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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末肖颖到底还是回了C市,临行前一连加了三天班,用许一心的话来说就是简直熬得像个游魂野鬼,一直到坐上飞机肖颖的精神仍旧恢复不了,惹得空乘人员在短短一个小时的飞行中频频过来关切地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她面色憔悴地闭着眼睛,一切都好,除了有点晕机。

结果下了飞机,终究还是忍不住,跑去机场的洗手间里吐了一番,收拾完毕走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白得吓人,眼圈却是红的。

叶昊宁第一眼便发觉不对,等她晃悠悠地坐进车里,他不由得立刻问:“怎么,不舒服?”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所幸触手并不烫,很正常的体温,他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肖颖却只是闭着眼睛不想动弹,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隐约知道他为她系了安全带,又调低了座椅,包围在身边的尽是自己熟悉的气息,于是头一歪,很快便安静地睡过去。

到了家门口犹不自知,只隐约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叶昊宁的脸赫然被放大至眼前。

她听见他问:“要我抱你上去?”右侧的车门早已经大开,他有模有样地朝她伸出手。

“丢人。”她嘴里咕哝着推开他,但随即还是紧紧攀住他的胳膊,才借势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其实头还是晕沉沉的,所以才会忘了两个人之前明明一直都在闹别扭。

叶昊宁不轻不重地挽了她一把,问:“你到底是怎么了?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她不想搭理他的讥讽,只是有气无力地说:“真可惜,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转头想想又觉得难免气愤,于是手下微一用力地掐住他,“你们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叶昊宁立刻会意,笑了一下猜测:“又加班了是吧?”丝毫不在意她将自己的衬衣揉得一团乱,只说,“喝你血吃你骨头的人又不是我,有本事找你老板算账去。”

她哼哼了两声,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费口舌,只得偎着他一路走进家门。

正式的婚宴是在晚上,肖颖一个人占据着两米宽的大床睡了一整个下午,又在淋浴下冲了十来分钟,这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

刚走出来,就看见叶昊宁衣冠楚楚地立在落地窗边抽烟,她在离他远远的地方站定,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转过身来看她一眼,用夹着香烟的手朝衣帽间方向指了指,“衣服在里面,半小时之后下楼。”

“哦。”她没什么异议,直接去换衣服,在这方面早就习惯了听从他的安排。

结果半途中却又突然停下来,回头问:“礼物买好了,是什么?”

叶昊宁说:“一对缅玉。”

她只是点头,不置可否地走进衣帽间。

过去无数次的事实已经证明,叶昊宁的眼光简直好得无可挑剔。

当穿着水蓝色小礼服的肖颖出现在酒店宴会大厅的时候,她立刻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就连盛装明艳的新娘子都过来称赞:“这个颜色很衬你!”

“是吗?其实我很少穿蓝色。”

王若琳笑道:“真的很漂亮。”又转过头去问男士的权威意见,“昊宁,你说是不是?”

叶昊宁正与新郎说着话。

张斌说:“子维说他赶不回来,就托人带了份礼物给我,说是赔罪用的。”

“恐怕是他不想回来吧。”叶昊宁冷笑了一下。又听见王若琳叫他,便将目光扫过去,似乎不经意地点了一下头,肖颖却不看他,只是拉住王若琳的手问:“一会儿要喝酒吧,你酒量好不好?”

“不好。”对方无奈地笑,“平时几乎滴酒不沾。不过幸好,我的伴娘团个个好酒量。”

肖颖点点头:“那就行。”然后才想起来,既然是发小,关系又都一直这么好,为什么今天叶昊宁没去当伴郎?真奇怪。

尽管张斌和王若琳力求简便甚至想要旅行结婚,但终究拗不过老一辈,发请帖发到手软,硬是将一场婚礼办得既排场又热闹。

当晚包下了两个宴会厅,分成中西两式,所有新郎新娘的年轻朋友们便全都自愿去了西式餐厅,吃自助餐,气氛反倒更加轻松活跃些,将正规的中餐厅留给长辈和张王两家的其他亲戚们。

其实这样麻烦,受苦的只能是结婚的这两个人,连带一众伴郎和伴娘们。于是十来个人,便在这两个大厅中间来回穿梭,伺候好了老的,再来招呼小的,人人酒杯不离手,声势颇为浩荡。

肖颖捧着一碟蛋糕,靠着墙兀自笑道:“这样中西合璧的婚礼,还真是第一次参加。”因为一对新人刚从她这边经过并且照例敬了酒,她的目光便很自然地追随着那一拨再度远去的人马,声音稍微停了停,忽然又轻飘飘地问,“你怎么不去做伴郎?”

叶昊宁姿态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沙发里,仿佛盯着香槟酒杯出了神,他听了连眼皮都未抬,只是反问:“有人规定我一定要去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她讪讪地笑一下,收回目光,径自转身离开。

其实肖颖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面孔。

那个处在伴娘团中最明媚耀眼的美女,当她刚才陪着新娘一起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连酒杯都拿不稳。

幸好杯中的液体不满,否则极有可能倾洒出来。

当时王若琳半是讨好半是哀求地说:“肖颖,我真是喝不了酒,咱们就随意一下吧,怎么样?”

其实她也不常喝,但还是不依不饶:“不行。”又笑着说,“如果你喝不了,就让伴娘代替吧。”

王若琳十分开心,连忙说:“行行,都在这里了,随便你挑一位。”

于是肖颖便挑了其中那个最美的美女,对方不但美丽,就连声音也都婉转动听。

看着她优雅的齐眉刘海,还有旁边那个神情始终捉摸不透的叶昊宁,肖颖将杯中的酒仰脖喝下去,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近年来大行其道的复古风!

一楼西宴大厅外面就是花园,还带着一个巨大而奢华的喷水池,被金色的灯光映照着,水波粼粼闪动。

肖颖早将蛋糕吃完,端着个空碟子在草坪上到处游荡,觉得很不方便,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把它放在哪儿比较好。

结果只见有人分花拂叶地从暗处走出来,在月色下露出一张年轻的男性面庞。

两个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俱是一怔,不过对方的反应显然比她快很多,不一会儿便微微“咦”了声,说:“是你啊,真巧。”

巧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人。

谁知他又接着说:“怎么,今天又出来看月亮?”唇角扬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肖颖猛地想起来了。

原来是好早以前的事了,那个在某个宴会上遇见过的男人,那个曾说她像他朋友的那个男人。

她眯着眼睛看他说:“突然让我想起一首老歌。”

“哦,什么歌?”他似乎也很感兴趣。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其实她是信口说的,结果他却貌似极认真地接道:“陈慧娴是我最喜欢的女歌手之一,当年告别歌坛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我还特意去了现场。”

她不由得笑开来道:“同道中人。”

“对,所以才会这么有缘。”他接过她手上的空盘子,搁在一旁的长椅上,“你这个习惯可不好,怎么总是从宴会上开溜呢?”

她反驳道:“你不是也一样?”

月色皎洁,银光泻了满地,她低着头忽然心中一动,想了想便问:“你那位喜欢看月亮的朋友呢,今天她来了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等待答案的时候,她有一点紧张,甚至觉得呼吸都不大顺畅。

其实十月底的夜里十分凉爽,喷泉里的水随着风飞溅出来,细细轻轻地落在皮肤上,有一种湿润的凉意,可是她的手心里却隐隐生出一层薄汗,因为她听见对方说:“来了,只不过今晚恐怕她没空出来透气。”

她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伴娘。”

喉咙干涩,仿佛正被什么东西堵着,呼吸不上来,可是一颗心却陡然往下坠了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隐约疼痛。

肖颖半晌才讷讷地说:“原来是这样。”剩下半句却不敢问:我和她真的有些像吗?

她不敢问,没有勇气问,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

所以只能匆匆地告了辞,也顾不得礼仪,此刻只想一个人避到角落里静一静。因为好像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压得她神思恍惚,喘不过气。叶昊宁常说她笨,她这时觉得自己是真的笨,那么多的东西,一时之间理不清,也消化不了,好像头脑都麻木掉,不会思考,只剩下身体里的痛感,却还是那样清晰。

她一心往回走,脚步有些凌乱,重新回到明亮热闹的宴会厅外,却没有进去,只是从旁边绕过,因为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一道很长的走廊,两侧似乎还有房间,应该是供客人休息用的。

她慢慢走过去,心想,那里很安静,应该没有人打扰。

她现在只需要静一静。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转过拐角,前方便没了遮挡,长长的走廊一眼便可望到尽头,可是肖颖却在下一刻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并下意识往回倒退,肩膀猝然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痛得她直皱眉。

可她却暗暗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铺着深灰色地毯的走廊尽头,唐昕正从叶昊宁的怀中离开,眼里犹有泪意。

“今天可是王若琳的好日子,你身为伴娘,怎么能这样?”叶昊宁微叹,将纸巾递过去。

“我知道……”唐昕接过纸巾低下头,伸手按住眼角吸去泪水,顿了顿才说,“很丢人很失礼是不是?幸好只被你看见。”

叶昊宁微微挑起唇角似乎低笑,却并不说话。

“其实我只是气。难道我就这么可怕?让他为了躲开我,就连好朋友的婚礼都不肯回来参加。”

他淡淡地说:“或许他是真的有事走不开。”

“这个理由你相信?”唐昕复又抬起头看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目光微闪,“何必这样安慰我,瞿子维那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忽然又无奈地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真欠他什么了?”

她说话的样子带着点恼怒,又仿佛有些许幼稚,其实和某人很像,叶昊宁眯起眼睛看她,面色从容地开口道:“我记得你大学时主修天体物理,这样科学的一门学科怎么反倒让你越来越迷信了?”

“因为我现在万念俱灰。有时候甚至想,如果下辈子投胎,干脆做个男的算了,游戏花丛,伤透一群女人的心。”

“嗯,这确实是个远大的理想。”旁边就是落地窗,视野极好,可以望见外面大半个花园,叶昊宁将脸转过去,仿佛漫不经心一般,目光投向远处那块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的草坪。

唐昕不由得笑起来:“真难得你也赞同我的观点。从小到大,好像你从来都是和我对着干的,如今总算达成一致了。”

“嗯?”他微一扬眉,回过头,“难道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唐昕想了想又说,“我下个月去澳洲……如果实在不行,只当是做个了断吧。”

“没到最后一步,就别胡思乱想。”他终于伸出手轻揽了一下她的肩,“新娘子还在休息室里等你一起换衣服,快进去吧,这样中途躲起来,简直罔顾王若琳对你的信任。”

“等一下!”她却一把拖住他,“我的眼睛肿不肿?妆有没有花掉?”其实这样的动作和语气,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对此再习惯不过,习惯到几乎已经成了自然。所以叶昊宁并不在意,只是侧过头将她审视了一番,然后微微一笑,英俊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唐昕这才放心地推开旁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走廊上的灯光太过明亮,四面八方地照射下来,一切都无所遁形,并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只可惜离得太远,才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反倒更像低低的私语。

可是肖颖又隐隐觉得庆幸,幸好离得远,因为如此温和的笑容,如此亲密无间的动作和神态,就已经足以令她觉得不愉快。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叶昊宁并没有发现她,只是径自退回到窗边,低着头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可是刚刚放到唇边,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捏着打火机的那只手微微一顿,然后便将它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他姿态随意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拿着那支细白的香烟在手中把玩,似乎百无聊赖,因为那张脸稍稍低着,所以此刻的表情显得深晦不明。

可是肖颖却觉得他正在想着什么心事,因为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他一动不动,伫立在那里犹如凝成一副安静的剪影,几乎要与窗外深重的夜色渐渐融为一体。

这样心事重重,真是少见。

而她居然也鬼使神差一般,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始终没有挪开脚步。

想来是酒店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太强,站得久了,竟然觉得有一点冷,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轻微地在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叶昊宁若有所思的侧面,肖颖终于动了动,却觉得胃里仿佛有一些痛,其实晚上并没有喝多少酒,可是此时却隐约有灼烧的感觉,就那样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甚至逐渐上涌,顶到心口让人簌簌生痛。

她终于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那个号码。

不消片刻,便听见叶昊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可是两个人明明只是一墙之隔,数十米的距离。

她突兀地说:“我要回去了。”

“可是宴会还没有结束。”

她顿了一下,语气愈发僵硬:“我不舒服。”

他以为她还没从中午的萎靡不振中缓过来,于是反问:“你现在在哪里?”

她却不想再理他,其实是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身体里仿佛仍旧灼烧着疼痛,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部位出了问题,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今天不该回来的,今天不该回来的……

她是真的后悔了。

或许继续留在B市的公司里加班,也比现在的情况要令她感到好受得多。

肖颖脚步飞快,不一会儿就穿过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走到门口。

等待计程车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已经从后面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了?”叶昊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倒是听不出情绪。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恰好此时并没有进进出出的客人,于是肆无忌惮地甩开他的手:“我说了,我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家。”

酒店门外的亮白灯光映在她的脸上,那一丝僵硬的怒意显而易见,叶昊宁似乎很仔细地看了看她,才慢慢皱起眉,忍着气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了?”

又是那样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神情,仿佛笃定了她在说谎,恐怕又只将她当作是无理取闹。

肖颖不由得转开目光,停了片刻,才冷笑道:“你这一晚上,要关心安抚的人只怕也太多了吧。”

他微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吗?”这样的语气连自己都觉得尖酸刻薄,像极了妒妇,可她还是忍不住,“我现在真有点后悔了,刚才怎么就没让你来做个介绍。那个被你拥在怀里哭泣的女人,其实我好奇她很久了。她叫什么名字?既然和你这么亲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餐饭怎么样?”

见到对方眉心的皱褶又加深了一分,此刻的肖颖仿佛有种自虐般的快感,明明心口堵得难受,却偏偏停不下来:“她就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吧?又或许,现在仍旧喜欢着?叶昊宁,你现在后悔吗?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在车里说的话?”她禁不住冷笑,笑到连肩头都在抖,“恐怕你是真把我当成傻瓜了吧!”

不远处黄白色的车灯轻轻一闪,肖颖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手,将计程车招至面前。

手臂却再度被人拉住,她回过头,因为逆着光,叶昊宁的脸上有淡淡的阴影,眼底越发幽暗深邃。

她假装看不见他紧绷的嘴角,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用力狠狠地挥开他的手,钻进车内。

他却赶在她关门前扳住了车门,声音冷淡而强硬:“下来。”

她不理他,自顾自对司机说:“请开车。”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下来。”

她依旧不为所动。

最后他真的恼火了,也顾不上她的尖叫,修长的身体迅速弯下去,将她连拖带抱地拉出车子,然后“嘭”的一声关了车门,示意司机先行离开。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身体,沉声说:“你确定要在这里大吵大闹?我可不想丢脸。”

她不禁微微一怔,结果他便趁着这个空当将她拽着一路走进大堂入口处的电梯里。

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才终于松开她。

“这里没人,随便你怎么发疯都行。”

肖颖冷冷地看他:“就算我真的疯了,那也是你逼的。”

“哦,你倒说给我听,我怎么逼你了?”与她恰恰相反的是,叶昊宁的语调轻淡和缓,仿佛正在认真地讨论一件正事,其实就连表情都和平常并无两样,就只有一双眼睛正隐约跳动着微小的火焰,泄露了胸中的怒意。

见她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神色冷淡地盯着自己,他才慢慢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关于唐昕的事,我上次就已经说过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说一次。我只是好奇,你是单纯地对我缺乏信任呢,还是根本只想找个发作的借口罢了?你并不是今天才发现她的存在,可是为什么过去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却从来都绝口不提?”他停了停,看着她,嘴角边满是讥诮,“肖颖,我真怀疑你的动机,难道你直到现在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借这个机会来和我翻脸吗?

“然后呢,然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去找那个始终令你念念不忘的陈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不得不说,你也太优柔寡断了,过去的两年里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我过,难道不觉得难受吗?一心二用,真是难为你了。其实如果你要走,只要说一声,我叶某人也绝不至于拦着你!”

是这样吗?原来他竟这样想她?!

肖颖的脑子不由得“嗡”地一下,仿佛一片空白。

其实印象中他很少这样说话,过去即使有了争执,他也只是冷嘲热讽一两句,然后便优雅迅速地退出战场,像是根本不屑与她计较的样子,只留下她一个人郁闷或生气。

可是如今肖颖才发现,原来过去的那些,根本算不了什么。原来他只是不愿意说,可是一旦说出来,便字字句句都犹如利刃,会伤人,会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他竟然以为她只是在寻一个拙劣的借口。

他竟然以为她想要和陈耀重归于好。

他甚至从来都不认为,在这两年多的婚姻里,她曾用过一星半点的真心。

可是如果没有心,又怎么可能像此刻这样痛?

一时间仿佛痛急攻心,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回声音,肖颖听见自己的冷笑声,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咬着牙发了狠地说:“没错,你真聪明!我就是为了去找他,怎么样!反正我们都从没忘记过过去,不如趁早断了,省得彼此碍眼!叶昊宁我告诉你吧,和你在一起,我从来就不开心不幸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对面的那张脸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终于露出一丝苍白,之前所有的淡然镇定讥诮嘲讽全都如同破裂的冰层,在那张脸上逐一碎裂化开,剩下的只有迅速紧绷起的线条和眼底一望无际的深黑。

叶昊宁抿着唇角,狠狠地盯着她半晌,最终却怒极反笑,声音冷得像冰:“很好,终于肯承认了吗?这么久了,你终于说了次真话。”然后竟也不等她说话,转过身大步走回自己的车旁,开锁上车,车门被关起的巨大声响还在安静的地下室内回荡,而他早已利落地大幅度转动方向盘,车胎在地面上划出尖锐的痕迹和噪音,而后从她身前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幽冷的风,卷动着她的发丝和裙角,轻轻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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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初识吴因易,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承德避暑山庄的一次通俗文艺研讨会上。那时,他还是一位崭露头角的“文学青年”。二十多年过去,他出版了近十部长篇小说,编过多部电视剧,获过许多奖,挂过“全国人大代表”、“市人大副主任”、“市文联主席”、“省作协副主席”等桂冠。著作等身,名闻遐迩,是位很有业绩的“文坛诸侯”。如今他已六六高龄,解甲归田,专门“坐家”当专业作家了。我最近一次见到吴因易是今年(2012年)3月,在中国作家协会召开的一次会议上。这次名为“中国百位文化名人传记丛书”启动仪式上,吴因易认领了撰写《陈子昂传》的任务,高高兴兴地回四川老家写作了。