舌。
可一百年过去了,腾隆已不在人世,如今城中武力最高强的是腾隆的儿子,滕坤。滕坤年轻活力,但其武力与当年一样年轻的腾隆相比,却逊色不少。如果要比较他们的实力,腾隆要是在世的话,倒是不相上下。更何况,暗巫婆婆在世外又苦练修行了一百年,其功力更让人琢磨不透。尽管暗巫婆婆年老体乏,是挣扎在死亡线边缘的人,滕坤在她心中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但问题是,滕坤也算是在绿洲城中有些身份的人,与滕坤作对,便是与绿洲城作对。不得人心便是一个字,滚。
暗巫婆婆深知这些道理,原本不那么麻烦的事情变得麻烦起来。更麻烦的是,安桥不能理解这些麻烦。于是,暗巫婆婆决定好好教训安桥这小子一顿。省得惹出个什么麻烦。
这晚,风高月黑,暗巫婆婆将安桥叫到身边。映着烛光,暗巫婆婆黑着脸,问道:“安桥,暗巫婆婆有些事情要问你。”
安桥心中有一丝害怕,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有些什么事情败露了,便道:“暗巫婆婆,现在都已经很晚了,什么事情咱明天再说吧。”安桥继续补充道:“我累了,要睡了。”
暗巫婆婆暗想,这小子倒是有些灵性,道:“这些事今天晚上必须说清楚。不然,你明天还会再犯。”
安桥看了眼窗外,感觉到风吹咆哮的声音似乎更大了,这个夜晚似乎更黑暗,月光似乎更虚无般轻纱般缥缈,蜡烛燃烧的小小火焰焕发出的光芒似乎更加明亮得耀人眼。安桥不敢看黑脸的暗巫婆婆,不敢看被烛光照亮的房间,只是直直地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暗巫见自己已经威吓住安桥,便继续道:“这几天,我回来了比较早,却在家中不见你,你是去何处了?”
安桥一言不发。
暗巫继续道:“我听外面的人说起,有人看见有一个叫做水月的姑娘,经常和你在一起。可有此事?”
安桥不知暗巫婆婆还知道些什么,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所要做的最好选择便是,沉默。于是,安桥依然是一言不发。
暗巫婆婆见此,继续道:“你可知道,那水月是何人?”
安桥一言不发,只觉得一点冷。安桥的皮肤从来都是火焰燃烧一样的温度,至于感觉到冷,因为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尤其在他的双臂和后背。而起了鸡皮疙瘩是因为暗巫婆婆提到了水月。更重要的是,暗巫婆婆提到了关于水月的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自己却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更让安桥心中一阵发虚的是,原来自己所遇到的所没有遇到的,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暗巫婆婆都知道。
关于水月究竟时何人,这点上安桥一直只以为,她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没想过她后面还会有什么背景。这倒不是说,有些什么遗憾。而只是,如果早一点多知道一些,便或许可以避免今天的麻烦。暗巫婆婆所问,安桥确实不知,于是他便觉得自己是有沉默的权利的。于是,他依然一言不发。
“你不要以为,你不回答,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什么都不会责怪于你了,你就可以轻巧弹拖,然后明天继续犯同样的错误了。”暗巫婆婆继续道,“从今往后,你也休想走出这个院子半步。”
安桥思绪的重点没有放在自己往后不能再外出这件事上,而是暗巫婆婆没有告诉他水月究竟是何人。但他不好直接再问,便道:“莫非,那水月吃人的怪物咯?”
“你看你,就不学学好,这就要与我犟嘴了。”暗巫婆婆厉声道:“难道你就不知道那水月姑娘是武士首领滕坤的妹妹。往后,你不准再见水月姑娘。”
安桥听罢,心暗想,原来是如此。但他实在搞不懂,这其中有些什么关联。但他不再问,这些到底是为何。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问,还是得到那曾经听过上百次的答案。暗巫婆婆还是会告诉他,等到他足够大的时候,便能够懂得这其中的一切。
安桥从不能懂,就像似乎他长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