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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临冬

“那我要怎么救她?”

“当初苍何道人抓你的时候,没同你说?”

“说了,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一拖再拖,我怕我等不到了。”我担忧的看着他。不仅是怕等不到了,更怕的是我腹中的胎儿因此与我一同丧命。

“他们怎么同你说的?”他好笑的看着我。

“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就希望你能帮帮我。寻聿告诉我,需要我的心头血,但是苍何天尊嫌弃我太羸弱了。”我很委屈,一想到我好像走到哪都被嫌弃。最先是被爹爹嫌弃,后来小白也嫌弃我,然后的遇到了寻聿了,他也嫌弃过我。哎……对,还有昊风麟!

往事不堪回首,件件都让我悲伤。

“哈哈哈哈哈,你啊,来。”他拿出一把匕首,无奈的朝我摇了摇头,嘴里一直念着:“你如今困在情劫里,走不出,你知否?”

我一听轮到我笑了,“我曾经算到了我情劫约在两百年后,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没说话了,只是冷峻的看着我,那目光,好像是穿透了一切似的,看得我十分的不畅快。

他变出一个通体透明的碧色小瓶子,匕首在我的指尖上划了一刀。我看着涓涓的鲜血直往外冒,滴进那瓶子里,过了一会儿,他才捏了个诀抚平了我的伤口。我看着碧色的瓶子里满是我的鲜血,更加疑惑了起来。

“这个是救梓鸢的药。你放心,有了这个,她就会醒。”

“可是……苍何天尊告诉我要取的是我的心头血啊!”我急急的说,想着是他记错了,好提醒一下他。

“不,只要是你的血,是不是心头血都无妨。”他将小瓷瓶收了起来,似乎还想同我说一些事情,看我脸色不大好,就让我回去休息了。

我老觉得好像所有人都瞒着我似的,让我的心里十分的慌乱。

“啊念,你同我说说你们人间的事吧。”啊念来时,便知道我们是天上的神仙,这对于她来说,能伺候神仙已然是莫大的福分,既能远离尘世间变幻莫测,危险重重的局势,又能安全自由,无忧无虑的过着想要的日子。对于照顾我,那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好。”她轻灵的声音十分的悦耳,我又一次感慨着风麟简直是对我这个朋友太好了,连选的这个小丫鬟,我上上下下居然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天桕原先同啊念打过招呼,说是我本就是第一胎,毕竟是灵胎,非常的不稳定,要格外的小心照顾着,并且一定不能让我的情绪激动。

我一直觉得这是个笑话。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该玩玩,该睡睡,反倒是啊念天天跟在我身后,生怕我摔着。

我这日子眼看就要到临冬了,就越来越不想出去,害怕忽生事端。于是日日呆在屋子里看一些古书,这些书倒也是解闷,从前与小白在一起的时候,是根本不愿意看书的,一点点也不愿意碰。整日想着的,便是要如何的欺负其他人。如今即将身为人母,从前的燥烈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也不能教坏小孩子,毕竟这是我和寻聿的第一个小孩,我不能就这样,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教成了以前的我。

我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心里想的全是孩子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是寻聿那样么?如果长的同寻聿一样,那便太好了,小小年纪生着一张俊美的脸蛋,大约所有神仙都会喜欢他的。啊爹啊娘也会高兴的吧?这是他们的孙子,那么可爱的孙子。

我眯着眼,屋子里静静的,香炉里焚着的是安神的香。我忽然有些头晕。

“啊念!”我叫道。忽然的头晕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的在的,夫人。”啊念推门而入,急急的看着我,怕我出了问题。我有些好笑,想起人间的屋子里还有个丫鬟等着我回去。大约我是回不去了,那地方也不知道如何了,是不是还如以前一样。

“过来陪我说说话。”我靠在床沿,身体有些疲累,头也昏昏沉沉的。但就是想说些话,以保持我神智的清明。

“夫人,若是你累了,你便休息休息。醒来后啊念再陪你说说话。”她大约是看道我脸色不大好,轻言规劝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居住在人间的时候,有个同你一般大的丫鬟照顾着我。”我停了停,示意她拿杯茶给我。

口干舌燥的,该润润嘴巴了。

啊念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了我。

“那丫鬟,我到现在都不知她叫什么。你们人间啊。繁华的事物太多了,一些清心寡欲的神仙都会忍不住犯戒来到人间享乐。而你们人却偏偏生的奇怪,想修仙,想与天同寿。怎么可能呢?神仙只不过是比凡人活的久一些罢了,到最后,形神聚散,什么都不会留下的。你们还能生生世世的投胎,生生世世有着新的开始。”我感慨道。

“夫人,你是不是看人间的话本看多了?那些信不得的。”她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书。她不识字,以为我看的是人间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

我没说话,想起那个应劫的姑姑,忽然有一股从脚底涌上来的寒凉。我闭了闭眼,脑海里一下子全是我遇见寻聿的那个地方。寻聿好像在那种了一棵桃花树。不知道如何了,有没有长大呢?尔后又想了想,寻聿大约没有管过那株树,大约它是顺应这人间的气候季节所生长的。

“夫人,你冷吗?多披一件衣服吧。临冬了,天气忽然变得格外的寒凉。”她过去检查了一下暖炉里的情况,抬着头对我说道。

我忽然笑了起来。

“啊念,我老觉得,你把我当作凡人来看了。”

啊念一愣,忽然窘迫的低下了头,轻声的说道:“夫人,你如果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的话,我怕会伤着孩子。就算是神仙,应该也会觉得冷吧?”她表情很不自然,但是有很担忧我的孩子会受到影响。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觉得啊念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毕竟在西泽,我也会是穿很多衣服的。说来也很惭愧,我穿很多衣服的缘故,是因为我修行太低了,无法能完完全全的靠内力御寒。

“你说的对,我既然有了孩子,那便要事事为他考虑着。啊念你说,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依我看啊,绝对是个少爷呢!”她有些憧憬的看着我的肚子,我想大约她已经开始想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模样了。我没说话,抚了抚我的肚子,又听见啊念说道:“夫人,老爷长什么样子呢?”她好奇的看着我。

“他啊,世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俊秀的少年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我眼中的寻聿,他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我惭愧的低下了头,我应该多读些书的,这样我就能更加具体的去形容他了。

啊念眼睛闪闪的,笑得更欢了,接口道:“那小少爷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啦!”

我尚且不知,我对未来满怀着如此大的期冀,到头来似乎什么都未曾留下来。

这样的满足感让我变得很惶恐,我下意识的,下意识的想要回到那个我最初遇到寻聿的地方,我想去看看那株桃花,还有寻聿第一次带我去的那处美景。

说来也很是奇怪,最近我的思绪变得奇清无比,我对那个屋子,路途记得一清二楚。以前我是如何都不会记得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强烈,强烈到恨不能我马上就到那个地方。

没事的,我就是去看一下。我就是去看看那株桃花如何了。是不是还是小小的幼苗儿?

我想着不同天桕说了,直接去一趟,带着啊念。又细细想了一下,怕路途太过于遥远,啊念本身是一个凡人,不能长期的行于空中,同我一齐御风。

我安慰和说服了自己好几天,一直未曾不能鼓足勇气。后来东镜开始下大雪了,我看着茫茫的白雪飘进屋的时候,想起了寻聿。

我要不要同他说呢?要不要告诉他,他的孩子,正在我的肚子里悄悄地长大。

啊念进来的时候,提着新换的暖炉进来了。

“啊念,天桕呢?”

“不知道呢,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似乎是出去了吧。”啊念思考了一下,又说:“他两天前还同我说要好好照顾你,大约是要出去一阵子,不会回来了。怎么了?你要找他么?如果可以,夫人您同我说,我帮您做。”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很久没看见他了,他也不来看看我,我这一个孕妇,倒是可有可无了。”

啊念略略有些生气,怪我多想。

“夫人,这么冷的天气,那些雪都飘了一地,您怎么不叫我来关窗呢?”说着,帮我将窗户关了起来

“我倒是越来越像个凡人了。”我无奈的看着她。

啊念帮我收拾桌子的时候,感慨道:“夫人,您不懂,这世间怀了孩子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不论是神仙还是我们凡人都是一样的,都应该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考虑。”

我颇有趣味的看着她,这些老成的话,总觉得不是她这个年纪说出来的。

“你这些话,是从哪学的啊?”

啊念白了我一眼,说道:“以前在宫中,嬷嬷教我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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