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期然的,嫣妩当天晚上就领略了烧火棍与藤条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因为郑大娘是属火的,除了凌烈的棍风,还带着火烧焦的味道呢。那天晚上,嫣妩是陪着那些叠成小山的碗碟过夜的。偶尔有两三个耗子来探探亲,彼此品论下这新来的丫头。
第二天,水淹厨房,郑大娘请嫣妩吃了一顿“腌制青瓜的素菜”。
第三天,郑大娘发现了自己袖口的油渍“鲜明如新”,又请她吃了一顿“红烧猪肘”。
第三天的晚上,主管成爷过来了。把郑大娘牵过来一边,看着那不成形的娃,对郑大娘教训说:“看你怎么管制下人的!把人弄成这样!每天弄的王府好像杀猪似的!还不停的叫我要做妓子!这听在外人耳里成何体统!”
“是,我知道了。成主管。”嫣妩呆呆的看着他们,难得看到母老虎也有猫的乖顺样哦。一句话就冲口而出了:“郑大娘,你说话也会这么小声的哦。”
主管一愣,看着这个孩子,嘟囔一句什么就出去了。而郑大娘的勾魂眼马上就弹射过来了,手指的骨骼呱呱作响。
根据主管的提示,郑大娘谨慎的多了,于是嫣妩的嘴里经常有着油腻抹布,王府果然就安静多了。
鉴于昨晚死鬼对自己特别的殷勤,郑大娘对嫣妩松了一阵手脚后,心气开了些,也为了赶晚饭,干脆就把嫣妩赶出了厨房,免的碍眼。和着另几个丫鬟,做饭的,手脚麻利的准备晚饭了。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嫣妩看着安静的后院,自己一个人瞎逛着。一个男孩在树上逗着小鸟,见到嫣妩如幽魂般的,跳下树来,拉住了她的衣角。两个小朋友成了好朋友了。
“我叫马祁开,我娘是管理王府的衣服的,你呢?”
“我在厨房洗碗的,洗衣服和拖地的。”嫣妩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眼泪就掉下来了。
“郑大娘一定是打你拉。我教个方法你哦。我娘叫我爹洗碗,爹就把那些碗碟都打烂了,娘就不用他洗了。叫他去洗衣服,他就把衣服搓烂了,娘又不用他洗了。爹教我以后也这样做呢,说保准灵。”嬉笑着,马祁开抱着树干像只猴子的荡着,看着这位新朋友。
“哦,那我试试。我喜欢做妓子,做妓子有好东西吃,有好衣服穿,又不用挨打,只要别人开心就好了,媚娘是这样说的。你呢?”嫣妩对着这难得的新朋友谈起了她憧憬的伟大梦想,推心置腹啊。
“真的啊?我也要。我们一起去做妓子!”五岁的马祁开兴奋的拉着嫣妩的“红烧猪肘”兴奋极了。他娘老说他是他们的开心果呢,那他去做妓子一定很容易哦。
两个小鬼越说越开心,把另一个小鬼也吸引过来了。三人更是聊的投机,嫣妩还是第一次和同伴玩的这么开心。而且牢牢的记住了马祁开的宝典。
次日中午,王府里的下人后院炸开了,乱哄哄的。马大婶拉着她的宝贵儿子跑来与郑大娘论理,谁知道厨房更是滚开的米粥,不断冒着泡呢,郑大娘的呵斥声比那连环枪还厉害,一炮连着一炮,她想发言都没有机会!中间还夹带着伴奏的“嘭嘭”声,热闹的很!最后,看着郑大娘拖着一个身上挂着几条布带儿的女孩气冲冲的走出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往主管那里去了。马大婶不明所以,啊了几声,想想,也跟着去了。后面的丫鬟都战战兢兢,为那个捏在郑大娘手里的小鸡哀悼。
主管架不住这两口开膛的机关枪,一时也拿不准王爷的意思,只好把他们带到王爷的别院去了。
别院里,徐离翱正独个坐在大厅的镂花太师靠椅上,眯着凤眼,啤着上等的龙井茶,今天下朝回来,让他非常的不开心!
“王爷,王爷。”主管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看着沉思的王爷,不敢大声喘气了。通常王爷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的。
“王爷,这个奴婢太不懂事了,她竟然……”主管身负重任,冒死进谏呢,可是话没有说完,眯着眼的王爷突然眼**光,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嫣妩,左看右看,一边点头:“好啊,就这样。哈,不错,不错。明天派她到迎客厅负责端茶送水,打扫卫生,一粒灰尘一顿板子。”
“啊,王爷,可是她……”主管好心痛迎客厅里那些昂贵的华丽的杯子和其他的设备呢,让个白痴去招呼客人,这不是丢王府的面子吗!如果她张口就说:“我是妓子。”天啊,那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徐离翱为刚才的计谋兴奋的准备去了。不耐烦的挥手让这些下人离去。主管也只好哭丧着脸,带着同样莫名其妙的几位大大小小的离开了别院。
白痴升级为高级丫鬟了,让后院的一些消息灵通的下等丫鬟很是愤愤不平!凭什么打烂所有的盘子,扯烂郑大娘的衣服就可以升级!难道王爷喜欢这些有强烈“个性”的丫鬟?看他为她请过专门的大夫和丫鬟就知道了。于是,后院的下等丫鬟们刮起了一阵“破罐子破摔”的潮流,苦的郑大娘再也不敢公为私用了,自己动手洗衣服了。洗唰一事呢,央求着主管给她派了一个五粗汉子,女的都手太粗重了,竟然破了王府建立以来打烂碗碟的最高纪录!郑大娘的薪水给扣的七七八八了,可外面的日用品店的老板就乐歪了嘴,王府一定要办喜事了,突然添置了这么多碗筷碟子的。
嫣妩被“粉刷”一新的,拎到了迎客厅里。听说明天有贵客到呢。所以主管放心不下,今天特地让她来演练一翻。主管成爷站在迎客松这个气势宏伟的大画之前,拈着那几根跟随大半辈子的山羊须,打量着穿戴一新的嫣妩。人靠衣装,这句话真不是撞的!瞧今儿的丫头,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呀!生的眉清目秀,腰身匀称,皮肤渗水似的!如果眼法再灵活一点,脑子再机动一点,多完美!比他的那个宝贝孙女还讨人喜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