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为何不反抗啊?”枫雪彤今日的疑问,看起来特别多。原本冰冷寡言的她,自从跟天儿在一起后,仿佛就变了个人一般。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帝,已变成一个初涉世事的天真姑娘。
“姑娘有所不知。”强盗头领苦笑,“那些三目神族人天生异能,勇武难挡。尤其是他们额前的第三只眼,有摄人心魄的能力,更有甚者,还能控制他人的行动。也曾有人想过要反抗他们,不过,最后下场都极其凄惨。现在岛上敢反抗他们的人类,已是寥寥无几。”
“三目一族,本就是这八百海族中,使用瞳力的佼佼者。”喀秋莎拍了一拍天儿肩膀笑道,“不过,跟我们这位使用瞳力的小祖宗比起来,他们就未免太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随着众人对强盗首领的问话接近尾声,百余里的航行也已即将结束。天儿向前方眺望,一座巨岛近在眼前。岛上地势平坦,布满了一种又矮又粗的奇树,此树上下粗,中间细,高五约六丈左右,犹如一个个巨大的纺锤一般,宽大稀疏的树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黄色。当地人称呼它们为“柳腰树”,因为形状酷似一位婀娜女子的柳腰。
不远处有个月牙形的海湾。一个码头旁,泊满了大大小小各式渔船。渔民们正忙碌着他们丰收的成果。枫雪彤来到天儿身旁,举目望去,满脸兴奋好奇之色:“这就是三目岛么?风景好独特。”
“不错。”强盗头领恭声道,“诸位恩人,船马上就要靠岸,上岸之前,小人有一件事得提醒一下诸位。”
“哦?什么事?”喀秋莎问。
强盗头领略带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三目岛上,最大的禁忌便是招惹三目神族之人。否则,就算任凭诸位修为如何高强,恐怕也难再离开这片岛屿了。”
“你这强盗头子倒还挺热心。”喀秋莎笑道,“我们记下便是。”
强盗头领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惭愧的很,小人名叫松上春,本是此地的一普通渔民。诸位若是不嫌弃,这几日可暂居我家中。”
“如此那就打扰了。”喀秋莎也不客气,随口应道。
待船靠近码头,天妖冒险团一行收帆跃上岸边。踏上陆地的那刻,旱魃湛蓝色的眼中忽然一阵凌厉。天儿发现了她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啦,姐姐?”
旱魃收敛眼神,魅脸紧绷:“没什么,好像闻到了一股让我讨厌的气息,走吧。”
打劫未成反被擒的众渔民上岸后各个愁眉苦脸,欲各自散去。枫雪彤见到他们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拿出了一些金币分与众人。众人一阵欣喜,千恩万谢后纷纷离去。
天妖冒险团一行随着松上春来到海边小城中一条破旧的街区。这个小城因为靠着那个月牙形海湾的关系,所以当地居民都称呼它为月牙城。街区之上行人寥寥,个个脸色木然,毫无精气的样子。
来到一栋残败的灰色石屋前,松上春停下脚步,回头道:“这里便是我家了,请进,诸位可别嫌寒碜。”他推门,刚想进屋,一道小小的身影急冲而出,两人撞了一个踉跄,后面有位妇人追着气急败坏地高喊:“又是你这小兔崽子,我们家没什么好让你偷的了,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滚!~”
那道身影站定,天儿发现是一位十三四岁的邋遢少年。他穿着一身肮脏破旧的衣服,脸色蜡黄饥瘦,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犹如星辰一般。跟街上那些麻木浑噩的人比起来,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异类。
少年回头朝屋内做了个鬼脸,转身再跑,却没注意到天儿已在他身后,直直撞入了天儿怀中。他又撞了个踉跄之后,一屁股坐倒在地。邋遢少年疼得龇牙咧嘴,他摸着自己生疼的脑袋愤愤道:“你这人,肚子怎么跟石头似的,这般硬?撞得小爷我好疼!”
天儿哑然失笑:“是你的头太软,怎么反倒怪起我肚子太硬来了。”
少年瞪着天儿,恨恨淬了一口在地,起身就跑。
那叫骂的妇人是松上春的内人,叫渡边梅子。松上春向他们介绍了一番后,带着天儿等人进了屋。进屋之后,渡边梅子一直横眼对松上春低声骂骂咧咧: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家里的东西从来都是只出不进,养个吃白食的都比你强,老娘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边骂边打量着天儿等人,仿佛这些话是专骂给他们听的一样。
一听渡边梅子说吃白食的,天儿一下想起了同样泼辣的紫冰,心中微微一暖。
松上春不敢跟他媳妇顶嘴,只好歉然地看着天儿等人。喀秋莎见状微微摇头,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放到渡边梅子手中,和颜道:“大嫂,这几日可能会多有打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最多三四日,我们便会离去。放心好了,不必再为难你男人。”
渡边梅子见到闪闪发光的玉石,眼睛一下亮了。无知者如她也会知道,这必定是件价值不菲的物品。顿时眉开眼笑:“客人说得哪里话?多住些时日才好。你们稍坐一会,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说完拿着玉佩,步履轻快地向屋外走去。
松上春将天妖冒险团四人请入客厅坐下,沏了壶茶水招待。天儿用壶盖划着壶口,腾腾的热气袅袅升起,水气中朦胧的脸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天儿对刚才那个邋遢的孩子有些好奇,问松上春:“刚才那位少年,是什么人?”
松上春显然没想到天儿会问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脸色一黯,缓缓道:“您说的是小泥巴那孩子么?他是让这一带街坊们都深恶痛绝的一个小贼,经常来这一片偷吃的。不过说起来,他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